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晚上Peter直接就来到了奥斯本大宅,实际上这阵子他大脑里就从来没有将Harry成功驱赶出去过。就算是在做实验,这实验也是为Harry而做的,而这还都是在他清醒的情况下,他能克制想象力的发展趋势,可是在睡梦里,事情就由不得他了。Peter几次醒来后,都不由苦笑到。
他看到Harry躺在沙发上,前面的桌子上放着几瓶酒,还有一瓶打翻了。他穿着黑色的丝绸睡衣,脸色极其苍白,金色的碎发有些失去光泽,贴在额头上,柔软的嘴唇却因为喝了酒而非常的红润。即使是在这样的时候,憔悴而苍白的Harry,也依然漂亮得不得了。
即使室内开着暖气,但是落地窗大开着,冷风吹着窗帘灌进来,Harry也感觉到了冷意,身体微微蜷缩起来。他的一只手放在胸前,另一只手则握着酒瓶垂在沙发旁。
Peter轻轻走过去,将窗户关上。然后转身走到Harry身旁,将他手里的酒瓶拿走放到桌子上。就这样轻轻的一个动作,Harry却突然惊醒了。他睁开眼睛,蓝色的眸子幽深得像月光照耀下的海面,直到看清面前的人是Peter,才松了口气,眼里慢慢的笼起一片雾气。
这里冷,我抱你到床上去。Peter说道,伸手搂过Harry,Harry居然也乖乖的没有乱动。
他将Harry放到床上,拉开被子塞了进去,自己则在床沿旁边坐下来。
你这样子,比我自己生病还让我难受。Peter说道,伸手摸了摸Harry的额头,体温偏高,可能刚刚吹风着凉了,他觉得自己快变成一个唠叨的妇女了,因为他差点又要忍不住唠叨Harry,就是话到嘴边,他咬了咬牙忍住了。
Harry一直都不说话。于是房间里又跟Peter刚来时一样寂静无比,快要连呼吸声都能听到。月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晒了一地的银白。Harry正对着月亮,月光下的皮肤仿若透明一般。
Peter看到harry的两颊一片绯红,再想想桌子上那一排空酒瓶,他想harry应该是喝醉了,因为他的眼神甚至对不上焦距,只是无意识的看着虚空的一点。然后他又看到Harry脖子上明显浮现的伤口,正在慢慢的渗出血液。他心疼的伸出手,将被子里的harry抱到自己怀里。
这种感觉,等死的这种感觉,让我觉得活着……好像真的没什么意义,就是为了遭受痛苦,我可以忍,可是忍过去又如何?
你说我为什么还要这样活着?看着自己身体溃烂?或者等着哪天精神分裂?我有时候觉得喝醉了不醒过来也不是什么坏事了……Harry的声音非常沙哑,有种卡在喉咙里的哽咽,过度的饮酒让他嗓子发疼,说话都困难。可能他真的喝多了,可能当他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说过这样一些示弱的话后,会把Peter给杀了,不过此时此刻,他将脸埋在Peter的肩膀上,无助让他像个小孩子一样示弱,身体的疼痛让他把牙齿咬得死紧。
你还有我,Harry,你知道我会一直在这里,我会陪着你,我不可能放弃你。Peter抚着他的背,安抚着他。
他想了想,接着说道,Harry,其实我就是spiderman。
Harry的眼睛动了动,转而变成惊讶,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似笑非笑,终于沙哑的开口说道,噢?突然想起应该告诉我了?
这阵子我一直在想这个事情。我信任你,我非常的想救你,我也很想把我的血液交给你。可是如果我那样做了,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帮你,还是会害了你。
我看了父亲留给我的资料,当初他和你父亲一起做的研究,那些人类蜘蛛杂交的实验,所使用的人类DNA,是我父亲的DNA,所以当初我被蜘蛛咬了以后,我才能适应蜘蛛毒液,并且成功进化。你父亲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后来的实验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都以失败告终。
所以,我需要一些时间,但是你要相信我一定可以救你。也不要再说活着没有什么意义这样的话,像现在这样一些时候,我们在一起,我觉得活着就很有意义。
Peter索性一次性说完,然后静静等着Harry开口。
Harry低着头,过了一会轻轻笑了笑。
我要喝酒,或者给我抑制剂。Harry说道。
Peter看到Harry脖子上的伤口已经裂开了,Harry却像没事人一样,没有喊疼,只是手在颤抖暴露了他此刻身体正在遭遇的痛苦。他挥手将床头旁边的灯给砸了,他厌恶这样的一些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时刻,紧握的双手骨节泛白。
抑制剂在哪?见多了小时候Harry摔东西的模样,所以Peter反而很镇定。他怕Harry再弄伤自己的手,抓过他的手握在自己手里,他的手皮肤细腻,但是一片冰冷,还神经质的发着抖。
那边。
我过去拿,你别动。
Peter走过去拉开柜子,拿出一支抑制剂,走过来。他把抑制剂放在床边,然后抓过Harry的手,捋起他的袖子,对着他的静脉注射进去。他没办法看着Harry被疼痛折磨,会让他觉得每秒钟都是煎熬。
注射完后,他放下注射器,他觉得自己的心疼得好像有人对着自己的心脏用力一扯,心脏都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跳动了。他放下注射器的手都有些颤抖。
他抱过Harry,让他重新躺回床上。Harry松了一口气,身体的疼痛退去后,酒意反而涌了上来。他的头深深陷入柔软的枕头里,细碎的金发凌乱的贴在额头上,Peter替他拉好被子,起身想去给他倒一杯水。他刚站起来,Harry就伸出手抓住Peter,他微微张开眼睛,说道,不许走。
我不走,我去给你倒杯水。Peter说道,伸手揉了揉Harry蓬乱的头发。
Harry的嘴角弯了弯,然后松开手。
Peter端了杯温水过来,顺手拉了把椅子,然后在床边坐下。
Harry?Peter叫了下,Harry闭着眼睛没应他。
这真是被伺候惯的大少爷脾气,连喝水都要人喂?Peter暗自想到,将水杯放到床头柜上,看了看Harry,不确定他是否真的睡着了。他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深刻的阴影,姣好的唇形在睡着的时候也带着美妙的上扬的弧度。Peter摸了摸他的脸,没有反应?又偷偷捏了一下脸颊,也没反应?然后他停止恶作剧确定了,Harry真的睡着了,就倒一杯水的时间,他一定是累坏了。
Peter拿过杯子,自己狠狠喝了一口水。
然后盯着Harry开始了漫长的发呆。
他不知道时间流逝了多久,因为无论他盯着Harry看了多久,他最终也只能想到一个词来形容Harry。那就是被Harry知道后就会挨揍的词——漂亮。他真的漂亮极了。月光都在他的面前逊了色。
Peter的手撑住额头,站了起来,他的脚步却迈不动,然后又坐下去。最终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掀开了Harry的被子,将Harry轻轻的抱在怀里,也跟着深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