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屋檐上停滞着几只麻雀,还有积雪,贴着墙根堆积。斑驳的木门全是裂痕,结了一层霜,脆弱的样子,仿佛一碰就会碎似的。走进去,庭院里的樱树枯萎了,却笔直的立着,时间仿佛定格在在了它飘零的一刻。
谁犹记得那年,那棵樱花开放,那个树下的人。
心照不宣的,他们依着树坐下。
天空纷纷扬扬飘下的雪,如鹅毛,似柳絮,随风舞动。屋前台阶上的青苔,曲折蜿蜒,与青石相映衬,显得愈发沧桑。墙边的石井堆积了厚厚的灰,也被白雪轻轻掩去了,只留井下的寒冰万丈。
他们曾经生活在这里。从什么时候起,这里已变得如此的陈旧了?
谁知道呢。
“土方先生。”
冲田总悟突然发话,土方十四郎默不作答,只是静静地听着。
“我记得这里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我八岁的时候,第一次结识了你这个混蛋。
自此,我的生活就改变了。
我非常讨厌你,非常的讨厌,你抢走了我最重要的东西。”
土方十四郎默默点上一支烟,缓缓吸着。
“但一直以来,我可能,都是错的。”
土方十四郎不禁有些惊讶,还是保持着沉默。
“从你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就干扰了我的生活。
近藤先生对你的关注慢慢过于我,姐姐也把部分精力放在了你的身上。但好像,你从来没有为此多付出些什么。
他们对于我是多么重要啊,你可能无法理解。所以我想尽方法去整你,就是为了那一点点小孩子的自尊。
但是,当看到你吃了掺辣椒的蛋黄酱后,进门被头上的脏水泼湿后,拿书手被粘在书上拿不下来时,我除了愉悦,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心里就像被针扎了一下,微微的刺痛,还带着一点酸涩。
我原本以为,那只是同情罢了。
我掩盖的,是自己的内心吧。
直到今天,看着你渐渐的远离我,我加快脚步也追逐不上,我对你的感情,才真正的正视它。
——是爱啊。
我从小就开始爱着你了,一直。我知道,但我说服不了自己,我不想让你为我而烦恼。我只是抱有一点点的期望,期望你可以关注我。
但我的内心深处,还是渴望你爱我的。
十年了,我们一起走过十年了。我的希望,我的梦,可能得不到实现了。
我等了整整十年,我不在乎等一辈子。
如果你觉得这让你困扰,就请忘了吧。我去了英国,可能不会回来了。”
土方十四郎睁大了眼睛。
他知道冲田总悟自尊心很高,为了自己的自尊,不断让自己变得强大,就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他了。
但现在,他却对自己说了这么一通话。
土方十四郎当然是爱着冲田总悟的,但他不知道冲田总悟会不会接受,终是别扭的不肯承认。
就因为这可笑的理由,让自己最珍惜的人,等了整整十年。
十年啊。
土方十四郎仰头。他听见了冲田总悟的抽泣。
哭了?
土方十四郎慌乱站起,回头,看见冲田总悟抱着膝盖,身子微微颤动着。
土方十四郎愣了下,上前抱住了他。
“真是——我们还真像啊。
我不说只是因为怕你不能接受。只是这个理由,换了你十年。
总悟,你听好,我就说这一次。
我也爱着你啊。无论什么时候,你受伤我总会心疼,不溢于言表,这是真切的感觉。
但从今天起,你的霸道是我惯的,你的骄傲是我纵的,只有我能保护你,也只有我能伤害你。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如果全世界背叛了你,我会为你背叛全世界。”
冲田总悟听着土方十四郎的宣誓,这是他这是他意想不到的。
他因为爱的绝望而吐露真言,得到的是什么?
是晚了十年的爱。
嗅着周身的烟草味,感受着对方的温暖,冲田总悟再抑制不住,放纵大哭。头紧紧埋在土方十四郎的胸前,却默不作声。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
任他人认为他无忧无虑,谁知道他的心十年都清清冷冷。
抱着一点点的期望,空虚了十年。
他一直是那么努力,为了追上所爱之人的脚步,总追不上。
但那个人,愿意停下来,在路旁静静地等待。
分离什么的,都见鬼去吧!
总有一天,他们会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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