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麦是北欧的国家之一。当库洛姆亲自感受这片土地之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也许是濒海缘故,丹麦的空气似有似无地有海水的味道在其中游走飘浮,她认为这兴许是错觉,但不妨是一种特别的印象。从地图上可以看出,意大利的国土之下是地中海,然而她并没有感到这个大部分土地边际都浸泡在海水之中的国家,街头会有什么海水独有的咸湿气味晕染了感官。她不否认这是地理环境的缘故。
如果出发意大利一路向北,那么途中会经过法国、奥地利和德国,最后在这一块陆地的尽头到达丹麦。随着与北极距离的缩短,大自然独有的纯净气息愈发浓烈,空气、海洋的存在感越来越明显。丹麦,这个集北欧一员、童话之国双重身份的国度,不知会给她多少惊喜。
当然,这一切的根源,要归咎于六道骸突如其来的邀请。
虽然这次她的目的地是锡尔克堡,而这意味着可能看不到哥本哈根的小美人鱼塑像,不过能欣赏该地的日落也是令人赏心悦目的事情。眼看街头的风车慢悠悠地转了一圈又一圈,细数着又一个日子的流逝,天涯尽头的余晖贪恋人间,毫不吝啬地将橙红的日光泼洒在街道上,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末路辉煌。待玫瑰色与浅紫的云块轻柔地抹去这太过耀眼的光路,宁和的气氛立刻浸透了天空,仿佛能把人的倦意一并拉扯,想要顺着覆压而来的云层融于夜色,想要沉醉在梦境之中长眠不醒,比无声无息的溺水堕落深海更为引人深深着迷,比法国普罗旺斯的薰衣草之风更为安静。
不过她还不能就此睡着。
有云干扰的夜空会对观星造成一定的影响,所幸的是她依旧可以辨别出北极星的方位。六道骸曾经很多次提到过星象,因而她也明白秋高气爽的日子里,若论星空标志非秋季四边形莫属,只是她现在没有心情去寻找那四颗定星,而是要在北极星的指引下找到他。
锡尔克堡算不上是丹麦的大城市,但凭空找一个人也不是易事。然而库洛姆既然选择相信六道骸,就不会漫无目的地到处乱晃。
她不想让他等,而他正在等她来。
北极星在夜空中一日如千年地发光,她环顾四周,不远处的铜雕喷泉喷出水练,化作看不见的彩虹。在喷泉旁有她万分熟悉的身影。
她没有刻意去找,只是沿着星星的方向前进,然后适时停住了步。
六道骸回过头,笑容里带了几分赞赏和欣慰。
“你来了。”
他向她伸出手。
此刻在苍穹之上流落了飘拂不定的光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