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雪女(下)
美丽而有智慧的女孩子,有时会受上天眷顾的。比如泽塔·琼斯能在35岁遇到她的如意郎君,再比如,雪女第一次喜欢上的男孩子,就是那个她一直暗恋的男孩子,对她表白了。
“小然,他太过分了你知道么,”雪女在电话那端分明是小甜蜜的样子,“他居然说是他喜欢我在我喜欢他之前。哼,姑娘我想当初那么苦情,革命胜利果实全被他抢走了。”
令雪女不满的还有很多,比如他居然敢在肯德基这种没品味的地方表白,比如说到关键的地方他们部长居然走了过来。她想象中无论如何也应该是有意境的美丽地方,他用着有文采的句子描述着美丽的意象。嗯,我想最好是“北林有燕,羽落雪兮”。
“他倒是有点像高渐离。”在我要求她描述一下她男朋友的时候,她这样说,“话不多,但掷地有声。嗯,有点小倔,也不常笑。对了,他讲笑话的时候,他自己从来不笑。”说到这里,雪女噗嗤一声笑了,好像想起了什么。
看来至少有一点不一样的,高渐离是不会讲笑话的。
谈论到《秦时明月》雪女的问题,她的语气充满不可置信。“我说,小然啊,姑娘,你什么时候开始相信这种不靠谱的东西了?”
她坚决不相信这种只会出现在故事里的情节。“这种狗血桥段,你也会相信?”“哦,你说我?可能我只是对雪女这个人物有好感,从而潜意识里瞬间脑补出一些动画里没有的细节和经历而已。”“看历史我也该知道高渐离是悲剧啦,而不是因为我知道动画中未发生情节。”“你这说不通,说不通。你看我像有那种悲伤过往的人么?”“哎呀呀,你看我像是有哪怕一个艺术细胞的人么?”
被她这样一说,我真的有几分动摇。但是,她总是温和安静的,平时很少对一个想法用这样讽刺的口吻评价。她态度的反常或许本身就能反映出一个问题,她对自己下意识中已经接受了这种说法感到可笑。
她的怀疑,却着实让我想了很多。有人说性格决定命运,然而命运也能造就性格。如果这个假设可操作,同一个人,让她在不同的环境里生活两次,她的性格一定是不同的。我怎么就能说,他是庖丁,他是盗跖,他是白凤,她是雪女呢?
这个问题,我想了一个晚上,想明白了,虽然我不一定讲得明白。
庖丁他喜欢烹调,于是他仍然是食堂的大师傅;盗跖他钟爱速度,因此他追求极致的速度与力量感如跑车网球之类;而雪女,或许舞蹈给了她一些痛苦的回忆,因而即便她做广播操的动作仍然优雅舒展,却再不肯学舞。
同时,我再次对一个时代可以既是最好的又是最坏的这个说法产生了怀疑,他们在这个时代的生活,分明是好了很多。庖丁有退休金可以颐养天年,也有力气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盗跖现在能安心考研准备学工业设计,从他对星巴克、哈根达斯的不屑也可以看出他作为设计师的见识与品味,而且跑车设计师的确比F1赛车手的职业来得安全不少;从盗跖对白凤的描述来看,白凤依然是天才少年,性格却显然阳光了不少;雪女虽然不再一舞倾城,却依然魅力无限,同时她是被补偿最大的一位,家境不错、成绩优异、爱情幸福;至于她那男朋友,我想多半就是高渐离吧。一些骨子里的东西,毕竟是不会变的。
那么盖聂呢?他会是怎样的人呢?他应该已经和端木蓉在一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