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场演唱会后,她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喉咙里生锈的味道,她并不陌生。
但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浓烈。
“呜啊——!!!”
膝盖是擦破了皮吧,待会会被骂吗?
倒在路上,竟一时站不起来了。
←←←
——当初最无私的人是你。
现在最自私的人也是你。
麻友。
麻友友。
对,那个时候……你……
“呐,由纪。”渡辺麻友哭泣的声音像个小小的婴儿,她走到惨白无血色那个人面前,抚上她柔和的脸,抚过她的眉,抚过她秀挺的鼻,抚过她的唇。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小心翼翼,抑制著颤抖,宣泄著悲伤。
她带著哭腔,开了口。
“你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不会再拖累你了。”
——那个累了哭了受了委屈的麻友,你再也见不到了。
“她会躲的远远的,躲到只有她一个人的角落去哭。”
——属於老鼠的角落。
由纪一动不动的看著她的眼睛,麻友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总是有些害羞的想躲开她的视线——那般宠溺温柔的视线。
“以后,没有麻友每天发三页的简讯骚扰你…没有麻友每天在你回家的第一时间确认你的安全,没有麻友坐在你大腿上叫著令你困扰的称呼…没有麻友。没有麻友的话…”
——你一定会过的更好吧。
渡辺麻友在最后,仰起了那张哭花了的脸蛋,笑了。
——我依然爱你。
←←←
膝盖的血凝固了,再不处理的话可能会发炎吧?不过,反正等会要去的地方正好……
而且,能见到她了。
这样一想,由纪像个孩子一样开心的笑著。
奔跑的速度比先前慢了许多,柏木由纪还是使尽全力朝目的地跑去。眼看著目的地越来越近,以及横挡在中间的交通指示灯秒数变成了个位数。由纪咬破了下唇,自认为加快了速度。然而……
红灯亮起了。
她被硬生生挡在了络绎不绝的马路中间。
有些路人用看好戏的表情嘲笑著,有些人则投来担心的目光。
她撑著膝盖不断地喘气,手心沾上了几丝血迹,看到车与车之间稍微有段距离,她就连忙又越过一辆车,再被下一群车挡住。或许等在原地比较好,这些车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站在这样狭窄如世界的马路,会有生命危险哦。
会不会一不注意,就被撞飞,在车轮下碾个粉身碎骨?
她再次越过了一段距离。
被抓到的话,会被世人嘲笑吧。
把柏木由纪当做笑柄。
又是…一段…
不过呢。
没有了她,活著又能有什麽意义?
她到达了马路对面。
红灯依旧亮著。
藏在口罩里的嘴弯出一个得意的弧度,又有熟悉的声音从混乱的大脑里冒了出来。
“这位小姐!!不可以在走廊上奔跑啊——”
刚才,是谁在吼?
——我、我有一件和你一样的衣服哦!
——我想感谢我的妈妈,yukirin,非常温柔的……
——有yukirin在我身边,我就不紧张了。
啊,那个孩子的生诞祭就要到了。
在众人面前表白会不会很奇怪?
最喜欢的…那孩子。
终。
柏木由纪推开了房门,裏面安静的有点可怕。摘下了口罩,死死的屏住了紊乱的呼吸。
那孩子睡著了。
她没有再去关注时间,生锈的味道似乎在下一刻就会从嘴里喷泄出来。伤口的疼痛现在才有所察觉,心脏也是……跳动的声音快得吓人——随时都会碎掉的样子。
她捂住了口和鼻,拼命抑制住喘息。
难受的就快死掉了。
麻友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柏木由纪不敢出声。
没有更多的动静,柏木由纪尝试著轻声移动到床前。她小心翼翼、用轻如羽毛飘落的步子悄悄迈了过去,每当发出丁点儿的脚步声,动作就突然僵硬著中断,惴惴著,怕吵醒睡梦中的公主殿下。
你的人生还是在不停的犯贱。
她缓缓的跪坐在床边的地板上,伤口接触到冰冷的地面,她倒吸了一口气,连忙捂住了嘴。
这时她才得以看清、躺在雪白病床上的她那张乾净如她的面容。
素颜毫无血色可言,紧蹙的眉头似是做著什麽噩梦——或许还和自己有关,眼角…那未干的泪痕如铁锥般刺进心头。
心疼。
自责。
还有些许安心。
她悄悄伸出手——在之前把掌心的汗在衣服上擦乾。
轻轻的——理了下她不算齐整的刘海。
柏木由纪笑了。
眼里写满宠溺。
——【我们就像两块小磁铁,气鼓鼓地转身背靠著对方。】
她用嘴型对她说著那句情人之间的话。
——【但只要有一块悄悄的回过头。】
门被细心地关上后,病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有些别扭的嘟起嘴动了下自己的刘海。
——【另一块就会马上黏上去。】
……
……
“…笨蛋。”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