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再一次对这位王爷做了评价。
只是色鬼王爷虽昏了过去,两只手却仍紧紧抱住秀秀左脚不放。秀秀这样掰,那样扭,直弄得汗流浃背,才将脚从他怀里拔了出来,却是光光的一只脚,没了鞋子。
也不算太光,还给她留着只白布袜子。
秀秀摸着这只白布袜子愣了片刻的神。到底做贼心虚,却也顾不得鞋子了,爬起来便往外走。
出得花魁娘子闺房,再闻不见那怪异的香气,秀秀感觉自己昏沉沉的脑袋略微清醒了些,手脚虽还是软的,却比方才要好多了。探头四下里瞧,一片幽暗未明的灯影下竟不见有人,真是天助她也。
秀秀光着一只脚,一脚高一脚低地摸下楼,居然没给人发觉。左转出了小楼后门穿过一个小圃,径往后边矮墙奔去。
虽然是矮墙,但秀秀翻的却不那么顺利。可能是还没缓过劲来,秀秀总觉自己有些脚耙手软的,平时轻轻松松就翻过去的墙头,这时候变得困难无比,她两手攀着墙头,很花了些功夫才蹭上去。
只是爬的过程中不知怎么把前襟蹭开了,她这边才上了墙头正自左摇右晃,那边怀里的银票啊,碎银子啊,小玩意儿等等之类的东西,稀里哗啦就掉下去了。秀秀手忙脚乱的,哪里顾得上?眼睁睁见东西掉下去,七零八碎地散落在墙角下的草丛中。
秀秀懊恼地叫了一声,摸了摸怀中,就只剩了一块小碎银,今晚所偷的东西竟是去了十之八九。
秀秀骑在墙头上犯了难,捡与不捡这是个问题。
下去捡,就意味着她要跳下去,然后再爬上来,她方才爬上墙头已那么难了,再要这么折腾一遍,万一爬不上来怎么办?
可不下去捡,这一晚上不就等于白忙活?这一阵她那混蛋老爹又欠人好多酒钱赌债,家里仅有的那点钱全填了他的无底洞,如今真是一穷二白,连锅都要揭不开了,还就等着她今晚这一遭弄点银子回去救急呢。
可怎么办才好?
要知道做贼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出来一遭要冒多大的风险啊?那些银子可是她刀尖上舔血才弄来的,就这么白白丢了?
秀秀实在是舍不得,犹豫半晌,跨在墙外的那条腿便慢慢收了回来。
不管了,下去。
她闭着眼睛要跳,却忽听“梆”地一声,登时将她惊住。睁眼看时,便见圃内树丛间有灯火闪烁,有人高声慢唱道:“天干物燥,小心烛火。”
却是打更的更夫,这下秀秀哪里还敢下去?倏地把身子调个方向面朝墙外,说时迟,那时快,人已从墙头上跳了下去。
跳了急了点,落地时还摔了个屁股墩,一边肉痛,一边心痛,肉痛的是屁股,心痛的却是从她怀里掉出去的那些钱。
秀秀爬起身往家跑,一边跑一边犹豫,好几次都想掉头跑回去把丢了的银子捡回来,到底还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