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第一次遇见兰是在福冈,我在台上抱着箜篌,唱的便是那折《惊梦》。
那时候的兰坐在台下,忽的站起来叫了一声“好”,我看过去,一双紫眸像是敛尽了三月江南的潺潺春水,温软干净如通透玲珑的紫玉。
我便如此与她相识,她说“我叫毛利兰,你呢?”
我抱着箜篌,轻笑着应:“陌安,伊藤陌安。”
便是那时我第一次听她说起工藤新一这个名字,每每提及兰脸上总是波澜不惊的淡漠,我却将她眼中遮掩不住的笑意尽收眼底。
后来再次在东京遇见兰,我才知晓,五月四日是他的生辰,她去福冈亦是为了给他挑选生日礼物。
只是那枚做工精细的银灰色袖口,最终也没能送出去。
那日工藤新一回来了,身边却多了一个茶色卷发的女子,一双眼睛中一片淡漠,“你好,我是宫野志保。”
“兰,对不起,我不爱你。”少年牵着女子的手,湛蓝色的眸子中冰寒一片,她从来不知道,曾经那么温暖的眼睛也可以这样伤人,看的她心如死灰。
她原以为自己会哭的,可是没有,竟是连哭也哭不出来了。手中的袖扣,落到了地上。
兰直视着那双眼睛,平静的看不出一丝波澜。
那个会在她害怕的时候,极其温柔的安慰她“兰,乖,莫哭,我会陪着你的”的新一,从未对她说过这般伤人的话。
似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事,兰竟笑了,笑出泪来,“新一,你还记不记得,七岁那年,我们偷偷跑进林子里玩,却迷了路的事?”
他似乎怔了一下,随即答得波澜不惊:“不记得了。”
你道是忘了,我道是伤了。
外面原本晴朗的天气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雨,有风拂过,迷乱了双阳,泪从眼角悄然滑落,不知道风吹落的是一句漫不经心的“对不起”?还是一句“我不爱你”?
风吹过之处,樱花簌簌纷飞,天地之间尽是荒凉的颜色,让人不禁生出些寒意。
寒风呼啸,一寸寸疼到骨子里。
终于忍不住跑开,两行清泪在转身离开的时候滴落,步履匆匆,没有看见,身后的少年,眼中寒冷消散,只剩了哀伤。
工藤新一放开女子的手,轻轻俯下身拾起那枚银灰色的袖扣,掩住嘴,无人听见一声轻轻的
"对不起,兰————"
身侧的女子上前,“既是不愿看她伤心,又何苦演这出戏给她看呢?”
工藤新一起身离开,“这你便无须多问。日子定在什么时候?”
“半个月后”女子轻声叹道,“工藤,你这样只会让她越走越远。”
叫不倏地顿住,少年头也没回,只是苦笑:“走了。。。。也好。”
此行凶险,若是能平安回来,他自会和兰解释清楚。
但若是他回不来了,倒不如就此断了她的念想,他不想因为他而误了她。
这样做,才是最好。
“后来我才知道。新一是想瞒着我去只身犯险。”每场戏后,兰都会陪着我卸妆,品茶,也补全了这些日子我所不知道的事。
“然后呢?”良久,我问。
“然后?”兰望着我,轻轻笑着,有泪从眼中滑过,“我就被这么轻易的骗过了。陌安你说,我是不是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