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眉。』
BY:暖祀凉歌°
—壹—
冷。
他静坐在桌前却难以凝神,夜晚时候的骤然降温使得凉意骇人。他习惯性的将手搭到肩上,却已发现再也没有人会为他深夜时披上白袍。他碧绿温润的眸子蓦然收紧,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意味。
他沉寂了许久,最终还是无法专注,便决心还是歇灯了吧,只是心里清寂的很,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她被流放到括苍已经长有三个月了。
若是没有人救她,她想必如今定是早已被深埋在雪里了。
想到此处不由得觉得凉意更甚了,大漠的夜是辽阔的黑,倚在窗边斜眼望去只能看到不能穷尽的黑暗,隐约的风中除了那股苍劲的味道还夹杂着黄沙。村子里面的人已经睡了,静谧的气氛和夜色一同使他难以入睡,他想不出是因为什么。
再想起那个女子那会出嫁过来的模样,她神色恬然,一弯黛眉,别一只素簪,静得很,但是却很怯生,眼神总是躲闪,四周打量着这陌生的环境和人,一切都不一样,但是她却熟悉的很快,后来对每个人都很好,会很体贴别人但是很少为自己想。
她很关心他,每次深夜的时候她都会偷偷的走到他的床边替他掖好被角,她不知道他从前是不需用睡觉的,所以睡眠很浅,她以为那些小动作不会有人知道。
她喜欢自己做一些沧之国特色的东西给守卫值班的人送去,因此砂忍之间就传开了沧之国女子贤惠这么一说,她估计是没有考虑到会给风之国的女子带来怎样的际遇啊,但是她确实是这样一个人,想的很少,做的很多。
[不能动情。]
[不能动情。]
他有太多不能做的事情和必须做的事情,她本该就是用来牺牲的,她本该就只是这个局里面的一枚举足轻重的棋。他对自己说过很多遍,不能动情。
在他看见她对别人好的时候,在他知道她辛苦帮他处理了许多公务上的事的时候,在他浅眠听到她的步子的时候,在她那次无意中将手划过他的额头的时候。
他都在说这句话。
不停的说,繁复的说,直到那些波澜平息静寂。
他知道,她是个好女子,而他却不能是一个好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