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她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乌尔奇奥拉的行宫。
“醒了?”清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我这是?”脑袋昏昏沉沉的,全身好似虚脱一般
“你过久的使用灵力,在葛力姆乔的行宫晕倒了。女人,你要施舍你那泛滥的同情心我不会反对,不过保证你安全活着蓝染大人交给我的任务,不要令我为难。”
平静的声调让人听不出怒气,却让织姬的心一紧“非常抱歉,给乌尔奇奥拉先生添麻烦了。不过还是很感谢您接我回来。”
“是那家伙抱你回来的。”冰冷的绿眸瞥到一抹红晕,仍然面无表情“为什么哭?”
“啊?”不解地抬头
“你晕过去还一直流泪。我说过,觉得勉强就不用过去。”
“可是葛力姆乔先生的伤,他……”
“女人,收起你那泛滥的同情心,”毫不留情地打断她的话,
“一个虚,特别是一个只为杀戮而生的虚不需要那些。”
“我,我没有”低着头小声地辩解“我只是担心他的身……”
“女人!”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低垂的头,踌躇良久终于开口“你在……玩火”
说罢,转身离去,留一室的沉静。
没空理会这句莫名其妙的话。现在她满脑子想的是另外一件事——葛力姆乔先生他,他抱我回来?小脸不受控制地泛起一抹红潮。
很怕再看到他时会感到尴尬,不过这种担心似乎多余。再见到他,他总是面无表情地与自己擦身而过,似乎那晚,只是一个恍惚梦境。有几次她很想叫住他问问他,他的伤恢复的如何或是什么别的事情,却总是被他冷淡的表情生生挡了回去。
这样的葛力姆乔先生让她感到既陌生又不适。在她印象里,他一如他水蓝色飞扬的短发一般桀骜不驯,看惯了他狂放甚至暴戾的表情,这样的冷漠让织姬很难接受。葛力姆乔先生,他,到底怎么了?
好奇心杀死猫。终于有一日,她小心翼翼地与她的看守攀谈,想从中了解哪怕是只言片语。
“那个,乌尔奇奥拉先生,最近十刃之间有什么争斗或是有人受伤吗?”抓抓茶色的发丝,干笑着“还是,还是蓝染先生惩罚过谁吗?那个,哈哈,总是觉得这里气氛怪怪的。”
幽绿深邃的眼睛静静地盯了她许久,看得织姬心里发毛,半晌他终于开口“女人,你知不知道你打听消息的方法很拙劣?”
“啊,我没有,我只是,只是觉得气氛怪怪……”
“那家伙没事”
“啊?”织姬有些不明就里
“既然知道了答案就不要装傻。”他起身“跟我来,女人!”
她没有反驳,乖乖跟上,的确,她好奇葛力姆乔先生对她突然态度的转变。初到虚圈帮他接好断臂后,他和她的交集也仅限于十刃会议后他与乌尔奇奥拉每日可有可无的闲谈,那时她只是静静跟在乌尔奇奥拉身后,好奇这个桀骜暴戾的破面先生竟然也会闲话家常。偶尔他会难得地大笑,水蓝色的剑眉飞扬,眼角下那抹深蓝恍若浮云。
后来就是在她伤痕累累的时候他一脚踹开房门救了自己。他不由分说地痛下杀手,虽然无法认同他的行为,她还是为那句“还左臂的人情”而感到一丝欢喜,这个破面先生看来并不是那么残暴,至少对她还有一丝照顾。其实葛力姆乔先生还是很细心呢,虽然要用绳索绑住她,却一把扯过布料厚厚地垫着手腕,生怕力道控制不好伤了自己。啊,不对!井上织姬你在想什么?!他那么保护你不就是为了让你给黑崎同学疗伤再和黑崎同学战斗吗?虽然自己没有受伤,可是黑崎同学伤得好重!对啊,他是敌人,井上织姬,你怎么能认为敌人对自己好呢?不行!绝对不行!
大幅度的摇头终于惊动走在前面的乌尔奇奥拉,这样任由这女人慢慢边走边想,恐怕早就结束了,伸手一个响转,将那个沉思的女人带到目的地。
“这里是?”看着满眼灰白的荒漠,她终于停止胡思乱想
“虚圈沙漠”抬眼望望深处,熟悉的血腥气味传来,暴戾的灵压,是那家伙不错“女人,不想死的话用最大的能力张开盾保护自己”
“乌尔奇奥拉先生,你要带我去哪里?”
“不是很好奇葛力姆乔为何对你那么冷淡吗?自己进去看看就知道”
“可是……”隐约感觉到沙漠深处有自己最不愿见到的画面,她有些犹豫,看看自己的看守,他似乎坚持要自己走进去亲眼目睹,踌躇间,脚却不听大脑指挥地向前移动。
杀戮,鲜血,嘶吼,吞噬
织姬不敢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其实早在外面就已经感受到了葛力姆乔特有的暴戾狂放的灵压,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看到的竟是这样可怕血腥的场面。
归刃后的豹王,在他与黑崎同学对战时自己就见过,那样残暴的杀戮,她站在远处,灵魂深处却感到深深的恐惧。这个男人身上与生俱来的戾气总是让她不寒而栗。而这一次的他,似乎更为暴虐,他在吞噬自己的同类,森白的骨胄,纷飞的鲜血以及绝望骇人的嘶吼。织姬突然发现自己在发抖,她后悔到这里来,甚至后悔为他的冷淡而苦恼。她知道他是残忍而好斗的,可是这样的场面还是超出了善良的她可以承受的极限。
解放后的长发一甩,扔掉已经只剩残骸的猎物,伸出利爪,撕裂另一只猎物的喉咙,转身的瞬间,看到那双盛满惊恐与泪水的眼睛。片刻的迟疑,肩胛立刻被另一只亚丘卡斯咬住。切!他抬手一把捏碎它的头骨,赌气似的看着她的双眼,斯条慢理地品尝着自己的战利品。舔舔嘴边的鲜血,没错,只有鲜血才可抚平此刻心中莫名地情绪。他只为杀戮而生存,进化为瓦史托德,成为王者才是他要的。只有不停地吞噬,才可填补内心无时不在的空虚。他不需要这个有着暖阳般长发的女子,不需要她温柔的治愈,不需要她泛滥的同情,不需要她毫无意义的泪水。是的,他不需要,救她只是为了去杀了那个该死的死神。避免伤到她的手只是为了保住她的能力。他对她,绝无半分特别。
乌尔奇奥拉说得对,只有杀戮与鲜血,才是他需要的东西,才是他的世界。已经堕入看不见罪恶的深渊,他何以奢求那片暖阳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