明亮的阳光斜斜洒入房间,即使透过纸门的过滤,落在我脸上的光线仍是温暖、炽热,散发著热度,将我唤醒。
我手里握著的东西也被我的拥抱温热,这是土方视如珍宝的美乃滋罐形状的打火机,偶尔会交给我保管,而这次,大概是他最后一次让它交到我手上了。
手里握著这东西,它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我没有作梦,而时空已经回溯,手机上的日期告诉我,现在已是近藤先生出勤的那个早上,这次土方没有被我迷昏,连夜跟著近藤先生离开,而我不知道他们的计画,所以只得等到中午才能出动……希望土方那个家伙能好好保护近藤先生。
我曾想过也跟他们一起出勤,可我始终不是主使的人,只是真选组里众多棋子中的一个,我这颗棋子要是贸然行动,难保未来不会和当初那样,又发生憾事……我更想过要不要代替土方先生去死,可是未来的我再三强调我是必须留下来的人,要是我强制更改命运,让死的人变成了我,也许未来会变得更加凄惨,现在的状况,像是上天已经注定了一切,如果我在这里死去的话,可能未来将会没有时光机这个东西发明,我也不会持续著必须回到过去提醒自己做选择的死循环……只是没有我的未来,世界会变得怎麼样,我实在不晓得这些是否会影响真选组的将来。
尤其二十八岁的我给的资讯实在太少……说什麼:『土方将死是必然,我只能告诉你,你拥有选择的权利。』到底是要我选择什麼?近藤先生死或者他死?既然有这样的选择权,何不让我选择让我们仨都要活著?我实在没办法懂那个未来的我和那个奇怪的世界,为什麼要做这样的安排?不——为什麼命运是这样安排呢?
我慢慢地爬起床,整理床铺时,发现枕头下压了张纸,我将它捏在手里,这是我十分熟悉的纸质——来自未来的信纸。这纸的材质很薄,而且十分光滑,摸上去像铜片,但却柔韧如帛,我将它摊开来,果然又是一遝未来的我留下的信,他在我沉沉睡去时来过了吗?我竟然没有发现。
『你重新做了选择,希望这次你也不会后悔……我手上已经没有那种时光回溯的珠子,也没有多余的寿命让我再制了(制作时光弹或时光珠都相当消耗身体的能量),无论你怎麼做选择,命运是无法违抗的……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懂……但是请相信我,我试过好几个不同的未来、跳跃过许多不同的时空,但是结局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土方将会死去,土方没有死去的那个时空,便会是近藤先生消失,他们俩个不是死一双,就是死的是土方……有次我难得看见我们仨都留著的状况,但到了最后,却是搞得大家分道扬镳、形同陌路,真选组不复存在。你会希望让这种事情发生吗?』他后面的这句提问,让我觉得只是随意一提,根本不是真的想要我回答,因为他了解我心中的答案。
『总之,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做错了决定,你死了,土方也不会独活著的……他本命绝於此,就算你此刻救了他,下一秒他也是得死的,也许你以后才会明白,为什麼我要这麼做。』
我没好气地把信纸揉成一团,丢到一旁,这人真不愧是十年后的我,真了解我自己的想法……
原来他也曾见过大家都活著的状况,但又不细讲,就算分道扬镳,到底还是活著呀……我想,大概是那样的世界太过伤感,让他不得不屈服於命运吧?
但我们又岂是愿意屈服於命运的人,十年后的我,还真是懦弱至极……虽对他的作为看不惯,可为什麼我还是下意识地完全照著他所说的做呢?
我想生而为人,屈服於命是迟早的事情吧……我们信命,却又装作自己不听天命,命运让人去做某件该做的事,人们却偏不去做,最后落得心力交瘁、苦不堪言的下场……
我实在不懂这一切!但走到了这步,岂是一句不懂就可以拒绝命运的?
直勾勾的瞪向房间一角,发现那只歪歪斜斜趴在地上的泰迪熊,已经好几天没动过了,我叹了口气,把它扶好,摸摸它的头,对它说了声我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