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位在筱竹町有一栋新盖公寓,四楼公寓每层有五个住户,落成三个月已经有一半的单位有人居住了,朝北面的墙壁每户附设一块小阳台,落地窗折射出暖黄晨光,巧
克力色的板状瓷砖还参有油漆味,虽然距市中心有些远,但并不显得寂寥,说是新公寓,一旦挤进栉比鳞次的民宅间也没有特别显眼之处。
稻妻川正好横过那栋公寓前,印照在水面上的每栋房子挤出鬼脸,当中印著鬼瓦的身影也跟著扭动。
鬼瓦站在公寓对面的马路,手上照片由眼前抽开,三乘五寸的景象刹那转为立体出现在鬼瓦面前,公寓三楼左边第二间是基山的住家,每天上午九点,基山准时从
这栋公寓出门,据吉良瞳子的解释,基山离开足球界准备接手吉良财团事业后,每天还是会抽空到吉良建设的阳光育幼院帮忙,会在筱竹町买下房子就是为此做的决
定。
但是,事情并没有这麼简单,鬼瓦摸著下巴,回想吉良电话中所说的话;其实基山决定搬来这里之前,瞳子有个三船町的独栋房子要交给
基山,距离基山当年就读的雷门国中只有几条街,不知道为什麼基山拒绝了,本来这种事也没什麼关系,瞳子觉得奇怪是因为以基山个性来说,能够与同住在三船町
的円堂作邻居应该会欣喜接受——是私底下吵架了吗?鬼瓦心想。
円堂和基山见面的前一天是雷门国中同学会,假设两人真的吵架,基山表示
不参加的理由就很清楚了,但是若不想看见对方又怎麼会单独见面,或许无论哪一个行动的决定,都是常人无法想像得到的理由所驱使?那麼肯定是非常特殊的情况
吧,如果真是如此,天天陪在円堂身边的冬花也不可能没有察觉。
「组长,查、查到了……」中古远远朝鬼瓦喊。正午过后鬼瓦跟中古约在铁塔广场见面,今天的工作是鬼瓦搜索基山的住家地址,中古负责探查阳光育幼院的消息,此时已经迟到十分钟的中古不敢怠慢,他奋力跑到鬼瓦身边,呼了一大口气。
「你查到什麼?」鬼瓦问。中古拍著胸膛,整理好呼吸速度才说:「基山到育幼院后通常一两个小时就会离开,下午在稻妻分公司工作,然后直接回家,但是听育幼院的小孩子说,这几天基山变得有点奇怪。」
「奇怪?」
「好像是不再常常陪他们玩足球,之类……」
「理由呢?」
「呃,不清楚……」中古抓抓头发,翻著手中的小记事本。「啊,有两个老师说曾经看见基山去厨房不知道在做什麼,有时会待很久,因为是院长的弟弟又是出资企业继承人,他们也不敢多问。」
「从什麼时候开始?」
「什麼时候……嗯——大概是四五天前吧。」中古愣了一下。「差不多是受害者失踪的时候嘛……但是,这有什麼关联吗?」
鬼瓦松弛老脸像是戳了一针的汽球,以一种察觉不出的极慢速度垮下来。他思肘著说:「我们去找他谈谈吧。」
基山一打开门就看见円堂靠在门口小柜子旁,円堂听到开门声动了下身子,他双手抱腿整个人缩成一球,由膝盖中抬起的目光瞬间惊疑,眼底浮现出退却,突兀地僵持动作,似乎随时准备逃跑,基山像是没有发现这点,微微一笑道:「为什麼坐在这种地方?会著凉喔。」他靠近円堂。
円堂推拒的手根本没有力量可言,基山顺利将円堂横抱起来,刚刚进门时基山就发现了,不过真正近距离观察円堂,才知道他连手指也在发著抖,但基山可不认为是因为寒冷,靠近夏天的季节根本不需要担心著不著凉,基山会那麼说只是一点戏谑心态。
现在円堂穿著一件单薄衬衫,款式和円堂原有的衬衫差不多,但与初来那件相较,质量绝对在它之上,基山从来只带包装塑料的全新衬衫或短杉,即使只穿过一次也很乾脆地直接处理掉。円堂仅著上半身的衣物除了方便能频繁性爱,左脚踝的镣铐也无法让円堂自如替换裤子,因此基山打开始就不准备多余的东西。
房内东西很少,半挂床角的棉被和掉至地上的枕头,仍让这里显得凌乱,托拉在基山步伐后的链条发出当啷当啷声响,円堂脚边的锁链随著基山前进逐渐绕回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