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郎归
荷叶
他在这座山上呆了许久,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裳,终日没有人说话,渐渐养成喃喃自语的习惯,每天早晨起来,披上简陋的衣服,冒着严寒打扫寺院的积雪,冻得哆哆嗦嗦,不停向通红的手指呵气。
恒山在大同浑源,他幼时不过三四岁,便被母亲送到一位和尚那里修习,他隐隐约约记得母亲的容颜:不漂亮,冷漠无情。
和尚是位得道之人,待他极为严厉,动辄厉声呵斥,若稍有冒犯,便会拿浸水的皮鞭抽打,伤口亦不许包扎,冬天里冻得发烧,只能喝十几天色泽诡异的中药。
华夏的僧人开始吃荤的时候,师父还是恪守食素的准则,他年纪小,每天跟着师父吃清淡的饮食,饿得两眼昏花。夜里笃笃笃敲着木鱼,口里喃喃念着经,头跟着一晃一晃,困极也不敢睡。
七岁时,村里的孩子都上小学,他不能,有当官的找上门来,师父没开口,尊敬师父的村民们便将官打了出去,从此他只能念晦涩的佛经度日。
可是村里的孩子们不把师父当回事,即便不敢招惹师父,也敢招惹终日懦懦弱弱的他,清晨他做完早课去采野菜,有上学的孩子跟在他身后蹦蹦跳跳地嘲笑:“和尚!和尚!”
师父在寺庙门口倚着,表情淡漠,远远看着。
后来有孩子们拿着石头砸寺院,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同这些大喊打倒迷信的同龄人厮打起来,迷信的村民们骂骂咧咧扯着孩子回去,他被师父罚在门口跪了一夜。
长了十四岁,连十二乘十二都算不清楚,梵文越念越流利,佛经越背越熟练,不知道长了芽的土豆不能吃,万分爱惜地捡回去,背着师父偷偷给自己开小灶,火刚刚升起来,身后有个少年的声音。
少年也是穿黑衣,但衣料很好,整整齐齐,纤尘不染,比他高很多,长他四岁。
少年的父亲与师父私交极好,少年名柳昃,柳昃去国外留学,暑期里跟着当企业家的父亲度假,夜里遇到了饿得烤长芽土豆的他。
师父唤了他来,他给柳昃的父亲行了礼问好,中年人乐呵呵的,让柳昃多照顾照顾他,寺庙太小,房间不够,他便同柳昃同起同睡。
晚上点着油灯背佛经,柳昃迁就他不用台灯,陪着他到深夜,埋头演算着极为复杂的公式。
荷叶
他在这座山上呆了许久,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裳,终日没有人说话,渐渐养成喃喃自语的习惯,每天早晨起来,披上简陋的衣服,冒着严寒打扫寺院的积雪,冻得哆哆嗦嗦,不停向通红的手指呵气。
恒山在大同浑源,他幼时不过三四岁,便被母亲送到一位和尚那里修习,他隐隐约约记得母亲的容颜:不漂亮,冷漠无情。
和尚是位得道之人,待他极为严厉,动辄厉声呵斥,若稍有冒犯,便会拿浸水的皮鞭抽打,伤口亦不许包扎,冬天里冻得发烧,只能喝十几天色泽诡异的中药。
华夏的僧人开始吃荤的时候,师父还是恪守食素的准则,他年纪小,每天跟着师父吃清淡的饮食,饿得两眼昏花。夜里笃笃笃敲着木鱼,口里喃喃念着经,头跟着一晃一晃,困极也不敢睡。
七岁时,村里的孩子都上小学,他不能,有当官的找上门来,师父没开口,尊敬师父的村民们便将官打了出去,从此他只能念晦涩的佛经度日。
可是村里的孩子们不把师父当回事,即便不敢招惹师父,也敢招惹终日懦懦弱弱的他,清晨他做完早课去采野菜,有上学的孩子跟在他身后蹦蹦跳跳地嘲笑:“和尚!和尚!”
师父在寺庙门口倚着,表情淡漠,远远看着。
后来有孩子们拿着石头砸寺院,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同这些大喊打倒迷信的同龄人厮打起来,迷信的村民们骂骂咧咧扯着孩子回去,他被师父罚在门口跪了一夜。
长了十四岁,连十二乘十二都算不清楚,梵文越念越流利,佛经越背越熟练,不知道长了芽的土豆不能吃,万分爱惜地捡回去,背着师父偷偷给自己开小灶,火刚刚升起来,身后有个少年的声音。
少年也是穿黑衣,但衣料很好,整整齐齐,纤尘不染,比他高很多,长他四岁。
少年的父亲与师父私交极好,少年名柳昃,柳昃去国外留学,暑期里跟着当企业家的父亲度假,夜里遇到了饿得烤长芽土豆的他。
师父唤了他来,他给柳昃的父亲行了礼问好,中年人乐呵呵的,让柳昃多照顾照顾他,寺庙太小,房间不够,他便同柳昃同起同睡。
晚上点着油灯背佛经,柳昃迁就他不用台灯,陪着他到深夜,埋头演算着极为复杂的公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