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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羽慕同人] 保护色(作者:无待 来源:36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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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上授权

写在前面:
我个人一直非常喜欢无待sama的文,尤其是《保护色》。
平静而细水长流的情感,对羽慕两人性格的把握、心境的拿捏,以及简单不堆砌却清新乾净的文字功力。
「你不是真正的快乐,你的笑只是你穿的保护色。」
不论是文中的羽仔,或是文外的读者如我,都喜欢也心疼这样的慕少艾。
到底羽仔能不能穿过这层保护色呢?让我们继续看下去XD


1楼2014-07-06 21:02回复
    就算背负再多的故事
    也只能合群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1
    初夏的天气总是这样,雨时大时小的下个没完,气温有些闷热,阴阴郁郁的令人感到些许烦躁。
    今天也不例外,一早就飘起绵绵细雨,晶莹的水珠随风打在如扇的眼睫上,迫使眼睫的主人眯起双眼,眉头也不禁往中心靠拢。
    他最讨厌这种天气,湿湿黏黏的梅雨总是会勾起被压在内心深处的记忆,嘶吼著、挣扎著想脱离他亲手所上的枷锁,胸口闷得想吐。
    习惯性的伸手进入公事包摸索香菸,适时响起的钟声及时阻止了他的行为,以及,逐渐侵蚀而来的记忆。
    「请给大家一个健康的无菸校园」
    蓝色的告示牌静静的伫立在雨中,几个学生一边打闹一边往教室的方向前进,远远的都能听见充满活力的笑声。
    「呼呼,年轻真好。」嘴角勾起一丝好看的弧度,靠拢的眉头也舒展不少,鹅黄色的身影迈开步伐,朝另一个方向离去。
    「原本预定在今天讲课的讲师临时有事,我是代课讲师,慕少艾。」
    环视整间教室,早上第一节课的出席率果然不高,更何况是门通识课,不过慕少艾一点也不介意,反正自己只是帮那无良同事代课,现在大学开的通识好像流行每堂课由不同的讲师上课,而「医药常识」这门课的讲师几乎都是邀请医生来担任,自己那身为超级名医的无良同事当然也在被邀请的名单中,忙得要死又无法推辞之下,找替死鬼的确是最佳选择。
    不幸的是,自己正好就是那个最佳选择。
    「劣者相信好友没问题的。」
    脑海中马上浮现那温文儒雅的身影,态度恭和谦让的好似拒绝他就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唉,误交损友约莫就是这个意思。
    其实慕少艾的医术绝对是名医中的名医,也绝对有让什麼妙手回春、杏林之光之类的匾额挂满墙的本事,但在他刻意低调的情形之下,虽然在医界有一定的地位,却不到门槛被踩平的地步。
    看了看眼下的情况,几乎所有的学生都用好奇的目光盯著站在讲台无法逃跑的慕少艾,差别只在於藉吃早餐,或是抄笔记来掩饰太过直接的眼神。
    慕少艾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虽然多少已经习惯生人的目光,但被这样包围著绝对不是件舒服的事,他知道他们所注目的是什麼--和温柔笑容产生强烈对比的墨黥,刺在靠近眼下的左颊上,却不损如颜似玉的面容及一身暖人的气质。
    无奈一笑,继续若无其事的讲课,现在慕少艾绝对可以合理怀疑那无良同事根本是不想一大早起床就面对这群年轻人太过外放的好奇心,喔,他们也是有努力在掩饰啦,只是手法稍嫌拙劣罢了,啧!可恶的无良螺旋眉。
    在看看台下睁著大眼的学生们,慕少艾在心里叹了口气,不过,这就是青春不是吗?思及此,慕少艾突然觉得心情轻松不少。
    后门轻轻被推开,发出些微属於历史的声音,一抹匆忙的人影闪进教室,那人低著头看不清长相,如墨的黑发被雨水微微打湿,穿著乾净的白色T-shirt和不知是不是刻意洗白的牛仔裤,感受到慕少艾的视线,他欠身表示歉意后,便在教室的角落入座。
    接下来的时间,除了抄黑板之外,他一直是低著头,两堂课之间的休息时间,他也只是静静的看著书,和周遭吵杂玩闹的同学彷佛是两个世界般的存在。
    慕少艾开始对这个安静过头的大学生感到兴趣。
    「角落的那个同学。」
    名字被点到的人愣了一下,还是礼貌的起身。
    「你叫什麼名字?」
    「羽人非獍。」头依然没抬高超过70度。
    「唉呀呀,年轻人应该要抬头挺胸才对阿!」慕少艾笑得一脸亲切灿烂,努力散发出『我是和蔼可亲的好老师』的气息,「那麼,请你回答第八题。」
    看著老实的整理站姿的羽人非獍,慕少艾觉得真是有趣极了,难怪大家都爱用特权这东西。
    后来其实慕少艾不太记得羽人非獍到底回答了什麼,只记得眼前的人有一双深比夜色的黑瞳,没有同龄学生的活力,内敛的近乎於压抑,气质乾净,眉头却深锁著忧郁。
    突然,慕少艾有个想法一闪而逝。
    也许我们都相同,就算背负再多的故事,也只能合群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2楼2014-07-06 2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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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吸引人的情节,求后续~~~~~~~


      IP属地:河北5楼2014-07-06 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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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雅的文风~人物代入毫无违和感!忍不住要点32个赞!!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4-07-07 0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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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待那阳光并不是如此无私地遍照……
          期待自己是特别地存在……
          7
          既然都说了要接慕少艾下班,就得先解决首要的问题,羽人非獍趁著空堂到学校附近的商街购买安全帽,各式各样,充满创意的安全帽令人眼花撩乱,这下子又新增了个很重要的问题:
          到底要买哪一顶?
          选择一多,反而更加难以决定。
          这是他第一次特别的替一个人买东西,竟忘了先问对方的喜好。
          羽人非獍就这样站在商品架前一动也不动的陷入沉思。
          「这不是羽人吗?」
          视线范围内随即被耀眼的红色占满,他实在不明白,为何一个男人可以如此的用色大胆,偏偏看起来又十分合适,彷佛天生就该这麼穿。
          「你也来买安全帽?」蝴蝶君边问边随意拿起一个安全帽翻看。
          也?
          「你不是开车?」
          「是啊,不过最近想玩重机。」惊险的将某个倒楣的安全帽抛上抛下,「当然要帮阿月仔买一顶。」
          「那你有问过她的喜好吗?」
          还是要问有经验的人比较正确吧?
          「没有。」神秘一笑,煞有其事的压低音量,「这是惊喜。」
          「…惊喜?」
          「没错!」蝴蝶君语重心长的拍拍羽人非獍的肩膀,「多学著点,小心孤单一辈子。」
          「……」
          他虽然不是很在意孤不孤单这件事,但是被一个追女朋友追了十几年才成功的人教训,实在不是件开心的事。
          「你这麼问该不会是要帮某个重要的人买安全帽吧?」
          「嗯。」
          答的简短有力,那个倒楣的安全帽却差点脱离蝴蝶君的掌控。
          「是…很重要的人?」
          不会吧!?随便问随便中!?
          「…算是。」
          「不是孤独缺?」
          「不是…你到底想问什麼?」这一串问题问的他莫名其妙。
          面对充满疑问的羽人非獍,蝴蝶君只是咧嘴笑得灿烂。
          「没什麼,买给重要的人专属的安全帽是理所当然的嘛!」
          「什麼意思…?」
          「不用说了!我都懂。」将倒楣的安全帽塞进羽人非獍怀中,「你慢慢挑,我不打扰你了。」蝴蝶君轻快的晃到另一行货架,留下羽人非獍呆愣在原地。
          「可是我不懂……」
          本来以为感觉很有经验的蝴蝶君可以帮上忙,殊不知这根本是徒增烦恼的行为。
          垂眼看向怀中的安全帽,温和不刺眼的鹅黄色,没有多余的花纹,直让他想起某个同样温暖的身影。慕少艾似乎很喜欢这种颜色,许多物品皆选用鹅黄色系,事实上他也觉得慕少艾很适合此种如阳光般的颜色,那人总是宽容的若能包容一切,只要看著他,就觉得温暖,只要待在他身旁,就觉得安心。
          羽人非獍突然想起挂在书房的书法卷轴,仙气飘渺而不失劲力的四个行书体大字--
          「杏林春暖」
          是了,春暖,就是这麼贴切。
          那幅卷轴据说是同社区,住对面最里栋的先生亲手写的,曾经是慕少艾的病人,现在则是朋友。
          「呼呼,没见过这麼不听话的麻烦病人。」
          慕少艾笑著说起,而他却莫名的有些不开心。
          那我呢?也只是朋友之一吗?又或者,根本只是个房客……
          突然发现自己的心胸没有预计的广阔,羽人非獍不禁开始沮丧,但是那仍然无法阻止小小的期待继续滋长。
          期待那阳光并不是如此无私的遍照。
          期待自己是特别的存在。
          「就买这顶吧…」抱著安全帽走向柜台。
          ※ ※ ※
          拎起新的安全帽,羽人非獍准备出门接慕少艾下班。
          晚餐的食材已预先处理完成,回家后很快就可以开饭,路上顺便买些水果好了,鲜奶好像也没了……
          他边锁门边如此盘算著。
          『喀嚓』
          邻居的大门缓缓开启,羽人非獍不经意的朝隔壁望去,却恰好与开门的少年视线交会。
          「羽人学长。」眨了眨眼,少年漾出可爱的笑容,一头黑发衬的肤白似雪。
          「宵。」
          当他搬进慕少艾家时,左手边的这栋房子就已经分租给了三个大学生,羽人非獍的学校是离此最近的大学,所以这三名学生很自然的都是他的学弟,房子的主人并没有搬至别处,而是如同舍监一般照顾著些学生,他经常看见房东在庭园里整理盆栽,感觉上是个很和善的人,只不过好像不怎麼喜欢穿鞋……
          宵是植物学系的新鲜人,数月前租走了最后一间房间,宵搬进来的那天下著倾盆大雨,豆大的雨珠打的肌肤泛疼,他却连雨衣也没穿,一个人艰辛的搬著箱子,任谁看见那全身湿透,在雨中缓慢前进的身影都会於心不忍,因此正好回来的羽人非獍便上前帮忙,后来在房东和三位室友的帮助之下,原本就不多的行李很快的都移到了屋内,拜此之赐,也算是新居民的羽人非獍和邻居稍稍熟悉了点。
          「你要去接慕医师吗?」宵盯著羽人非獍手上的安全帽问。
          「是啊。」
          自从他帮了宵之后,好似就被认定是个好人,即使自己十分沉默,宵还是时常找他攀谈,宵也很喜欢问问题,纵哲学式的问题非常难以回答,但他那微偏著头的纯真模样有著令人无法拒绝的力量,只好跟著努力思索怎麼解释。
          「学姊说要拿她亲手做的饼乾给我,等一下也分给你。」
          「这是她送你吃的,你还是留著吧。」
          宵常提起的这个『学姊』,据他所说似是跟自己同届,现在就读植物所,在学校附近的花店打工,是宵的直属学姊,非常照顾这个新生学弟。
          「没关系,学姊不会在意的。」
          「但…」
          「学姊!」
          不知不觉的脚步已移动至社区大门,宵开心的迎向铁门外的女子侧影,女子笑著将手中的小提袋交给宵,两人交谈了几句话后,突然一起望向羽人非獍。
          这时他才看清楚女子的样貌,五官秀丽,带著些许艳丽风情,却又不过於外放,褐色微卷长发绑成公主头的样式,盛开的粉色花朵缀饰其上。
          记忆中某个模糊的人影渐渐清晰……
          那双睁大的美丽眼瞳中,同样含著一丝惊讶。
          「羽…人非獍…?」
          「姥无艳。」


          10楼2014-07-08 0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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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渺若沧海一粟,俯仰即尽
            风尘也不过是笑梦之间
            10
            有多久了…?
            到底有多久没睡的如此沉了?
            生理时钟准时拉起羽人非獍眼帘,靠著冷硬的墙壁睡了一夜,背部有些酸疼,但精神却意外的清朗。
            早晨柔和的阳光为空荡荡的客厅天上些许温度,窗外几声鸟鸣间断,昨夜宛若死城的情景彷佛是一场梦,只是,究竟是庄周梦蝶,亦或是蝶梦庄周?如过连自己的存在都那麼不真实,那,什麼才是真的?
            怀里一阵轻微骚动,药香随之绕上鼻尖,他记不得昨夜是何时睡著的,只记得那人专属的香气一直包围著自己,清淡而温和。
            接近母亲忌日的这段日子,正是每年羽人非獍最难熬的时候,无法压抑情感翻涌,白日悔恨及自责交织,夜里则不断重复母亲被杀的梦魇,日日夜夜,不停将自己逼入绝境。然而,这个状况似乎开始有了转变……
            垂眼,视线触及怀中睡颜的刹那又温柔了几分,长长的眼睫印下如扇阴影,指腹情不自禁的抚上慕少艾眼角。
            这人竟可以让他睡的如此安心……
            睡眠遭到惊扰,慕少艾微微皱起秀眉,眼睫颤动,含糊不清的低声抱怨。
            「别闹…」
            「该起来了。」
            「…今天我轮我排休,再让我睡一下……」慕少艾下意识的往羽人非獍怀里钻,完全没有睁开眼的意愿。
            「慕少艾。」
            「阿九,别吵……」
            「……」意识到对方早已睡到分不清他是被窝还是阿九,羽人非獍无奈的垂下头,一手支著额叹气。
            「…真的睡糊涂了?」
            方清醒而带著些许沙哑的低沉嗓音在耳朵不远处响起,慕少艾原本懒洋洋的身子明显一僵,缓慢的和被误认成被窝的胸怀拉开距离,胸怀的主人默然的看著慕少艾突如其来的僵硬举动,甚是疑惑。
            「…呃…我……」
            「你忘了?」黑瞳微眯,眉头更往中央前进几分。
            「不…咳咳,我是说——」逼迫还有点浑沌的大脑连接起前因后果,慕少艾不自然的轻咳两声掩饰尴尬,不算薄的脸皮上难得的浮现淡淡的潮红,「早安啊,羽仔。」
            「早。」没有错过慕少艾不稳的音调与那可疑的红霞,羽人非獍突然觉得心情整个舒畅了起来。
            「羽仔!刚才你笑了吧!?」
            「我没有。」毫无警觉的被慕少艾一把捧住脸颊,羽人非獍的眉头立刻又重新打上死结。
            「刚才你的嘴角明明上扬了一点点!」
            「我没有。」一面郑重否认对方的指控,一面努力的剥开黏在脸上的手掌。
            「你有!」
            「没有。」
            「有!」
            「……」
            待两人终於回到家时,阿九早已出门上学,那时慕少艾半夜急著找人,将阿九抱进房间,并留了张纸条交代有事找朱痕云云,便匆忙离去,现在那张纸条上又压了张新的纸条,孩子气的笔迹不外是责怪自己竟独自偷跑去找羽人非獍,真是奸诈之类的抱怨。
            『…朱痕叔叔说大人的世界是很深奥的,叫我不要想太多快去上学……
            PS.阿九晚上要吃大餐 ( 这是丢下我的补偿 ) 』
            失笑,朱痕究竟灌输阿九多少奇怪的观念啊!?
            放下纸条,一旁的白瓷盘上盛著几片涂满果酱的吐司,还慎重其事以保鲜膜小心的封好,看来应是阿九特地留下的自制早餐,这孩子虽然表面上一付抓到机会就敲竹杠的调皮样,其实骨子里可贴心的紧。
            一口咬下已显松软的吐司,香甜的果酱立即化於唇齿之间,最后留下诱人的面粉香,温柔笑意染上褐色眼瞳,折腾一夜的紧张感在此刻似乎才得到真正的解放。
            羽人非獍甫进门便回房沐浴盥洗一番,换了件乾净的衣服,整个人也清爽不少,擦著湿发踏出蒸气弥漫的浴室,正打算以吹风机随意料理一下仍在滴水的黑发时,一道细微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这声音对练国乐的自己来说实在熟悉非常,循声步出房门,跃入眼中的是对面房间没有关紧密的门板,声音就是从此空隙流泻而出,那是慕少艾的书房,慕少艾涉猎的书籍范围十分广泛,但主要是以医药方面的书籍为主,墙上挂了几幅朋友送的书画,摆设很具有中国味,轻轻推开门板,失去屏障的声音就这麼毫不保留的尽入耳中。
            慕少艾悠然的盘著腿席地而坐,那声音正是出自於他腿上颇有古朴气息的铁筝,朝来人扬起微笑后,便又低首专心於指下雅事,乐音随指尖流转铮鏦。
            慕少艾会弹筝!?
            羽人非獍心中略感讶异,他入住的这段期间从未见过慕少艾弹奏任何乐器,莫非是三更半夜在书房中独奏?怎麼可能……
            「山渺渺,云渺渺,八方风雨止今宵…」
            乐音一转,慕少艾半歌半吟的和著旋律唱词。
            「情渺渺,仇渺渺,风尘一梦任逍遥;
            江波啸,烽烟招,兴来病酒罢琴箫;
            世情笑,人寂寥,壮怀谁留向晚照……」
            歌声洒脱的彷若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却字字在羽人非獍心中烙下刻印。
            慕少艾嘴角始终噙著笑,过往凄凉全给唱成了一曲云淡风轻,但他还是感受到隐藏在背面的丝丝愁绪,那看尽世事后,仍然无可奈何的感慨,莫怪慕少艾总是自称老人家,也许是因为经历过太多太多……
            「曲名?」
            「笑梦风尘。」
            世事本无奈,岁月也从不待人,人生渺若沧海一粟,俯仰即尽,风尘也不过是笑梦之间。
            「山渺渺,云渺渺,情渺渺,仇渺渺,风尘,同样也渺渺啊……」


            13楼2014-07-08 0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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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还真巧呢!」
              「是啊,真巧…」
              离正式开演还有半个小时,音乐厅内的大半座位却已坐满观众,舞台两旁高挂意像式的长幅水墨布幕,分别写上「玄宗」二字,颇有仙气飘渺的氛围,耳边不时传来观众的低语声,可见众人的兴奋期待之情。
              羽人非獍加入乐团后的首次公演慕少艾自然不可能缺席,连好动的阿九也看在羽叔叔的份上肯乖乖的绑在椅子上,至於朱痕染迹,则是一如往常的一边碎念一边坐上驾驶座,三人好不容易在偌大的音乐厅里找到座位时,却赫然发现一旁坐得优雅又惬意的不正是自己那无良同事吗!?
              「听说今天的安可曲很精采。」素还真神秘的眨了眨眼。
              「这麼早就开始期待安可曲了?」慕少艾翻开节目表,手指轻轻敲了敲压轴曲后的空白处,安可曲?演奏都还没开始呢!
              「是啊,万分值得期待。」
              「素闲人,尾巴露出来啦!」挑高眉,白狐狸笑得他心底发毛。
              「哈。」
              话至此,灯光一暗,时间正好走至整点,布幕准时升起,在观众一片热烈掌声中,苍不疾不徐的步上指挥台,欠身向观众致意后,抬眼淡定的环视整个音乐厅一周,彷佛被他沉静如水的气质感染一般,现场顿时安静下来,苍这才从容不迫的转向乐团,指挥棒在空中灵巧的舞出优美的弧线。
              本次公演以「道境.潇洒」为主题,选曲因而较为偏向自然风格,此种曲风正好是玄宗最擅长的,不论是融合中西乐器,或是玄宗最为闻名的纯弦乐演奏,曲曲皆精采绝伦,在丝竹管弦交织之中,观众彷若进入道家逍遥自在的至乐之世。
              只是,再精巧的商品,也会碰上不买帐的客人。
              在阿九的小脑袋摇摇晃晃的点了无数次后,朱痕终於忍无可忍的在中场休息时开口:
              「我先带这只睡猫回去。」
              「咦咦,阿九要听羽叔叔拉二胡……」用力揉了揉眼睛,阿九撑起千斤重的眼皮反对。
              「呼呼。」拉开不停揉眼睛的小手,慕少艾笑道,「我会告诉他阿九有来捧场的,九少爷尽管放心。」
              「唔…好吧…」得到慕少艾的保证,阿九才放心的顺从周公的招唤。
              「结束后记得叫鸟人载你回去,不然—」轻手轻脚地背起睡得迷糊的小猫,不情不愿的接著说,「啧,也可以再打电话给我。」
              「朱痕依然是这麼刀子口,豆腐心。」望著朱痕有些显眼的背影,素还真颇具玩味的说。
              「呵,他真的很好。」轻笑一声,直至两人身影消失在转角,慕少艾才将目光收回,「很好的朋友。」
              「是啊,很好差遣的朋友。」
              「唉呀呀,原来你的择友标准在此啊?那我可得离你远一点…」
              「唉~此言差矣…」
              中场休息时间就这麼消逝在两个出色男人的唇枪舌战中…
              异於上半场的墨黑长袍,下半场团员以白袍登场,曲目以玄宗原创歌曲为主,苍亲自演奏的新曲「天波浩渺」更是赢得全场观众起立鼓掌。
              从慕少艾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见羽人非獍,微低首,正全神贯注的拉著二胡,身上一袭月牙白袍在灯下微微发亮,羽人非獍似乎偏好白色,从日常服饰至房间摆饰,皆以白色为基调,他自己也觉得羽人非獍很适合白色,一个会因多年前的遗憾,也可以说,根本不是他的错的事故,而将自己折磨成这样的人,其实内心是十分纯净的吧?
              毫无疑问的,慕少艾非常喜欢羽人非獍的音乐,但就某方面来说,他更喜欢羽人非獍拉二胡的样子,全心全心投入的模样,只有在演奏时,才能感受到他全部的情绪,毫无保留的。
              末曲终了,全场爆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呼喊安可的声音也如预计般的不绝於耳,不久,布幕再度升起,舞台上只余一架古琴与一把胡琴。
              慕少艾有些疑惑的偏头看向素还真,白狐狸只是微微一笑,指了指舞台的方向,一脸等著瞧的样子。
              将视线重新拉回舞台上,苍和羽人非獍各自从舞台两侧走向自己的乐器,灯光渐渐转为昏黄,苍率先舞动十指,琴音流泻。
              慕少艾的疑惑并没有因演奏开始而消散,反而更加浓厚,在他听来,这旋律实在耳熟极了。
              二胡在前奏结束后加入,不似平时引人落泪的哭调,而是略带沧桑的洒脱,但,依然让他微红了眼眶。
              笑梦风尘。
              了然,他完全明白了,莫怪那日他在书房弹奏后,羽人非獍曾向他借过谱,可笑梦风尘是自度曲,他从来没写定成谱,但羽人非獍仍然锲而不舍的请自己多弹几次,记成简单的谱,还严肃非常的问自己介不介意他拿去用,原来,羽人非獍把它改编成了二胡曲,原来,是这麼一回事…
              羽仔,这是你的心意吗?
              以二胡为主,古琴为辅,简单的乐器,简单的旋律,却如此深刻,何谓潇洒?没有人生来就是潇洒的,必定是经历无数沧桑,看尽人情世事,世路须先已惯,此心方能到处悠然,八方风雨不因人而止,是人不因八方风雨而动,如此,风尘也不过梦一场。
              在生知几日,无状逐空名,不如多酿酒,时向竹林倾。(注)
              羽仔,你明白了吗?
              (注) 王绩 《独酌》


              15楼2014-07-08 2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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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时候
                事情的进展靠的不过是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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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人学长,我今天可能没办法去接学姊了。」话筒那端的宵慢条斯理的说,丝毫不受吵杂背景音的影响,「冷醉叫我绝对不能离开他。」
                尾音方落,吵杂的背景中突然爆出一句异常大声的怒吼:
                『不要说那种引人误会的话!!!』
                接著,话筒便换了个人持有。
                「羽人非獍吗?我是冷醉。」虽然极力保持冷静,但冷醉的声音还是听得出些许烦躁:「你知道萧中剑吧?」
                「…嗯。」上回社区烤肉时有见过一面,听说是冷醉的朋友,是个拥有俄罗斯血统的混血儿,因此对这个人还算颇有印象。
                「他喝醉了,正到处抓人听他说陈年往事,照惯例不说到他自己睡著是不会停的。」冷醉平铺直叙的语气中隐隐透著大爆发的危险,「只有宵有办法可以平静的听完他的碎念。」
                「…我明白了,没关系。」
                「抱歉啦。」冷醉无奈的道歉后,便结束了通话。
                自从恨不逢对他挥拳相向后,他更加认为恨不逢是颗不定时的炸弹,自己是无所谓,但要是恨不逢把对自己的怨恨转嫁到姥无艳身上,那可就真的糟糕了,因此在姥无艳为打工而必须晚归的时候,就由宵负责送她回家。
                看了看正在客厅陪阿九读书的那个侧影,他突然涌起不想被慕少艾知道出门理由的情绪,似乎还有些小小的罪恶感…等等。
                罪恶感?
                为什麼会有罪恶感?
                明明就不是什麼坏事…
                一瞬间的惊愕让羽人非獍内心一阵,他好像抓住了什麼头绪,又好像什麼也没抓住…自从遇见慕少艾之后,他越来越不了解自己了,或者说,越来越无法掌控自己…
                「…仔,羽仔!」
                「…!」
                慕少艾不知何时已站到他面前,一只手还在他眼前挥呀挥的。
                「怎麼了?想得这麼入神?」
                「我要出门。」拉下那只挥动的手,羽人非獍一脸认真的开口,「我很快就会回来。」
                「啊?」
                「我很快就会回来。」黑眸直直的盯著那写满错愕的褐色眼瞳。
                「喔…那,慢走?」
                「嗯。」等到慕少艾的回覆,羽人非獍似是满意的揉了揉慕少艾的发,然后迳自朝玄关走去。
                直至大门传来上锁的声音,慕少艾才不太自然的坐回阿九的身边。
                「少艾?」
                「…专心读书!」慕少艾低喝了阿九一声,然后拿起看到一半的书,挡住微微发烫的双颊。
                ※ ※ ※
                「羽人?」
                「宵临时有事,所以我来接你。」
                「等我一下。」努力掩饰雀跃的心情,姥无艳匆忙的回店里抓起手提包,再快步的走至羽人非獍身旁,与之并肩行走。
                「你是走路来的吗?」
                「嗯。」其实他本来想骑车的,毕竟他跟慕少艾说自己很快就会回去,但他看到那顶再度面临出借的鹅黄色安全帽时,不禁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样劳烦你和宵真不好意思。」
                「没什麼,不用介意。」
                「最近都没有遇见恨不逢,我自己一个人也没关系的。」
                羽人非獍摇了摇头,他不觉得这件事会这麼轻易的落幕。
                「是吗…」姥无艳悄悄的抬眼观察羽人非獍的表情,虽然她嘴里这麼说,但心中还是为了能够这样和对方并肩散步而感到高兴,连恨不逢的事好像也没这麼可怕了,要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肯定会更加的不安吧…
                询问的视线与自己的交会,姥无艳柔柔的笑开:
                「我只是觉得,还好有你们。」
                愉快的时光总是特别快,原本就不长的路程好像又缩短了许多,转瞬间,姥无艳的住所已在眼前。
                「要进来喝杯茶吗?」
                「不用了,谢谢。」
                「…那个。」听到拒绝的话语,姥无艳著急地随意抛出可想得到的藉口,「我顺便拿上次那道鱼的食谱给你。」
                羽人非獍犹豫了一会,最后终於点头答应:
                「那就麻烦你了。」
                「不会,不会麻烦。」
                可惜姥无艳达成目的的喜悦并没有维持太久,羽人非獍表示自己在门口等待即可,不必入内打扰,既然对方都这麼说了,再多劝下去似乎也有失矜持,姥无艳不太甘愿的独自入门。
                从食谱书中抽出那份她重新誊写的版本,上头还细心的加注了该注意的小地方,可现在想来,这麼做的自己真傻,羽人非獍要这份食谱完全是为了另一个人啊…
                「谢谢。」羽人非獍小心的接过食谱。
                「你和慕先生的感情真好…」
                「…」羽人非獍像是思考似的停顿了一下,然后肯定的点了点头。
                「果然呢…」虽然知道对方的回答大约是没有什麼特殊的意涵,但她还是不甘心的咬住了下唇。
                「那麼,我先回去了。」没有注意到姥无艳的情绪,羽人非獍自顾自地道别,「晚安。」
                「啊…」眼见羽人非獍就要离去,一股焦躁感倏地充斥全身,在姥无艳意识到时,她已伸手拉住羽人非獍的衣袖,而衣袖的主人正侧过身,有些疑惑的望著自己。
                用力咽下口水,她必须说些什麼…
                「我…」
                很多时候,事情的进展靠的不过是冲动。
                「我喜欢你。」


                20楼2014-07-10 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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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
                  过了午餐的尖峰时段,学生餐厅里显得特别冷清,只有零星的几名学生散布在餐厅各处,享用著迟来的午餐。姥无艳独自坐在靠落地窗边的安静角落,娉婷身影宛如一幅画,然而胡乱搅拌果汁的动作却泄露出了主人的不安。
                  对面的椅子无预警的被拉开,一个样式简单的黑色背包挂上椅背。
                  「等很久了?」羽人非獍在对座坐下。
                  「不,是我早到了。」姥无艳慌忙放开吸管,露出笑容以掩饰紧张:「你要点餐吗?」
                  「不用了,我喝白开水就好。」
                  简单打过招呼后,两人便陷入了沉默,姥无艳悄悄的在桌面下绞紧了手指。自她上次一时冲动向羽人非獍表明心意后,他们再无联络,她虽相信羽人非獍会认真回答自己,但心底还是不禁担心她的告白会如同石沉大海,了无回音。直到昨天她终於接到羽人非獍的电话,一方面松了一口气,一方面也无法克制的感到紧张,而此时此刻坐在这里的自己,却开始矛盾的不想知道答案。
                  「有件事我必须先告诉你。」羽人非獍首先打破沉默:「你应该有好一阵子不必烦恼很不逢的事了。」
                  「…为什麼?」听到意料之外的消息,姥无艳有些错愕的问。
                  「几天前恨不逢到我家附近,正好遇见我们社区的邻居。」羽人非獍避重就轻的解释。
                  那夜过后不久,吞佛童子再度找上他。
                  「我有个同事一直想找他聊聊,碍於某些问题一直无法如愿。」金色眼眸闪了闪,嘴角不怀好意地勾起:「没想到他会自己送上门来。」
                  「另外,你大概有段时间都不用烦恼恨不逢的事了。」临走前,吞佛童子这麼告诉他:「他担心自己都来不及了。」
                  「…详情我也不太清楚。」羽人非獍也对整件事充满疑问,但吞佛童子的态度摆明不愿说明更多:「但我觉得很有可能。」慕少艾也说了,复杂的事件往往起於简单的理由,然后以意想不到的方式结束。
                  『比如说互看不顺眼这种烂理由,就可以造成青少年群体斗殴,最后全部进急诊室。』慕少艾一如往常的说著慕式大道理:『呼呼,也有可能因为不打不相识,最后变成生死至交!』
                  慕少艾的理论一向让他觉得是在胡说八道,但奇怪的是感觉上颇有道理的。
                  「…既然你说很有可能,那我就相信。」姥无艳沉吟了一会后回答,除了她相信羽人非獍之外,她突然发现,恨不逢的事对她而言已没有那麼重要了,他们因恨不逢拉近的关系,让过程不再全然是坏事,不得不承认人心善变,或是说,一切不过在转念之间,现在她在意的是眼前这个人,在意他对自己是怎麼想的…
                  话题告一段落,两人又迎来了新一波的静默,一种等待著彼此先戳破的紧绷。
                  「然后…关於我的答覆…」最后,还是由羽人非獍先开了口。
                  终於切入正题,姥无艳不禁挺直了背。
                  「那天其实我很惊讶…那个…我的意思是我从未想过…」羽人非獍有些紧张的说著,试图将自己的想法传达给对方:「我…很抱歉,没有注意到你的心情。」
                  「这不是你的问题。」姥无艳摇了摇头:「你不需要道歉。」
                  「回去之后我想了很多,直到最近才有了比较清楚的想法。」
                  「嗯。」深深吸了口气,及膝裙摆早已被抓得不能再皱。
                  「我一直视你为朋友,现在也是。」
                  姥无艳微微先是睁大眼瞳,纤长眼睫立即又掩去翻涌而来的情绪,其实这并不是令她意外的答案,从羽人非獍知晓她心意的反应看来,她大约就知道了结果,又或者是更早之前,她心中便隐隐有了预感,只是不愿意去承认罢了,总觉得,也许自己还有机会…
                  「对不起。」
                  耳边响起那人诚挚的声音,抬眼,映入眼帘的是羽人非獍有些歉疚的面容。
                  「我说过,你不需要道歉。」勉力牵起微笑,她忽然觉得也许该满足了,这个不善言词的人,如此努力地向她传达想法,并且这麼认真的考虑她的心意,她还能要求什麼呢?感情毕竟不能勉强:「至少,我们还是朋友吧?」
                  「当然。」
                  「那麼,如果你有事的话,可以先走没关系。」言外之意,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那我先走了。」大略感觉到姥无艳的意思,羽人非獍背起背包。
                  「羽人。」
                  在羽人非獍转身前,姥无艳突然开口叫住他:
                  「你心中已有了人?」
                  「…」黑眸闪过一丝讶异,但他仍很乾脆的点头承认。
                  「是慕医师吗?」
                  「是。」
                  听见羽人非獍的回答,姥无艳有些复杂的笑了,原来自己的告白还引发了其他的结果,不过,这样也好…
                  「那,再见了。」
                  「再见。」羽人非獍有点担心的看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去。
                  姥无艳重新执起吸管,看著果粒在搅拌之下不停卷入漩涡。
                  很多事情一旦错过便无法回头,羽人非獍变了,已不是当初在课堂上手足无措的那个羽人非獍了,改变他的人不是自己,而他一如往常的温柔也将全数倾注给另外一个人。
                  即使对结果早已有了预感,失恋却依然令人难受。
                  拿起玻璃杯,将剩余的果汁,连同眼泪,一饮而尽。
                  ※ ※ ※
                  望著指针渐渐接近和羽人非獍约定的时间,慕少艾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把头埋在头上企图逃避现实。
                  「要下班的人叹什麼气?」某只白狐狸的声音悠悠传入耳中:「更别说还有专人接送。」
                  慕少艾抬起头来朝提著便当的素还真翻了个白眼,接著继续低头逃避现实。
                  「怎麼了?羽人非獍哪里出问题了?」素还真一边拆便当,一边颇具玩味的盯著把头埋在桌上的慕少艾。
                  「…唔。」说是问题,也算是个问题。
                  「他又自己躲起来忧郁了?」
                  「……」
                  他倒宁可是如此,胜过现下遇见的状况,想到这里,慕少艾又叹了口气。羽人非獍最近确实有点奇怪,拿连续剧时间来说,平日都是他蹭著羽人非獍陪自己看,现在时间一到,羽人非獍便会主动把他拉到身旁,他简直都要怀疑他们家羽仔是不是被外星人抓走了,诸如此类的微小改变就足以使气氛产生微妙的变化,而这个变化居然使向来从容的他感到一丝无措,真要追溯从什麼时候开始的,大概就是羽人非獍唱歌回来的那个晚上——
                  「所以他终於开窍了?」
                  「!」慕少艾猛然站起,双颊泛红的瞪著素还真半晌,然后无力的掩面坐回椅子上。
                  这岂不是间接承认了吗!?
                  明明是疑问句,白狐狸的语气却肯定的可恶…啧,慕少艾有些沮丧的再度把头埋回去。
                  「这样不是很好吗?」素还真得逞地笑开,以筷子尾端轻轻敲了敲慕少艾的脑袋:「你就别再逃避了。」
                  有这麼明显吗?
                  慕少艾支起下巴,白了素还真一眼。
                  早上他帮一位定期让他调理身体的老太太看诊时,老太太盯著他瞧了一阵子后,笑呵呵的开口:
                  「慕医师好事近了吗?」
                  「呼呼,我都不知道您还会看相。」他著实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地以轻松的口气掩饰过去。
                  「经验,这是经验,我这把老骨头也只剩下经验比得过年轻人了。」老太太笑眯了眼,但仍不忘记咬住问题:「所以,什麼时候啊?」
                  「唉呀呀,玩笑话可别当真。」
                  「没有吗?」老太太怀疑的上下打量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看走眼:「要不然,我帮你介绍?」
                  接下来的诊疗时间就这样一直围绕在同个话题上打转。
                  「有对象的话就别这麼磨磨蹭蹭,考虑这考虑那的,现在的年轻人真是…」
                  老太太离去前还不甘心的这麼念道,他只能说老人家的眼光还真是不容小觑,而同样不容小觑的,这边还有一个——
                  「你若真不喜欢,拒绝不就好了?」素还真接下他的白眼,不痛不痒的问。
                  素还真直指核心的发言让他差一点又趴回桌上,羽人非獍的个性他很明白,若是自己拒绝的话,羽人非獍定不会勉强他,然而最糟糕的是,他无法推开羽人非獍,与其说他烦恼的是羽人非獍的变化,不如说是不知何时开始动摇的自己…
                  「你还在意那件事吗?」素还真收起笑容,神情转为严肃:「是时候该放下了,你有你自己的人生。」
                  但谁知道这个名为『慕少艾』的人生是建立在多少生命之上的?只要闭上眼,彷佛就可以看到无数扭曲的面容,以及,那双深不见底的红色眼眸…
                  「时间到了。」素还真指了指墙上的挂钟。
                  闻言,慕少艾提起早已收拾好的公事包,拿起外套,正当他要拉开休息室的门时,素还真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不试试看怎麼会知道呢?」一字一句,在空荡的休息室显得异常清晰。
                  「他真傻…」他可是连爱著自己的人都下得了杀手喔?
                  「羽人不傻。」
                  素还真回过身,看向那似在叹息的背影:
                  「傻的人是你。」


                  23楼2014-07-10 2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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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你是你,我的心情就不会变
                    22
                    原来已经是这个时间了…
                    慕少艾茫然的望向客厅的落地窗,窗外的天色告诉他现在已是即将入夜的时刻了,这一整天他只打了电话告知忠烈王姬小双的事,以及请素还真帮忙处理医院的事务,接下来的时间全部花在坐在客厅发呆上,他原是打算思考很多事的,但不知为何脑袋却像停摆了一般,无法运转任何思绪,一片空白之中,似只余那人的名字依然深刻而鲜明…然后是不知第几次的自我厌恶——
                    慕少艾,你这是咎由自取!
                    门锁转动的声音让慕少艾反射性的朝门口看去,随著大门的开启,日光灯很快地被点亮,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得他眯起眼,待眼睛终於适应后,那个他以为再也见不到的身影已在衣架旁挂起外套。
                    「…羽仔?」
                    「吃过晚餐了吗?」故意忽略慕少艾的惊讶,羽人非獍动作自然的把便当放上餐桌。
                    「我以为你离开了。」慕少艾收拾好那一瞬的讶异,敛去表情重新面对羽人非獍。
                    「……」
                    「…难道我昨天说得不够清楚吗?」
                    「你有说清楚吗?」用那种悲伤的表情说出的拒绝到底算什麼?慕少艾甚至没有看向他的眼睛。
                    投射过来的目光太过锐利,慕少艾不禁将视线移开。
                    「…这是为你好,你应该找个像姥无艳一样的好女孩,然后过正常人的幸福生活,应该…」
                    他的声音有发颤吗?他有好好的把话说完吗?慕少艾不能确定,他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见。
                    「我拒绝她了。」
                    「什麼?」慕少艾猛然抬头,随即望进一双饱含怒气的黑眸,下一秒,他便被纳入一个有些强硬的臂弯中。
                    「我拒绝姥无艳了!」羽人非獍将头埋在他的颈项:「不准再把我推给别人!」
                    羽人非獍的语气强硬,但吐出的话语却带著些微的颤抖。
                    是害怕被推开吗?
                    剩下的话语哽在喉头,慕少艾发不出声音。
                    片刻,羽人非獍维持著环住慕少艾的姿势,抬起头,看向那双他最喜欢的褐色眼瞳。
                    「如果你要拒绝——」羽人非獍一个字一个字的认真说道:「那就看著我的眼睛再说一次。」
                    『是不是真心话难道分不出来吗?』
                    慕少艾说的是「不能接受」,而不是「不喜欢」,这并不是自欺欺人的文字游戏,他还没有那麼灵活,他是认真的觉得那不是慕少艾的真心。
                    如果想要的东西不主动争取就得不到,那麼,他想知道慕少艾的真心。
                    慕少艾回望羽人非獍,这双黑眸对他而言太有吸引力,面对缺乏情绪反应的羽人非獍,他总是会习惯性的想从那扇灵魂之窗探求对方的想法,然而不知道从什麼时候开始,他便再也移不开视线了…
                    那双深不见底的池潭,现在清楚的映著自己。
                    「可你爱的是慕少艾,不是认萍生。」不自觉的,这句话脱口而出。
                    也许他其实有人格分裂吧?他总是下意识的把「慕少艾」和「认萍生」区分开来,可是他们分明是同一个人,他是慕少艾,同时也是认萍生。
                    对上预期中的疑惑神情,慕少艾苦涩的笑了。
                    「让我告诉你认萍生的故事吧…」
                    认萍生是南宫神翳的首席助手,在翳流里,人人都必须尊称他一声「首座」,除了南宫神翳外,不用接受任何人的命令,然而,最初他也只是个一般的研究员,那时他还记得他是慕少艾,只是戴著认萍生的面具。
                    正因为明白自己是卧底,他尽量不和别人有多余的牵扯,但不管他的态度再怎麼冷淡,有个同单位的同事还是会挂著笑容,缠著他说话,那人的个性十分开朗,在单位里很有人缘,大家都叫他「阿九」。
                    「…阿九?」听见熟悉的名字,羽人非獍错愕的反问。
                    「没错。」慕少艾垂下眼,那张明亮的笑脸好似又浮现在他眼前:「他就是阿九的亲生父亲。」
                    羽人非獍没有催促慕少艾继续说下去,只是轻轻的揉了揉他的发,经过短暂的沉默后,慕少艾才又再度开口。
                    认萍生对於南宫神翳的感觉非常复杂,已是爱或恨之类的字词不能概括的程度,事实上,连认萍生自己都不甚清楚,他唯一能确定的是——南宫神翳对他有超乎正常的执著,若自翳流的所作所为观之,南宫神翳确实是个冷血的人,所有人在他眼中皆是棋子,随时可以抛弃,但他却让认萍生看到了一点点的孤独,一点点的…真实的南宫神翳。
                    渐渐地,认萍生迷惑了,他开始无法肯定自己到底是戴著认萍生面具的慕少艾,或是,他本来就是那个反覆无情的翳流首座,他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每晚他都必须对著镜中的自己告诫:『你是慕少艾,认萍生只是卧底的身分。』好像只有透过这样的自我确认,他才能稍稍说服自己,他还是他,并没有什麼不同,但与此同时,他又会不禁怀疑,他之所以能成为认萍生,是因为他本来就拥有这样的一面吧?
                    少骗人了,慕少艾本来就是认萍生!
                    那到时候他真的能毫不犹豫的毁掉南宫神翳吗?
                    后来,消除这份犹豫的关键是和阿九的再见面。
                    自他进入翳流的高层后,身为一般研究员的阿九自然无法和他轻易的见到面,在他和阿九身为同事的期间,阿九的妻子便有了身孕,那时阿九老是缠著他,要他为小宝宝的名字出个主意,也许是孩子出生的喜悦驱使,阿九在例行巡查后拦住了他。
                    『萍生,我老婆生了!』不顾保镳的阻拦,阿九满脸欣喜的向他展示照片。
                    这一幕恰巧让心血来潮前来接他的南宫神翳看见了。
                    不久,实验室的负责人照惯例的向他呈上研究报告,在实验体的名单上,他赫然发现阿九的名字。
                    一阵颤栗自背后窜起,他忆起了那些被当作实验体的人们的模样——如果那还能称之为人。
                    是南宫神翳做的。
                    他直觉的浮现这个想法。
                    他再度见到阿九时,阿九像块破布似的被扔在牢笼里。
                    『跟他在一起的女人呢?』他勉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感情。
                    『死了。』负责人回答的口气平淡的像是在谈论天气。
                    『还有个婴儿呢?』
                    『因为年纪太小,目前还在考虑怎麼使用。』
                    『我要那个婴儿。』
                    『…什麼?』负责人抑不住惊讶的尝试发问:『请问…』
                    『把婴儿带来。』也许该感谢认萍生不留情面的形象,他只消一个眼神,负责人便不敢再多问,战战兢兢的领命离去。
                    明白头上有摄影机的存在,他维持著本来的姿势,低声的唤了一声:
                    『阿九。』虽然认为对方应该已经听不见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开口。
                    然而,阿九原本紧闭的眼皮突然微微的颤了颤,失去光泽的猫眼缓缓的对上了他的视线,那一刻,他倾尽全力才让身体保持不动,咬紧的牙根散出一丝铁锈味。
                    阿九动了动乾裂的唇,好似想说些什麼,但维持生命的最后一口气似乎就已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最后,阿九扯动了嘴角,朝他轻轻的笑了。
                    毫无阴影的清澈笑容,和他们初识时一模一样……
                    这件事提醒了他,他原本就是为了毁掉翳流才存在於此的,慕少艾、认萍生的,这种事怎麼样都好,南宫神翳对他保持什麼样的感情都无所谓了,既然他是认萍生,那麼,成为无情无义的背叛者也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他迎来了彻底背叛南宫神翳的那一天。
                    那是个飘著雨的阴天,雨势时大时小,空气有些闷热,他举著枪,和南宫神翳在码头边对峙,身后围了许多忠烈王的人,枪口和他对准了同一个目标。
                    面对这种情况,南宫神翳的表情仍然没有任何的动摇,没有愤怒,没有怨恨,唇畔睥睨众人的笑也没有一丝的扭曲,彷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丢掉武器!』
                    人群中有人喊出了缴械的命令,而南宫神翳也十分乾脆的把手中的枪抛开,那双摄人心魂的红色眼眸却没有从他身上移开一分一毫,接著,南宫神翳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迈开步伐朝他走来,完全不理会警方威吓的叫喊。
                    不知是谁在此时开了枪,几发子弹贯穿了南宫神翳的身躯,可这并无法阻止南宫神翳的动作,南宫神翳只是顿了顿,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我说过,我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南宫神翳将高举的枪口抵住自己的左胸,冰冷的手掌覆上他紧扣板机的手,倾身在他耳边低低的笑著:
                    『萍生,你逃不开我的。』
                    然后,按著他的手指扣下了板机。
                    「最后,认萍生戴起了慕少艾的面具,回到属於慕少艾的正常生活……」
                    表面上认萍生随著翳流一起消失了,但他一直都明白,他已经不是原来的慕少艾了……
                    慕少艾的神情看起来随时都会消失,羽人非獍不禁伸手捧住慕少艾的双颊,让他正视自己:
                    「慕少艾也好,认萍生也好,只要你是你,我的心情就不会变。」
                    说他天真也没有关系,他想接纳慕少艾,如同慕少艾接纳他一般,如果这些是慕少艾的一部份,那他会一并包容、一并去爱,况且,在他看来,受伤的最深的分明就是慕少艾自己…
                    第一次,他为不太会说话的自己感到恼怒。
                    低头覆上那些微颤抖的双唇,希望慕少艾能感受到他的心情。
                    「没有拒绝,我可以把这当作你的回答吗?」
                    一吻过后,羽人非獍止不住急切的向慕少艾确认,慕少艾的眼睛有些湿润,但他知道慕少艾不会哭,因为慕少艾就是那种只会为别人难过,而不会为自己流泪的人,想到这点,羽人非獍的胸口又开始闷闷的泛疼。
                    慕少艾环住他的肩,带著淡淡的笑意,唇主动印上了他的。
                    「羽仔,你真傻。」


                    27楼2014-07-11 2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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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把被拉出车外,慕少艾重心不稳地踉跄了好几步,还没站稳,就被疯魔半拖半拉的的逼迫前进,环顾四周,视线所及尽是杂草,以及一面面冰冷的墓碑。
                      稍早之前,他自昏睡中被姬小双唤醒,他被带出厂房时,天色朦胧微亮,估计距他离开家已过了一天的时间,接著,他就被推上了一旁等待的轿车后座,车子越开越偏僻,远方还可以看见连绵的山峰,最后车子在这个墓园停下。
                      非是扫墓时节的墓园没有半个人影,脚下沙土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早晨显得特别明显。
                      羽仔一定很担心吧……
                      慕少艾不自觉地开始猜想羽人非獍的心思及行动,直到拖著自己的人突然停下脚步。
                      「到了。」姬小双接手将他扯著看向前方,不远处的树下孤零零的立著一面墓碑,墓前站了一名身著黑西装的白发男人。
                      「久见了,认萍生。」白发男人从容的转过身,那是一张严肃的面容,一对白眉飞扬在轮廓深刻的眼眶上。
                      「…醒恶者。」慕少艾乾哑的喊出男人的名字,醒恶者是南宫神翳的好朋友,打从一开始就对他抱持怀疑态度的人,这麼久不见了,那双眼依然是如此的凌厉深沉。
                      「别站在那里,你应该也很想见见我们的老朋友吧?」醒恶者向他招了招手。
                      慕少艾呼吸一滞,至此墓碑主人的身分已十分明显,但是情况不容得他犹豫,很快地,他就被姬小双拉至墓前。
                      石面上刺目的朱砂字彷佛和那人的瞳色相叠。
                      『萍生,你逃不开我的。』
                      慕少艾忽然觉得有些恍惚,本只在恶梦中出现的面孔,如今一个个的出现在他眼前,他不禁有种错乱的感觉……
                      认萍生,慕少艾,认萍生,慕少艾,认萍生……
                      他依稀看见那个站在镜子前的自己——
                      少骗人了,慕少艾本来就是认萍生!
                      「给你看个好东西。」姬小双把一个装著红色液体的针筒拿至慕少艾面前:「知道这是什麼吗?」
                      褐色眼瞳瞬间睁大,那是神醉梦迷——Eden的半成品,翳流不惜做残忍的人体实验也要开发的是一种能改造人体机能的药物,南宫神翳将之命名为Eden,伊甸,而神醉梦迷是Eden的开发途中意外制造出来的,它可以短暂的激发人体潜能,但同时也会毒害使用者,本质上来说,它不过是种毒药,神醉梦迷的出现可说是加速他行动的原因之一,他不能让Eden被开发出来。
                      「我把它救出来了。」姬小双下意识的摸了摸脸上的伤痕。
                      看著对神醉梦迷投以怜爱眼神的姬小双,慕少艾感到悲哀,当时他为取得证物而偷偷回到实验室,却遇上了开始怀疑他的姬小双,面对咄咄逼人的质问与紧迫的时间,他只好启动实验室的自动销毁装置,然后从紧急通道离开,他一直都知道姬小双对南宫神翳的感情,只是没想到他会做到这种程度。
                      「被自己做出来的毒杀死,很讽刺的结局吧?」醒恶者勾起嘴角,向姬小双使了个眼色:「不过在结局之前,还得要有精采的铺陈才行,否则怎麼能和堂堂的翳流首座相衬呢?」
                      接到示意的姬小双自怀中掏出一把手枪,冰冷的枪管贴在慕少艾的腰侧。
                      「你应该比我们清楚他是怎麼死的吧?」醒恶者的声音平板的如同这出悲剧的旁白,但字句间却充满了浓厚的威胁意味:「好比说,右边大腿中了一枪。」
                      随著醒恶者的陈述,姬小双立即在慕少艾的右腿上开了一枪。
                      「唔…」强烈的痛楚使慕少艾跪坐在地,『南宫神翳』四个字近在眼前,枪声、烟硝味、鲜红的血液……几乎与他记忆中的码头重叠,身后的警察开枪打中南宫神翳的右脚,但那个人依然直直的向他走来……
                      「接下来是心脏,但这样一切就结束了,所以打偏一点,将就将就吧。」
                      醒恶者的声音在耳畔回荡,慕少艾感觉枪管抵上了他的背。恐惧吗?悲伤吗?愤怒吗?他不知道,闭上眼,他感到的竟是愧疚——
                      羽仔,对不起……
                      枪响,预期的疼痛却没有降临。
                      慕少艾惊愕的睁开眼,发现醒恶者和姬小双皆脸色难看地望向后方,跟著扭过头,在后方看守的疯魔正在跟一个白色人影打斗,而怨女早已昏倒在一旁。
                      「羽仔!?」慕少艾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是惊讶吗?也许还有一点点的……开心?
                      眼看疯魔渐渐处於下风,醒恶者大步跨向两人,一面自西装外套掏出手枪:「住手!否则我现在就杀了慕少艾!」
                      留在原地押著慕少艾的姬小双配合的将手枪抵住慕少艾的太阳穴,然而羽人非獍只淡淡地看了一眼,并没有停下动作。
                      「你……!」利刃破空的声音打断了正欲发难的姬小双,他握枪的手背上出现一道不浅的伤痕,鲜血淋漓,手枪脱离了掌握,掉落在深深插入土里的短刀旁。
                      醒恶者迅速的朝射出短刀的方向开了一枪,还来不及确认子弹有没有打中偷袭者,逼近背后的杀意迫使他紧急回身,疯魔不知何时被放倒,而羽人非獍的攻势已至眼前。
                      好快!
                      醒恶者内心一惊,羽人非獍的攻击力道不重,但速度极快,几乎看不清对方挥舞的刀刃,让他只能不停的以手枪格挡攻击,而没有开枪的机会,当初调查慕少艾周遭的人时,虽有查出羽人非獍的黑道背景,但除此之外,羽人非獍本人怎麼看都只是个普通学生,竟然隐藏著这等实力……
                      醒恶者冷冷一笑,他倒是要看看羽人非獍有多少本事。
                      另一方面,慕少艾抓准了姬小双俯身捡枪的时机,猛然站起,狠狠撞上姬小双的下颚,手肘同时顶向对方腹部,挣脱箝制后,用力将手枪踢进一旁的草丛。
                      「认萍生!」姬小双稳住重心,自腰后拔出短刃,气急败坏的朝慕少艾扑去,突然间,一个红色的影子窜入姬小双和慕少艾之间,利器交接的锵然声响震动空气。
                      「慕大医生有两下子。」金发红衣的男子不正经的吹了声口哨。
                      「呼呼,好说。」慕少艾露出苦笑,当他看见划伤姬小双的短刀上刻著一只精致的红色蝴蝶时,他就大约猜出羽人非獍的计画了,他明白,蝴蝶君正在等待介入的时机。
                      方才的动作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现在除了疼痛外,慕少艾还感到有些头晕,他拖著脚,摇摇晃晃的移动到草丛边,找到姬小双的手枪后,才放任自己跌坐在地。眼前四人正打的难分难舍,他必须找到空隙,才不会误伤了羽人非獍和蝴蝶君,握紧手枪,他开始来回观察四人。
                      羽人非獍和醒恶者陷入了胶著的状态,羽人非獍占了先机,但经验丰富的醒恶者也非是易与之辈。另一边的情况就比较微妙了,姬小双曾是南宫神翳的近身护卫,实力自然不弱,招招皆瞄准了蝴蝶君的要害,而蝴蝶君却只是化解对方的攻击,或是借势反击而已,感觉上并不急著分出胜负……
                      是在等待什麼吗?
                      彷佛在回应慕少艾的疑问似的,急迫的警笛声划破这僵持不下的局面。
                      醒恶者与姬小双皆是一愣,趁著这一瞬的空隙,羽人非獍猛力地踢翻醒恶者。
                      「唔…这才是你的目的吗……」醒恶者趴卧在地,不住乾呕,被踢中胃部的他,即使用尽力气也无法起身。
                      「正确解答!」蝴蝶君轻快的说著,攻势一转,将姬小双击倒在地:「羽人!条子来了,我要闪人了!」
                      语毕,蝴蝶君便快速的抽身离开,还不忘带走插在地上的那把短刀,以免留下证据。见到此景,慕少艾不觉哑然失笑,那只讨厌警察的蝴蝶能做到此,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抬头看向阴郁的天空,慕少艾松了口气。
                      终於结束了吗?
                      「还没有结束!!!」
                      尖锐的叫声刺激著耳膜,慕少艾转过头去,只见姬小双向他扑了过来,接著颈侧一痛。
                      「这才是结局!」
                      姬小双握著空了的针筒,扭曲的笑著,一般人受了蝴蝶君的那一击,是绝对不可能在一时半刻间爬起来的,这个人的执念究竟有多深……?
                      还来不及思考,一阵严重的晕眩便朝他袭来。
                      在倒下之前,慕少艾听见混乱的警笛声、叫喊声、脚步声……以及——
                      「慕少艾——!!!」
                      羽人非獍悲痛的呐喊。


                      29楼2014-07-11 2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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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贴者的话:正文到此完结啦~
                        这篇还有三篇番外,之后有时间再来贴~


                        31楼2014-07-11 2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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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了,文风真好,赞一个


                          IP属地:甘肃来自Android客户端32楼2014-07-13 1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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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很喜欢文风!坐等番外啊~~~~一天了!!


                            33楼2014-07-13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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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真赞 =-=


                              IP属地:湖南34楼2014-07-15 2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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