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向天地的一支箭
◇时未寒
江湖——
这是一个令人向往的词语。长江、黄河、恒河、幼发拉底河、尼罗河、亚马逊河……人类文明的衍生似乎总离不开河流的滋养。暂且不去追究其意义,那是社会学家和考古学家的事情。这里所要说的,是我们眼中的江湖。在中国的侠文化中,江湖已不再是单纯意义上“江”与“湖” 。它赋予我们的,不但有滚涌于内心里的激扬性情,澎湃于血脉间的清绝傲骨,更有一种相期于天下的凛冽意气!宇宙雄奇壮阔,自然鬼斧神工,人类只是浮游于茫茫天地间无知、渺小的生灵,但我们却绝不屈服。所以才去探索海底,攀越珠峰,登陆月球……就算是奥林匹克,也是对人类体能极限的一份超越。是的,我一直认定:人类纵一时浮沉于浓淡世味于得失爱憎间,最终的目标仍是一种决不屈从的征服——征服宇宙、征服自然,包括征服自己,这是人类的本性,亘古不变!所以,我们有了“江湖”,并且在每个人头脑中不断营造,完善着它。所以,在我们的江湖中,要寻找的并不仅仅是惊心动魄的情节、曲折起伏的故事。我们在寻找英雄!
英雄——
英雄并非完美,他们都有着自身的弱点。项羽至死不过江东的顽固,关云长义释曹操的执拗,岳飞冤死风波亭的愚忠,石达开怒走天京的愎傲……但,他们依然是我们心中不可取代的英雄!英雄也是普通人:得趣于腾沸笙歌,失心于恍惚荡念,痛烈于肝胆相照,痴狂于儿女情长。惟有在大是大非的关头,他们才会表现出不同于常人的执着!当然执着的并非就是正义,荆轲刺秦王,从历史意义上来说,减缓了祖国统一。但在那个年代,人们无从用一种客观态度判断好恶。他们想做的、要做的,只不过是他们认为必须做的,纵头断血流,亦不言悔。大义所至,岂可苟全!有所不为,有所必为!这,便是我们对英雄的期许!
偷天换日——
我无法断言明将军是英雄或是枭雄,毕竟对于我们来说,褒贬一个几百年前的虚构人物毕竟有失公允。我只知道,明将军是我所营造的武侠世界中一个不可一世的权威,一个禁锢了江湖上一切想象力的不败神话!于是反抗应运而生;于是才有了《碎空刀》,有了《偷天弓》,有了叶风、林青、小弦……在这样一个对抗强权的故事中,有肝胆相照的友谊,生死不渝的爱情,穷思百变的计谋,扑朔迷离的争斗……当然,还会有英雄。而我所想说的,就只是英雄们面对滔天权势时,也决不屈从的铮铮铁骨,沸扬血性。纵情笔墨之余,有时我也会情不自禁地期待着:偷天弓与换日箭到底能不那击败明将军霸决天下的流转神功?在我的梦中,那是刺破阴霾翳空,还世人朗然乾坤的一箭!那一支射向苍茫天地的长箭,刺破的是人类征服未知、超越自己的信心!所以,答案或许并不重要。
林青与小弦——
曾有许多侠友问我,《偷天换日》中是否存在真正的主角?他们的怀疑不无道理。因为《碎空刀》中明将军安然无恙,而其中也曾提及暗器王林青与明将军那惊天一战,这毫无悬念的结局一定让大家失望吧。幸好,没有谁规定主角不能失败,也没有谁规定《偷天换日》不能延续《碎空刀》中遗憾的结局;幸好,还有一个小弦。在计划中,他才是贯穿《偷天换日》的真正主角,犹他来作为一个传奇的终结。我曾一度想把小弦塑造成一个完美的侠客,以为那样才更能为读者所接受。但果真如此,大概就不是武侠,而是童话了。幸好小弦并没有如我所愿,径自在笔下成长起来。他虽然丑了一点,虽然倔强而淘气,虽然也有这许多同龄人的缺点……但无可否认,聪明、机智、勇敢、大胆这些品性至少让他有资格做一个可爱的孩子。最重要的是,在他幼小脆弱的心灵中,那份侠气已然不容置疑地扎根其中。这,或许就已足够。《偷天换日》还远远没有结束,一个可塑性很强的孩子或许可以让读者有更多关注,让我愿意对他倾注更多笔墨,让他的命运更为我们所牵挂……我想:他,就是那支射向天地间、激扬起人们胸中不灭侠气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