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那一拳非常用力。
像颗迎面而来的小型炮弹。
卡巴吉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朝后倒去,身体失去平衡,抓拉间碰倒了食堂的一排椅子,沿途的犯人惊慌失措地起身散开,而来不及拿走的餐盘便被卡巴吉的身体带翻,一盘刚吃了几口的意大利面被他的手拨拉着先弹起再砸上他的头,几根面条应景地从头顶垂下来,番茄酱混着血蹭在鼻子周围,显得滑稽可笑。
意料中的攻击没能落在他身上,而是被响自耳畔的平碰撞声取代时,乌索普便微微抬起头,目瞪口呆地望着东区的Alpha军士被这个Beta少年一拳揍倒,他僵直着,强烈的恐惧感迅速地袭击了他全身每一处神经。
乌索普的头开始犯晕了,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愣愣地望着路飞的侧脸,再将视线与路飞那径直的目光同步———
军士先生站起来了。
尽管那狼狈的军士先生和那生动的意大利面非常滑稽,但乌索普一点也不想笑,他看着卡巴吉伸手抹了把鼻子下的血,从地面爬起来,目光在一瞬间凶狠得无以复加。
乌索普的头更晕了。
——不否认是一股来自Alpha的信息素气味让他头晕,卡巴吉明显在生气,而且不是一般的生气,充满着愤怒焦灼的信息素味道让他想跑,偏生他一步也动不了,像被巨大的铁钉钉在原地般硬直着。
“没事吧。”
他忽然听见路飞开口说话,迟了几秒意识到路飞语气中的询问,他急忙点了点头。
“没、没事……”
DeepBlue的法则任谁都知,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能安然存活下来的都不是泛泛之辈,无论依附隐忍或向上爬,那都是拥有自我认知和觉悟的人才做得到。
乌索普是聪明人,他清楚自己的能力和极限,他比很多Beta都更明白进退有度的张弛,也一直做得极好,尽管这让很多Beta甚至稀少得可怜的Omega都看不起他,但他无所谓,他知道自己有必须活下去的理由,活到他出狱的那一天。
他抬起手背擦去流过眼皮的血——这会让他的视线更清楚些,清楚到他能看见路飞在听到他的回答后点了下头,黑眼睛一眨不眨地直视那个怒火朝天的军士。
——这个Beta疯了。
那几乎是乌索普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他有点想救路飞,却不知要怎么救,毕竟这家伙是因为自己才出手的——想到这里乌索普忽然有点儿感动,但再怎么感动也不能掩饰他更想揪着路飞衣领骂白痴的心情。
只有Alpha们才有资格跟Alpha针锋相对,当然这不只是信念问题,更是身体素质上的差距。就好像Omega们不可能不发()情,是一生来便注定的自然法则。
法则,是不可能打破的。
“路、路飞……现在快道歉……”乌索普磕磕绊绊地开口,虽然他自己也承认这是个糟糕透顶的主意,但他实在想不出怎么能平息前方这个东区最卑鄙阴险睚眦必报的军士的怒火。
“道歉?”少年侧过脸,黑眼睛里满是不解,“你不是道歉过了嘛,他不听啊。”
闻言,乌索普无语到瞬间拔高的声音让他差点咬到舌头,“不是我,是你!”
“我?为什么?”路飞更费解了,眨眨眼,“我没有惹过他啊。”
乌索普想哭了,“你揍了他啊!!!”
“嗯,他欠揍。”
“………”乌索普愁得简直想揪头发,这都哪儿跟哪儿的对话节奏,这新人究竟有没有被普及过DeepBlue的常识!?
“他可是我们区的……军士——”
发音消失在舌尖,瞬间暴涨的信息素让乌索普意识到卡巴吉冲了过来,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往旁边躲开,余光中一闪而逝的白色锋芒顿时让他的心提到嗓眼儿。
那是刀光。
直冲冲朝着路飞刺去的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