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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怎样发现那个人已经渐渐退出自己的生命的?似乎是当自己发现,自己在森林遭遇危险时再也没有那个绿发少年来救自己,参加华丽大赛也没再看见那浅绿色小精灵活泼的表现,而自己也没再收到那比普通的花更为鲜艳的红玫瑰时,才意识到,瞬失踪了。
用失踪这个词并不确切,这总会令人联想到例如拐卖或暗杀等可怕的事,但遥心里还是开始打鼓,若真是发生意外该怎么办?可在一段时间之后,她才意识到事情并非她所想的那样——瞬并未遭遇她所想的那些可怕事儿,只是单纯的离开她了而已。
退得干干净净,让遥找不到一点可以让她来纪念他的东西,就连简单的一丝气息也不留给她,他送给她的鲜艳的红玫瑰也在她不留意的时候渐渐泛起象征花木即将逝去的枯黄,如今只剩给她一个破碎而又稍显凌乱的残影,原本带有的点点属于瞬的味道也随之消失。
电视上没有瞬的半点消息,连每期都会登出瞬的消息的某个刊物也意外的把瞬换成了另外的协调家。
她安慰自己瞬只是有了什么急事而无法顾及其他而已,但她明白这个蹩脚的理由是不足以隐瞒过自己。她从不相信自己会为了除自己亲人外的人的无固离去而感到伤心,但那种穿过头脑的冰冷瞒不住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自己开始敏感跟瞬有关的一切的东西的?究竟是什么时候,自己开始死抓住人的衣服,一个劲的问瞬的消息的?
她弄不清楚,也不想弄清楚,她以为自己只是在为失去了一个很不错的劲敌而感到伤心,这种牵强到连自己家人都骗不过的理由被她固执的相信着。
不是嘴硬,只是一切发生得太仓促让她来不及思考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遥,我喜欢你。
——遥,我喜欢你。
——我们交往吧。
她已记不起这件事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了,只知道当时瞬一改以往的傲慢的态度,在向自己献上一朵鲜艳欲滴的红玫瑰的同时,用稍显沉稳的语调缓缓说着。也是这个时候,遥才了解到,瞬已经不是当年的少年了。
16岁的瞬,已不是当年那个和自己差不多高,老爱叫自己不美丽小姐的少年了。现在的他比自己高出了大概半个头的样子,不会再用以前带有某种偏激的感情的称呼来称呼自己,而是有些亲昵和暧昧地,一遍一遍的叫自己‘遥’,成熟,又陌生。而自己似乎还停留在当年12岁的年纪,一如既往的带着憧憬而又害怕的心情对待这份暧昧。
而当时的自己,像受惊的野兔一样,随便用了什么借口搪塞瞬拒绝了他的请求,然后慌忙地逃离现场。
再后来,遥似乎就很少见到瞬了。
也许,这就是原因吧。
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遍又一遍的回忆自己与瞬所经历的事,回忆在这个点上停止住,让她有一种拨开乌云见太阳的感觉,而乌云拨开以后只见得更大的一块黑压压的云朵。
遥有些自嘲意味的笑笑,着实想骂自己一声“犯贱”。
明明已经拒绝了别人,如今却这么的想着别人,这算哪门子的事儿啊。
明明很喜欢的。
遥这个状态大家不免有些担心,但也无法劝诫她什么——毕竟瞬是她在意的人,叫她就这么忘了未免也太过无情。但遥也是要生活的,若瞬真的永远都不会在她的生命里出现了,那她要这么生活一辈子?这显然是不现实的。
一个星期过后。
事情并没有改变什么,遥依旧闷在房间里,瞬依旧没有任何消息,大家依旧在为这两个人担心着。
而事情的转变,是在几个月后。
几个月后,有人敲响了遥家的门。千里先生去锻炼精灵,千里夫人去买菜,而小胜则是在房间里整理自己去旅行所需要的东西,遥只得去开门。那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真正地逃出想着瞬的状态。
太久没有出过家门,拧开门把的动作有些生疏。遥拉开门,抬头一抹绿色印入眼帘。她有些惊愕地看着来人,眼前人的面孔渐渐与自己所熟悉的那个人的脸相重合,那人动唇,一串话语轻轻地飘进遥的耳朵,她有些听不清,脑子里满是那个人身影。
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