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才子林海专访:我一直都是自由的
自徐静蕾那部《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之后,采访林海成了一个颇具吸引力的事儿。电影里那首让人听后久久回味,欲罢不能的音乐主题《琵琶语》,使我们对电影配乐的作者产生了神秘的好奇——是谁那么柔情百转?是怎样的一个敏感人,可以写出如此“低眉信手续续弹”的琵琶音语,将你的灵魂直接拽入“未成曲调先有情”的南国水乡幻境?
林海果然神秘,他的那些融合了民族元素的音乐,可以很简单地在网上找到并随意下载,但是这个人对于我们来说,却始终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在一个极其偶然的场合下见到林海,他的形象完全颠覆了我们事先所有的想象,高大、粗狂的侠客形象和那些小桥流水的旋律之间形成的巨大反差,反而使我们对这位音乐才子的好奇心有增无减。
用林海自己的话来形容,他是“一个不爱交际、很闷得人”;“不爱接触人,能在家闭门造车地做音乐,已经偷笑了”。但是从林海谈到音乐时略带孩子般天真的笑容,谈到将《琵琶语》不计酬劳地交给徐静蕾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作为主题音乐以解燃眉之急,以及谈到喜欢喝酒和钓鱼时眉飞色舞的神情,我们分明看到了一个爱音乐、爱生活,充满才情的、仗义的音乐才子。
我一直很反叛
YE:什么时候开始和台湾“风潮唱片”合作制作你的纯音乐专辑的?
林:和“风潮”的合作应该是从2000年开始的,大概有七张专辑都是我在国内独立制作的,应该是你们现在有机会听到的专辑。之前和台湾的“巨石唱片”以及和李寿全的一些合作,都是在台湾做的。
YE:最早是什么契机促成你和台湾的音乐品牌合作?
林:就是胖子(范宗沛:台湾音乐人,大提琴演奏家——编者注),我们1992年就认识,那时候我就和“风潮”有了合作,都是些小成本的东西,比如佛教音乐或者吃饭喝茶时候听的音乐。那些东西价格低廉,也不用真乐器,只用MiDi随便一弄,出起来很快。就是这么开始的合作,出了不少东西,现在听起来,有些音乐上的想法还不错,但是制作都是粗制滥造。
YE:你的音乐受到更多的人关注和欢迎,但是大家对于林海本人却觉得很神秘,介绍一下你的音乐和创作的经历吧。
林:我好像也隐隐地觉得很多人开始关注我的作品了,特别是徐静蕾的那个电影(《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之后。其实我的经历特简单,我爸爸是福建省歌舞剧院的国家一级作曲,所以我大概4岁半开始学习钢琴,9岁考到中央音乐学院附小,自己一个人就到北京来了,然后就是一路从附小到附中再到大学,1992年从中央音乐学院本科毕业。之后就觉得弹钢琴不好玩,还是自己写东西(创作)有意思,于是就开始下海,写东西并且制作音乐,包括校园民谣那会儿的《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就是我负责编曲的,我还在零点乐队待过一年多,零点那会儿还是歌厅乐队,没有主唱。
YE:是保利大厦那个歌厅吧?
林:对,那会儿就是我负责键盘。在那之前,我一直玩爵士,而且玩得特别凶,最猛的时候是1992年在华侨饭店,几个老外还有我和三儿(崔健乐队鼓手张永光),那个乐队可能是国内玩爵士乐水平最高的乐队。后来因为老外都回国了,我也心灰意冷,觉得演奏爵士乐在中国没有前途,受众太少,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再做下去可能吃饭都成问题,就当机立断不做了,然后就开始和范宗沛一起做New Age一类的音乐。
YE:在音乐学院接受的是正统西方音乐的教育,可是作品中却带有鲜明的民族音乐的特点,包括琵琶、笛、箫等乐器的使用,是个人偏爱吗?
林:音乐学院那个环境不允许流行的东西存在,老师觉得那是邪门歪道,所以只有非常刻板的书本教育,没意思极了。说到作品里的民族特色,我觉得一方面是偏好,一方面是因为我觉得要受到西方听众的欢迎,就不可避免地在作品中要有民族的东西。上学的时候并不喜欢民乐,所以可能有意识地想把它弄得不那么难听,其实是尝试和试验品,《蝶舞》那张专辑里的扬琴是第一次的尝试,把扬琴全盘西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