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关系呢,我也是想看他教我法术时认真的脸,和练成之后他含着欣赏的眼神罢了。再累再不甘也没关系。
那个风变冷的早晨,我练了整整一个月的法术终于大功告成,信璃告诉我,只剩这个他的毕生所学就全教给我了,练好了,他就带我下山。我兴奋不已,跑遍了大殿却看不见他身影。
信璃不见了。
我从早晨坐到下一个黎明,呆呆地望着平时的经书,它们依旧好好地放着。
去哪了?
回忆中依稀闪过信璃和那个女子交谈时好听的声音。
眼睛渐渐发涩,喉咙像着了火。地板冰冰凉凉的。
我的意识一直有点朦朦胧胧的,直到看到一张熟悉的脸焦急地望着我,身躯被大力摇晃:“草草?草草!”
是任罗。只有他才叫我草草。因为我是只小草妖。
任罗平时明亮的眼睛黯淡下去,衣衫都有点破破烂烂的。灰头土脸的样子不堪入目。他受了伤,腹部滴滴答答地淌着血。
我茫然地看着他,他的嘴唇急切地闭合又张开,说了什么。
他说,信璃一厢情愿地爱上了玖,一只蝶妖,离蝶族里的长女,未来的王;玖犯下族中大罪,被关在族中的地牢刀刃府,日日受刀刃斩做万段的幻觉折磨;信璃得知后将自己后事都交代清楚了,硬闯刀刃府,那是八荒内最为凶险的一处之一,基本上有去无回;亏信璃是一只九命猫妖,拼死拼活救出来了人,却不是玖。
关在地牢里的,根本不是玖,而是一个犯上的小小贴身侍卫。
信璃却因此气泽散尽,大限将至。如果没有得了消息的任罗赶到,把四散的点点信璃的气泽收集起来,信璃就魂魄灭得连投入轮回畜生道都没办法了。
任罗拿出一个小小的光团。
那个女孩子,就是玖吧?
难怪信璃最近逼我练习他会的法术……难怪他提笔时常常发愣让墨水滴下……难怪他突然消失……
我看不清任罗的脸了,一摸自己的脸,湿漉漉。
“草草……还有一个办法……”
我仰起脸,看着突然露出一丝不忍的任罗。
“只要你去找红尘的气泽,一片片补回信璃,还是有救的……”
天地万物,只要有灵的,都有气泽。气泽散尽,魂魄就会四散。但是取一丝气泽却是无碍的。只要信璃回得来,找多少年也没关系。
“……那气泽要怎么找?怎么补?”
“草草,大概只有你才看得到气泽了……你不用刻意,只要心念一动,便可以收集到。补的话,也是一样的。”
“怎么……气泽只有我看得到?”
“草草,你没有想过吗?你是一介草妖,凭什么猫妖会的法术你还能学得那么快?”
我猛然噎住。
任罗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大殿里沉默了一会儿。
“我不管我到底是什么东西……只要我救得了信璃就可以了……”
任罗眼里露出一丝悲伤。“你知道要找多久吗?”
“没关系的……”
我这样对任罗,对自己,对信璃说。
任罗把那个小小的光团交给我,说这是信璃剩下的气泽。
我收拾了自己并不多的东西,用法术把山顶整个封闭起来。原本信璃的法力笼罩着让山顶的家无人看得见,不过现在……
我去和那些花花草草告了别,它们说会努力长高。
我下了山,也算是信璃和我一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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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只草妖,叫一寻。
【序章=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