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n·Baek┃120911『原创』华胥梦【短篇完结】【灿白吧】

1L 灿白&卡其
文章灵感来源于唐七公子的《九州华胥引》
所以如感雷同，绝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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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湮灭在青史中的风月传说。
　　幻术构成的曲谱里，尽是人世的辛酸与苦涩。
心之逆旅,，华胥为引。
-----------------------------《九州华胥引》
卞白贤坐在大殿上，纤长的手指端起茶杯。藏青色的绸缎华服，随意束上的长发，面容却被银制的面具遮盖，引人无数遐想。
“不知此行大王盛情款待，有何吩咐。邀请草民一早起来喝茶，不是大王的一贯作风啊，为了不让草民如此惶恐，请大王点明。”
即使对方是一国之尊，卞白贤骨子里天生的骄傲依然不允许他卑躬屈膝。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小心翼翼观察着王的神色。而这个苍老的父亲，只是微微叹着气，布满血丝的双眼还有些微肿。
“孤的儿子，染了风寒，已经卧床多日，御医说，恐怕，恐怕，时日不多了。他一直说，他有遗憾想要弥补，孤希望，你能给他编织一个美梦，让他可以安心地，走……如果他走得安心，什么东西，你都可以拿走。”
卞白贤微笑的脸庞有些僵硬，那个人，那个自己恨的人，终于要死了么。我应该开心啊，可是，为什么，鼻头这么酸，胸口会发闷？
“好，这桩生意，我做了。”
恍惚中，卞白贤被带到了世子的寝宫，站在门口，等着有人带他进去。七年了，这里的一草一木似乎都没有变，门檐上还挂着那个同心结。
只是，物是人非罢了。
等了一会，宫女打开了们，示意卞白贤可以进去了，深吸一口气，就算是假装的也要保持平静。
看到靠在床榻上的朴灿烈，卞白贤差一点装不下去。在想象中长大了的朴灿烈应该是在战场上拼死厮杀的勇士，此刻的朴灿烈，只是一个被病痛折磨着的人。看见卞白贤进来的一瞬间，用力扯出了一个微笑。
“谢谢你，你来了。”
卞白贤使劲掐着自己的大腿，才能让心里好受一点，忍住快要脱口而出的关心，努力平稳着自己的声音：“你知道，要我织梦的代价吗？你会永远活在梦里，而现实里面的你会死去。想清楚了的话，今晚子时，我会准时来入梦。”
朴灿烈多想把眼前的人儿抱紧怀里，整整七年的思念。他以为时间会让他淡忘一切，但这种感情就像酿酒一样，越演越烈，醉倒在里面，没有后路。
“反正这身体也拖不了多久，如果可以，在另一个世界，有个圆满的结局，何乐而不为？只是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入梦时，可以取下你的面具。”我希望，在梦里，你是我的卞白贤。
“好，其他的东西我会让人来准备，你所要做的，就是好好睡一觉。”
一刻也不敢多呆，卞白贤匆匆走出宫门，逃也似地逃出了朴灿烈的视野，却逃不出潮水般迎面而来的往事。整个空气中，弥漫着朴灿烈的气息，如此炙热，紧紧包裹住自己，一寸一寸。
在自己防线崩塌的一瞬间，卞白贤明白了，时间的轨迹什么都没带走，只是一遍一遍在绕圈子。长廊上当年他们一起种的荼蘼花还在那里，兜兜转转，却什么都没放下，只是在时间的海洋里停步不前，迷失了自己……
子时差一点的时候，卞白贤出现在了朴灿烈的寝宫里，命人摆好瑶琴，这还是那把和朴灿烈一起学的时候父亲买的。
喝下有朴灿烈血的茶，轻轻闭上眼睛，弹奏出朴灿烈的华胥引，出乎意料的，每一调都仿佛被灌注了生生羁绊的哀怨和愁绪，眼前的景象渐渐剥落，下一刻，卞白贤看到了12岁的朴灿烈，冲着自己笑。
“白白，这边，快来看，父皇昨个儿带了稀奇玩意给我。”朴灿烈对着自己挥手，还是那一排大白牙。
卞白贤有些奇怪，梦境中的人应该是看不见自己的才对。
知道朴灿烈跑过来，拉起他的手往自己寝宫走去，卞白贤才发现，他也回到了十二岁的自己，这是要一切重来过么？
日子还是与以前不同，只是卞白贤知道那一天快来了。七年前的那一天，也就是三天后。卞白贤也想过，当初的朴灿烈那一场病生得十分离奇，而且证言也只是旁人的，是否是朴灿烈授意的不得而知。

只是自己终究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当年看着所有亲人被腰斩，那种深刻总是挥之不去。
卞白贤突然想，也许朴灿烈的这个梦境，不仅是他的美梦，也会是自己的救赎。
即使是12岁小孩的躯壳，卞白贤终究是那个19岁的卞白贤，相同的动作在他眼里已有了不同的意义。
比如看见王唯一的美人出现在自家门口，和身为国师的父亲在争执着什么的时候，他再也不会认为他们是像自己和朴灿烈一样因为是朋友才会大声说话。张美人气冲冲地走后，父亲发现了卞白贤。第一次，没有责骂他偷听大人的谈话，只是招手示意他过去，牵着他的手，父子俩在夕阳下走着……
当晚，卞白贤如七年前一样，被朴灿烈召进宫。
相顾无言，这种场景，七年前的卞白贤应该能发现异样的啊，朴灿烈不是一向多话么，怎么那天晚上，他只是悲伤地看着自己，一直把自己紧紧箍在他怀中直至天明。
“你知道了什么？”孩童的声音语气却如此波澜不惊，朴灿烈慢慢抬起头，想扯出一个安心地微笑，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张姨，也许会对你们家下手，如今，这里是最安全的。对不起，我不够强大，只能保全你一个人……”
霎那间，卞白贤知道了，自古王宫主人的战争从未间断，张美人又怎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屈居于朴灿烈的地位之下。而宫斗的牺牲品又是不计其数，只是，这一次，大难临头的是卞家。有些是天命，果然无法改变。
这种知道真相却无能为力的挫败似乎更折磨人，自己还好一些，七年的经历足以让他强大。可是朴灿烈，只是个孩子，有人因为自己而死，而自己却还要瞒着所有人，最后，没有人相信他，连自己，也选择给他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你是太阳啊，朴灿烈，这样的悲伤不适合你。
“如果真的，觉得愧疚。就快快长大吧，等到你有足够的力量，我会站在你的身后，看着你站在高处。”站起身轻轻拥过朴灿烈，感受对方在自己怀里抖动，原来朴灿烈也是会伤心的人。“最后一次，最后再脆弱一次，我会保密的，然后安静地等着你来找我。”
那一晚，在朴灿烈的怀里，卞白贤一夜无眠，听着对方强有力的心跳，渐渐和自己的心跳融为一体。
自从卞白贤被朴灿烈命人送来奶妈家，卞白贤再没有很大的喜怒哀乐，连全家被处斩那天也是。奶妈起初还担心卞白贤会想不开憋坏了什么的，可是卞白贤依旧每天吃饭睡觉，靠自己的秘术做一些买卖。
只是卞白贤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天下午回花两个时辰去附近的茶楼听说书先生讲故事，在这里，外面的世界只能通过这个渠道获知，这时候的卞白贤，是最满足的。能以这样的方式守护着朴灿烈长大，比起现实中的自己，何其有幸。
终于等到朴灿烈当上王的消息，看见朴灿烈来接自己，卞白贤想哭了，安静了这么久，不是没有担心过，但是既然选择相信，就要无条件相信下去。其实自己是多想呆在他身边，整整七年的缺口，终归还是有些不甘的。
“你走吧。”回到宫里，朴灿烈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卞白贤一个没站稳，差点被门槛绊倒。
朴灿烈一个转身，抱住了他，把头埋在他的颈处，缓缓开口说到：“我这几年一直会做同一个梦，在另外的一个世界里，七年来你一直恨着我，你认为你们家满门抄斩也有我的错。我把你弄丢了，我一直恨着我自己。后来，我染了很重的风寒，我告诉父皇我只想在死前完成一个心愿，就是织一个梦，其实我只是想见见你。
良久，久到卞白贤以为他们可以这样一生一世，朴灿烈的声音才从肩上传来
“其实那不是梦吧，这才是梦。谢谢你，出现在我最美的梦里，现在你该回去了，我有回忆，足够了。”
卞白贤一下一下抚摸着朴灿烈的背，像安抚一个受伤的孩子：“我不会走的，就算你推我我也不会走的。那个世界的朴灿烈已经死了啊，卞白贤的朴灿烈已经死了，那么卞白贤独活在那个世界又算什么？我一直以为我恨你，可是，原来只是我一直一厢情愿地在骗我自己。没有了太阳，月亮到哪里去找光辉，最终只会变成一块石头，什么都没有意义。”
“可是，如果，你错过了回去的机会，真正地你是会死的啊。”
“其实只要你愿意相信，这个世界，就是真实的世界，那个世界才是我们的梦境。世界本来就是这样，说多了就是真的罢了。不管在哪里，我只想为自己活一次，这辈子，卞白贤只能是朴灿烈的卞白贤。”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直到我们掌纹相溶。
最后一个音调，戛然而止。
很多年后的长安城，还有这样一个传说：多年前的一位王世子和国师的孩子青梅竹马，两人却在一场宫廷战争中错过。七年后，王世子病危要求秘术师给他织一个华胥幻境，而秘术师刚好是那个国师的孩子。最后在幻境里，两人终于没有擦肩而过。秘术师为此也付出了生命，两人的双手却是紧紧握在一起，即使死后也没人能分开，最后还是两人在一个棺材里。
当然，这都是野史。
那些未记下的誓言，都被刻录在梦里。
“卞白贤，我只想和你一世长安”
“朴灿烈，我只想和你一世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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