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城外被无视地惨绝人寰的萧长风脸色稍霁,还没等他笑语盈盈应下来,就只听皇甫卓道:“姜师兄不去吗?”
欧阳英颇感欣慰,拍了拍姜承的背,示意他走到皇甫卓身旁:“如此,皇甫少主的安全就交由姜承负责。”
夏侯瑾轩双手交叠扣了几扣,总觉得自己不知不觉……被欧阳师伯忽略了一次。
萧长风感同身受,坚定不移地站在了夏侯瑾轩身后。姜承还是第一次接到师父派下的任务,心里有几分雀跃,但很快被他压了下去。看他们师徒颇有父慈子爱的架势,皇甫门主脸色阴沉了一些,着人把几日前得的通灵玉石取来,亲自挂在幼子腰上。夏侯彰深感不是滋味,皇甫家少主年纪轻轻但严于律己,几日来功课繁多也不见他有丝毫怨言,欧阳家两名门徒,年长些的已能提剑遇敌,年幼些的也踏实可靠,唯独自己家这个令人头疼。夏侯韬看夏侯瑾轩眨巴着眼睛过来求关爱,弯下腰去悄悄塞了……一把符咒和几张银票给他。
开封皇甫家的二少爷很喜欢丹枫谷。
整片林子到了秋天便如挂上了灯火,看得人从心里就觉得暖。
姜承自小几乎未曾出过折剑山庄,乍一看见如此繁多缤纷的颜色,除却欢喜之外还有些略微的不适应。
虽然夏侯少主不过才七岁,但也已经可以摇头晃脑来上一句“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了。多少听过丫鬟小厮讨论话本的皇甫少主脸色一黑,捏着拳头吼道:“夏侯瑾轩你这是哪里看来的邪门歪道!”
两个小孩子说话细声细气还拖着长长的调子,偏偏说话都是认认真真正经八百,听着实在好玩。皇甫卓和夏侯瑾轩的幼年期嗓音都偏软,与姜承天生有些低沉的嗓音截然不同,是以不仅他们身后的皇甫家弟子多半在偷笑,姜承眼中也带了笑意,平白觉得自己比他们大出好多,也是个大人了。
独萧长风自持稳重,并没什么反应,与身旁一名皇甫弟子交谈起来。那名弟子奇道:“今日丹枫谷雾气有些大,也不知怎么搞的。”
姜承若有所思一般皱紧了眉,默不作声往皇甫卓和夏侯瑾轩两人身边走近了一些。
夏侯瑾轩听皇甫卓说林子深处有一片湖泊,便要求往林子深处去。一路上夏侯瑾轩终于欺负皇甫卓够了本,就去拉着一名皇甫门下弟子一口一个师兄准备套几个开封怪谈完整版。那名弟子玩心重些,见皇甫卓和师兄没什么阻拦的意思,就仗着日头正大,挑了一个有关丹枫谷的讲的绘声绘色。
皇甫卓原本不信这些,但半年前那位蜀山道长和夏初临的出现,再加上自己生来的异能,让他不得不信了几分。面对恶人他尚且能够挺身而出,但在幼年期提及神鬼让他面不改色却有些困难。
小孩子怕了就会寻一个人陪在身边。他朝四周看了看。姜承刚好在他旁边。
于是皇甫少主不动声色挪到姜承身旁,扯住了姜师兄的袖子。姜承个字抽得快,比皇甫卓又大上两岁,因此他已经比皇甫卓高出一个头去。他低头看了看皇甫卓,见他双眉紧蹙,嘴角抿得很紧,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姜承又抬头扫了还在高谈阔论的皇甫家弟子,心中雪亮,闻言安慰道:“这林子很漂亮,不会有什么鬼怪,皇甫少主不必惊慌。”
皇甫卓的手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嘀咕一句谁怕了,就用猛地甩开姜承的袖子,大步跑到队伍最前列。姜承顿时摸不着头脑。隐隐觉得自己惹人生了气又不知道该如何道歉,只是师父让他负责皇甫少主安全,这林子的雾气实在诡异,他便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姜世离负手立在御风台上,对四周路过次数时分频繁的蜀山弟子置若罔闻。
不久后,听血手立在身后道:“主上,少主方才说,女娲后人已经准备好了回魂仙梦的法阵。”
姜世离有些怅然。少主?说的是云凡?和多年前的那个人相比,云凡真的一点都不像个……少主。虽然自己也着实不像个教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