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客袅袅娜娜地进了新选组的视野范围中,不少队士聚来院中偷眼瞧着这位风姿卓越的美人。
美人看不出年龄,岁月在她的身上模糊了痕迹。有人说,她正值青春;有人说,她半老徐娘;还有人模糊不清地说是保养极佳。美人摇摇檀木折扇,对这些议论置若罔闻,她对着所有的人微笑,媚眼如丝,所过之处莫不有人为之酥到。三千银丝好似流水,没有梳成传统的发髻,只用根金镶玉的簪子束住,斜斜地绾了个慵妆髻;幽幽翠瞳里秋水粼粼,精致如人偶的眉目里流转着天神般的丰采。
她走路的姿势像朵摇曳的莲花,男人见了她莫不心生爱怜,女人见了她也不得不赞赏她美貌绝伦。肌肤白得近似雪,又像几近透明的白玉。那是常年不见阳光的病人才会有的病态白皙。她不像大家闺秀那样规规矩矩地把雪颈以下的部分裹好,就那样坦荡荡地露出一大片雪白臂膀,并着一痕雪脯及艳红的抹胸。紧身的白缎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曼妙的玲珑曲线。没有人指责她放荡、不守妇道,她的额角宽敞洁净,眼睛明亮纯澈,既有少女的娇矜又有妇人的成熟干练。天上神性的庄严与凡尘诱人的姿色相结合,教人如何转的开眼?
她开口,柔软甜糯的京都口音,又带了点艺伎们的游廓腔,优雅低沉,让人听着很舒服,对她的好感也便油然而生:“新选组的各位爷晚上好~~妾身是野田志津。”
所有人都被她的美惊得喘不过气来,她手优雅地一舞,檀木折扇遮住了她姣艳的脸庞,只是扇后的美人声如银铃笑个不停。
还未等得他们开口,一只茶杯擦过土方等人的脸颊,直接撞上野田志津的脸。
她微微一笑,仿佛早已习以为常般,不慌不忙檀扇一合,名为“茶杯”的凶器瞬间灰飞烟灭。屋内顿时轻烟袅袅,恍如仙境。
“不……不见了?”平助惊愕地瞪大了眼。“幻……幻、幻觉吗?”
志津把檀扇抵在红珊瑚的唇上,抿嘴笑说:“这位小爷好生有趣~~~您若不信这是神迹,便当一场幻戏,看看就好。”
土方往后一瞥,那个孩子若无其事地拿着自己的茶杯续茶,冲田总司正对着他炸毛:“要扔那你自己的扔不行吗?!”——后者淡定地把茶水全泼他脸上。
“嗳~殿下,您还记得妾身吗?”野田志津满脸堆笑,讨好般地靠近他。然而他并没有那个心思陪她闲谈瞎扯,一道银光闪过,在场的人尚还觉得晃眼,不曾分辨那是何等的武器,上一刻仪态万千的美佳人已经香消玉殒。腥甜红艳的温热液体如凋零桃花般,艳红忽乱,乱红如花雨。
野田志津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她至死也不敢相信,她一直奉为圣洁的‘殿下’竟真的会这般心狠手辣,这样不近人情,这样冷漠。悲切的泪水从她眼中汨汨流出,喉里有腥甜的铁锈味,她只得艰难地开口吐出几个字:“……殿……殿……殿下……”然而她已被刺中要害,挣扎也不过几秒钟的光景,她便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