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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ce_______________< 文字 >他朝莫教两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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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游信与游迭行二人,一同去替游夫人上坟,扫墓。游信给母亲磕了三个头,认真道:“娘,孩儿好些年没来,这次一定多陪陪您。”游迭行笑道:“这鬼灵精怪的小泼猴,说话真中听,你娘肯定乐歪了。”游信方站起来,见游夫人坟旁多了一个新坟,上书:悠闲之墓。
游信道:“悠闲?这是个什么名儿?”游迭行道:“前些日子来西湖游玩的穷书生,中了风寒,不幸丧命。”游信点点头,给那人上了两柱香,欲离去。游迭行唤道:“傻儿子,大家都是读书人,和人家说几句话呢。”游信狐疑道:“爹不是说,事不关己,明哲保身么?怎的今天突然有此一举?”游迭行道:“爹老了,没当年那般冷血,瞧这孩子英年早逝,心里就是个疙瘩。”
游信迟疑片刻,走到那坟前,拱手道:“但见悠闲一名,想阁下生前,定是风流不羁,怡然自如。愿兄台九泉之下,幸福安乐,且保佑我早日寻得斐然,感激不尽。”
游迭行道:“儿子哪,若这里躺的是你的心上人,你会不会哭?”游信道:“不会。”游迭行呆住,未接话。游信平平淡淡道:“若这里躺的人是他,我一头撞死在这,随他去了。”
当年,那人跪在游夫人坟前,烧香三柱,唇无血色,满脸病容,却笑得一清如水,云淡天高:“游伯母,晚辈亦得了风湿,现在心坏了。游伯母泉下有知,保佑斐然能去得轻松,走得安心……哎哟,游伯伯莫打人,斐然再不敢说晦气话。”
游迭行苦涩一笑,带着儿子离开。
悠闲坟前,一柱檀香。轻烟袅袅,如一根颤动的心弦。
游迭行扔了一件褂子过去,游信伸手接住。游迭行道:“穿着吧,免得受凉。”游信喜道:“谢谢爹!”于是把衣服穿上,裹得紧紧的。游迭行道:“不必谢我。”  
当年,那人脱下褂子,放在床头:“这衣服穿着暖和,在湖上待着时间长会受凉。请游伯伯替我转交给子望。”一直伏在床旁,轻轻拈着褂子:“子望,子望……子望……”」
待君归来时,共饮长生酒。
只是季贤再也没有回来。四年。季贤在子望的家乡等待了四年,等他回来与之共饮长生酒。四年之后,子望背着一身盛名,走过金陵,踏遍长街,都没有再找到那个叫季裴然的人。
悠闲之墓。他在墓前道:“保佑我早日寻得裴然。”
悠闲,悠闲。游子望。季贤。取君姓,缀以我名。我不信游子望会参不透这名字背后的意味。还有那件温暖他的褂,他怎会不明白?然而倘若不去承认;倘若不去点破这结局,永远奔波在寻找季贤的路途上,是否还能等到再见季贤的那一天呢。悲哀不是因为没有了希望,而是明知那些光辉都是假的,明知是自欺欺人,却仍固执地坚持。
十二年,最后换得一个凄凄惨惨淡淡的结局,甚至未能在最后再执一执子望的手。他固执地等待着,等斯人回来兑现承诺。倔强而决绝,从来不觉自己是少年轻狂爱错了。回想多年前的季贤,翘着二郎腿,手摇折扇,目似星辉,面如郎月道:“不如在良辰美景团圆月,行扁舟,赏垂柳,笑看人生,一世风流。”可如今,身边那个曾经眉目如画的少年已逝。
好在子望一句:“若这里躺的人是他,我一头撞死在这儿,随他去了。”没有辜负当年坐在床边,掂着褂子喊着一声声子望的季贤。
季贤即便是装得再风流不羁,始终还是揣着一颗倔强而脆弱的心。倘若不是因为那些骄傲,倘若早些让子望明白,他等到的,又怎会是如此的结局。人总是这样,因为一时的固执而放弃明明可以幸福的机会。
花无百日红,尚有重开日。人有数载命,却无再少年。
他朝莫教两相忘,月下把酒,共饮长生。
p.s. 凌晨重读天籁纸鸢的《风流》后,忽生感叹,故为一篇。



IP属地:上海1楼2011-05-14 12:44回复
    it's my case ! l like it very much !


    2楼2011-05-19 1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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