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到底是谁骗谁。
王胖子第n次劝张起灵吃饭了，可是人家呢，躺在床上，无声无息地盯着天花板。
“小哥，你别折腾了行不行，吴邪他已经那样了，你就别吓我了！”
张起灵看着王胖子：“你想帮他吗？”
王胖子笑笑：“我兄弟，我不帮他，谁帮他？”
张起灵沉声道：“听我的。”
说罢，张起灵跑到了卫生间，王胖子有些纳闷，跟了过去，却看见张起灵弯着腰，洗漱池里满是鲜血。王胖子有些颤抖地倒退几步：“小哥，你……”
张起灵突然笑了：“猪血，快去叫医生。”
不久，王胖子带着医生过来了。张起灵冲着王胖子挤了挤眼，倒在了王胖子怀里。王胖子"老泪纵横"：“医生，你救救他，救救他。”
医生点了点头：“我们会尽力的。”
王胖子坐在手术室的椅子上，抱住了头，颤抖着身子，看上去悲伤至极。殊不知，早就笑做了一团：那么损的办法，小哥都能想出来，一定是被黑瞎子带坏了。
一会儿，不远处就响起了一声洪亮的问好声：“小佛爷。”
吴邪点点头，和领班的了解了情况，也没多想，轻轻地拍了拍王胖子：“我在。”
初秋，有些寒冷，吴邪裹紧了黑色大衣，有些萧瑟：一年了啊，小哥从青铜门里出来一年多了啊。
吴邪接过王盟手中的电脑，处理起文件来。王胖子眸光闪烁：自己是不是真错了。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医生推门：“对不起，小佛爷，节哀顺变。”
吴邪挥挥手，示意他们下去吧：“我进手术室看看。”王盟大喊：“爷！”吴邪摆摆手，跟着王胖子后面进了手术室。
王胖子扑在张起灵身上：“小哥……”
吴邪倚在门口：“起来吧。”张起灵没说话，真的像死了一样。
“那我走了。”吴邪转过身。
吴邪推开门的瞬间，张起灵动了，胖子也动了。吴邪的枪瞬间就对准了王胖子。
王胖子有些慌张，不可思议的看着吴邪，张起灵的刀架在了吴邪脖子上。
张起灵道：“把枪放下。”吴邪扔下了枪。“出去。”
王胖子拿着枪，却好久没说话，站在张起灵身后：晚了啊……晚了。
王胖子甩了甩头：不想了。“都给胖爷我放下枪，信不信我手一抖，你们小佛爷就咔嚓了。”
王盟没动，吴邪咬紧牙关：“王盟。”王盟不情愿地放下了枪。
张起灵搂着吴邪的腰，吴邪却不经意间闷哼一声。张起灵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满是鲜血。王胖子看着吴邪，扒开了黑色的外套，怒吼道：“天真，你他妈还以为自己多能坚持呢。”
张起灵的刀因为剧烈颤抖掉到了地上，王盟挥了挥手，走了出去。

42.我没害死你。
张起灵低下头看着吴邪白色上衣布满了鲜血，有些急切的嘶吼道：“吴邪。”
吴邪的手有些冰凉，抚上张起灵的脸。指腹的温度有些冷，比张起灵一贯冰凉的体温还要低。吴邪缓缓坐在了医院的长椅上：“小哥，你知道吗？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王胖子知道些什么似的，大吼道：“天真！”
吴邪将掉在地上的刀捡了起来：“小哥。”轻轻一掰，刀弯了……王胖子有些傻眼，吴邪忽然笑了，笑得凄凉，伸出手将刀子轻轻捅进距张起灵心脏1cm的地方：“小哥，你我永不相欠。”
王胖子愣了，他不曾料想是这样的结局，吴邪夺过枪，劈晕了王胖子，穿上黑色外套，走出了医院。
……
当胖子在重病监护室的时候，有些许纳闷，明明医生说小哥早该醒了啊，但……黑瞎子来了，有些愠怒：“姓张的，你他妈再不醒，你老婆就跳崖去了。”张起灵像是听到什么似的，微张开嘴：“什…么？”
黑瞎子吼道：“吴邪要跳崖！”
张起灵睁开眼，目光有些发直。黑瞎子点了点头：“算我瞎子看错人了。”
张起灵站了起来：“带我去。”
王胖子说道：“他妈不带我像话吗。”
吴邪静静地坐在一块石头上，周围没有吴家人，没有王盟。走过了那段长长簇拥路，终究躲不过地下孤独的长眠。吴邪站在崖边，深吸一口气：我没害死你。
张起灵大吼道：“吴邪！”他的身后是胖子。
吴邪呆住了：“小哥？！”吴邪有些惊讶地望着张起灵：“总要有人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吴邪微微启唇，口型好像在说：“再见。”
“不！”张起灵冲到崖边：“吴邪！”
王胖子脑子一片空白，没了动作，直愣愣地盯着张起灵布满眼泪的脸。
甚至，他们不知道自己如何被带到医院的。

45.黑暗训练
室内训练场。
“黎簇，你不够狠。”吴邪轻轻地说道。
“所以？”
“你是个兵，是个特种兵，是个兵王，但你没见过血，自己的血，对手的血，敌人的血。”
吴邪掏出一根铁丝：“国安部有一个传奇，他也是九处的，只需要一根铁丝就能近战杀死对手。看，这铁丝上都吃了血。诺，这种高手都死在美国大兵的手里了，小子，知道你面前的是什么吗？”
“人。”
“什么叫做神呢？”
“世界上没有神。”
“不，目光高于战争，智慧与怜悯并存的高人。”
吴邪轻轻抬起手，铁丝扎进了皮肤，血顺着铁丝滴到地上，“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救世主，黎簇。”
“嘶，教官，这是右手啊。”黎簇大吼道。
“记住你对疼痛的感觉，说明你还活着，等你渐渐忘记痛是什么，就拿对讲机呼我。”吴邪轻轻打一下响指，灯灭了，“食物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没有人告诉你。”
黑暗笼罩了室内训练场。
黎簇撕下作训衣，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沉沉地睡去，又醒来，又睡去……吴邪坐在办公室，盯着电脑屏幕，有些纳闷，这小子是睡神转世吗？
黎簇再醒来，还是黑暗一片，他不记得他进来多少天了……一天又或者两天？黎簇笑了笑，无所谓，那个变态教官不关自己一个月都怪了。黎簇摸出香肠，啃了起来，嗯……还没过期。
久睡一段时间后，黎簇终于耐不住了，他开始一个人和自己说话，开始数羊……有时候睡几分钟又会起来，自以为睡了很长时间。在他印象中，这不只一个月吧，他开始摸索前进，开始大吼……
后来，黎簇在发现偌大的房间里确实只有一个人，他摸出铁丝，开始切香肠，切馒头，然后自己喂自己吃饭。
等到自己的新皮肤都长出来的时候，黎簇也没什么反应，就是开始用右手玩弄铁丝，直到自己能在黑暗中，精准用铁丝切出整齐的香肠来时，黎簇开始闭上眼打坐。
在黎簇记忆中，两个月之久的时间，他终于听见人活动的声音：“教官？！”
吴邪站在黎簇身后：“七天。”
黎簇转过身：“才七天吗？”铁丝直对着吴邪。
“我可不是香肠。”吴邪捻住铁丝，“开灯了。”
黎簇闭上眼睛，直到眼睛能感觉到光射入眼睛，才慢慢睁开。
吴邪转身：“这是所有你需要掌握的机械。地雷，枪械。你需要熟悉他们，并让他们认识你。”
吴邪闭上眼，开始拆卸。黎簇睁大眼睛看着吴邪的动作，尽管自认为自己已经十分熟悉他们的构造，却依旧眼花缭乱。
“看清楚了？”吴邪靠在墙上，“来吧，只有一晚上。”
“先让我吃饭吧？”
“什么时候练完，什么时候吃饭。”
黎簇头皮发麻：

46.太晚的爱
食堂。
黎簇嬉皮笑脸地坐在吴邪对面。
“吴邪，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啊？”
吴邪手顿了一下：“和你一样。”
“二世祖？”黎簇说道，“我可比你舒坦多了。”
“是啊，小子，你比我年轻，比我有背景，所以你能干的事比我多了去嘛。”吴邪轻轻地把筷子放在了桌子上。
“可是我不想再演下去了，二世祖？我真的装不来。”黎簇有些好笑地说道，“本以为当个红二代就无所谓了，哪里都有人关照着，其实，比别人活得更累！”
吴邪盯着黎簇道：“再给你一次机会，一旦开始，你将永远活在高压下，直到……你踏出国界线，再也出不来。而你，就算死，也不会被官方承认。”
“我不想再演了。”黎簇停止了狼吞虎咽，“在密室中，我想清楚了很多，人必有一死，为什么不死的有价值呢？”
吴邪站起身：“小子，记住一句话，活下来，赢下去。”
黎簇望着吴邪的背影，愣住了神，是敬仰吧，弱者对强者的敬仰？吴邪能比自己大多少，却一副见过太多杀戮的模样……
没错，岁月没在吴邪的面容上留下任何痕迹，却让吴邪的眼睛刻上了太多的淡漠，让他的心有了太多的羁绊与孤寂。
吴邪窝在沙发上，看着窗外墨色的天空，多久没看见这样的眸子了？一个月两个月？吴邪微微出神，他……应该还好吧。为什么不敢去见他呢？愧疚又或者恐惧？吴邪抱着自己，竟望着窗外一夜……
另一座城市。
张起灵坐在办公桌前，翻看着一本相册，是吴邪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自然，张起灵其长二指有意无意地扫着照片，手指的温度却再也碰不到吴邪温热的脸庞。我多想再见到你……
张起灵就这样翻着，一页一页，从十七八岁到二十多岁，从清纯到淡漠，张起灵只喜欢吴邪，他怎么会去在乎吴邪变成什么模样？这世上有太多长得像吴邪的人了，却不会对他们想吴邪一样挚爱，即使人海茫茫，张起灵依旧可以感觉得到吴邪的存在。因为什么？那种感觉？也是吧……
东方终于露出鱼肚白，张起灵轻轻合上相册，轻轻亲吻了一下封皮：我的爱是不是太晚？

47.刑场。
“嘀嘀……”一阵尖锐的哨声在黎簇耳边响起。
“吹什么吹啊……我这不刚闭上眼吗？”黎簇大吼道。
“给你两分钟整理内务。”吴邪笑道。
“什……什么？”
“还有一分钟。”
“得……”黎簇飞奔进房间。
一分钟以后。
“喂，我说吴邪，咱这是去哪？”
“刑场。”
“什么？”黎簇掐了掐大腿，“我没干什么吧？”
吴邪眯眯眼，没说话。
坐在副驾驶的一个男子沉声问道：“让你执行死刑而已。怕吗？”
“怕？我字典里可没这个字。”黎簇哈哈大笑道。
刑场。
“张海杏，张海客。”吴邪轻轻地呢喃着，“叛国通敌……”
黎簇笑道：“还是个美女呢……”
吴邪戴上白手套，对原先坐在副驾的男子说道：“商虎，我上吧。”
黎簇问道：“那我呢？”
“和我一起上。”吴邪挑挑眉，“怎么？怂了？”
“没有。”黎簇问道，“那我应该干什么？”
“黎簇，你喜欢吃什么？”吴邪突然说道。
商虎嘴角有些抽搐，看着黎簇说道：“黎簇，保重吧。”
黎簇有些不知所云：“怎么了？我喜欢吃虾饺。”
“好，好。晚上让你的商队长请你吃个够。”吴邪说道，“走吧。”
商虎拍了拍黎簇的肩。
刑场上。
商虎宣读着通告，刑场里里外外早已很多人。中国人就是爱凑个热闹，无论好事还是坏事。
“宣读毕，现在开始执行。”
张海杏盯着吴邪，缩缩肩膀，好像见到鬼一样：“吴邪，你……你不是死了吗？”
吴邪长长的刘海挡住了闪烁的眸子：“好久不见啊。”
张海客说道：“死在小佛爷手里，真是一种享受。”
“下辈子别再踏入老九门了。”吴邪说道。
“是忠告？”张海客无所谓地笑笑，“来吧。”
吴邪上了膛，朝着黎簇说道：“打眉心。”
“嘣”一声后。脑浆迸裂，现场一阵喧哗。
黎簇半睁着眼睛，却依旧被吓了一跳。
“小子，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着，记住你现在的感觉。”吴邪沉静的声音传来，“直到你的神经麻木。”
黎簇颤抖着手：“吴邪……”
“在生死面前，人是多么渺小。”吴邪摘下白手套，丢给黎簇，“分尸。”
“啊？”黎簇戴上白手套，夹着铁丝。
二十分钟之后，商虎带着一行人抬走了两具尸体。
黎簇摘下白手套：“吴邪，我。操。你。大。爷。”
吴邪挑挑眉：“嗯？”
黎簇双眸通红，拿着铁丝指着吴邪。
吴邪拔出匕首：“想杀死我吗？来呀。”
黎簇瞬间迸出杀意，扑向吴邪。
吴邪一反身躲开了黎簇的铁丝，匕首在黎簇喉咙两厘米处停了下来。
黎簇的眸色恢复了正常，吴邪擦擦匕首：“下次别看死人的眼睛。”
餐厅。

49.不知所措。
张起灵自那日在饭店遇见吴邪后，重病一场，最后，还是进了医院。
一日清晨，阳光正好。
秘书进来时，张起灵正揣着口袋站在窗前。
“张总。”声音清朗，是小五。
“嗯。”张起灵转过身，白色的衬衣，十分修身。
“今天，去公司吗？”
“行程？”
“啊？没有。”
“不去了。”
“是的。那我先回去了。”
“嗯。”
张起灵转过身，目送着小五远去，忽然一人身着军装走进了张起灵视线中。张起灵仔细打量，这人不正是吴邪收的小徒弟吗？
张起灵拿起西装上衣，披在身上，匆匆忙忙走向楼下。
医院大厅。
黎簇垂着头，匆匆走进医院大厅，却下意识抬头：有人在盯着自己。
黎簇又低下了头，细细打量着周围。忽然，他抬起头，望见了一人身着黑色西服正悄然望着自己，眼神清冷，除了那日的小哥，谁还有这般空灵的眼神。
张起灵向黎簇走来，黎簇暗中捏起了铁丝，却旁若无人地走向一块较空旷的地带。
黎簇转过身，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张起灵系上西服上衣的扣子：“你呢？”随后，捂着嘴，闷咳了一声。
“我……”黎簇眼睛有些酸楚，“我师傅，他……。”
“他怎么了？！”张起灵脸色有些难看。
“生病了。”黎簇低着头，“来了一批特种兵，让我师傅带。那帮特种兵挑衅，我气不过，准备一个人单挑他们。丛林作战，最后进去二十一个人，最后就出来二十个人。我师傅放心不下，进林找人，那天晚上下雨。转天，他就病了。”
张起灵揉了揉黎簇的头发：“吴邪在哪？”
“教官宿舍。”
张起灵开着车，心里有些莫名的愤怒，不是对吴邪，而是对自己。
偏偏就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还是出了意外。自己怎么忍心让他受伤呢，张起灵莫名地烦躁起来。
“嗞”张起灵的车停在军区门口，小五早和军区打好招呼，不等张起灵说话，门卫便已放行。
张起灵的车最终停在了教官宿舍门口，张起灵没下车，只是靠在车坐椅上，点燃一根烟，揉揉眉心。
他不知道以什么样的身份面对吴邪：爱人？追求者？故友？陌生人？
张起灵有些迷茫，就这样静静地坐了一小时。
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似的，张起灵掐灭了烟，下了车，在吴邪的宿舍前停住，轻轻敲了下门。
“请进。”吴邪有些虚弱地声音传来。

55.你什么都不知道。
张起灵推开门，看见吴邪躺在沙发上，有些心疼地喊道：“吴邪。”
“小哥，你怎么来了？”说罢，吴邪有些惊讶。
“怎么弄的？”张起灵随手关上门，坐在单人沙发上。
“不小心淋到雨了。”
“是吗？”张起灵摸摸吴邪的头，“自己那么不小心。”
吴邪没说话。
张起灵站起身，打来一盆水，把毛巾弄湿了，敷在吴邪额头上。
吴邪小声道：“起灵。”
“嗯？”张起灵转过身捂住嘴，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烟对身体不好。”
张起灵笑笑：“知道了。”
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张起灵拉开门，看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站在门口。
“你……吴教官在吗？”
张起灵有些愣神：“他……在里面了。”
“吴教官，你好点了吗？”张起灵站在门口，看着那个小姑娘把一束鲜花插在了花瓶里。
张起灵有些愣神，为什么自己会有些羡慕。
“好多了，谢谢你，张甜。”吴邪对着她笑了笑。
张起灵站在门口，有些仓惶。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张起灵暗暗地想着，错过了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
“对了，门口的那个帅哥是谁哦？”张甜忽然问道。
“他……是我的……嗯，好兄弟。”吴邪有些犹豫。
张起灵有些吃味：只是兄弟吗。忽然胸口涌上甜腥的味道，张起灵轻轻打开门。张起灵倚在栏杆上，他好就好了，都无所谓了，那为什么自己的心还是那么疼。张起灵轻轻抚着胸口。
张起灵随手点燃烟，却引得楼下的新兵们一阵喧哗。张起灵皱着眉不悦地看着楼下，却看见黎簇无奈地耸耸肩膀。
“这谁呀。国安里穿着西装。”“是啊，还大庭广众的抽烟。”“真是的，为什么他能不穿军装。”“这可是九处啊，那么大胆。”……
张起灵转过身，掐灭烟：“有异议，是吗？”反手跳下栏杆。
“那天谁参加了丛林作战。”
“本爷。服吗？不服来试试。”
张起灵脱下西装外套，扔给黎簇。黎簇有些无奈：“你……行吗。”
张起灵摇摇头：“不行。”黎簇抽了抽嘴角，这人怎么和师傅一样扯。
“一起上吧。”张起灵道，“我不下狠手。”
“他都那么说了，哥们，一起上。”
不到几分钟，整个院里除了黎簇和张起灵，都趴下了。
张起灵道：“以后都放尊重点。我告诉你们，吴教官身手不在我之下。他之所以不说话，是因为你们不配。”
张起灵看向黎簇：“下次，他们要再这样，就下狠手。适者生存，傻小子，知道吗？”
“是。”黎簇低着头。
张起灵问道：“有纸吗？”
黎簇把纸递给张起灵。张起灵用纸巾捂住嘴，咳嗽几声。
黎簇有些惊讶地看着张起灵：“你……”
“

58.果然淡然是最痛苦的。
吴邪自张起灵走了就没动，他在想老九门，想吴家，想这个局。想张起灵。
什么时候张起灵成了最后一个，不想忆起却不得忽视的人了呢？大概是大爱大恨之后吧，其实吴邪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那么洒脱，是没爱过吗？显然不是，追随着跑遍半个中国不是闹着玩的；为了毁灭终极，不惜赌上老九门也不是说笑的。大概是悲伤到一定程度空无一物吧。
他知道新九门的崛起，他甚至知道这是个必然。老九门太过于强大，上面明显是快要把持不住了，必须有个因素来冲击老九门，就是新九门。若新九门代替了老九门，上面有了新的傀儡；假若老九门消灭了新九门，也会元气大伤。无论是谁赢了，最后的赢家都是上面。而最无奈的事，却是明明知道是个陷阱，却必须要跳。
吴家扮演着什么角色呢？吴邪清楚现在的形势，张家明面上要比吴家强得多，但是漏洞就在这里，张家是个大家族，至上的不是族长，是家规，而吴家却是权力至上。想到王盟那小子哭笑不得地对自己说：老板，回来吧。你二叔差点24小时监视我饮食起居了！吴邪笑了笑，家规是死的，人却是活的。上面想必也明白，第一个拿来开刀的必然是吴家。吴家倒了，张家、解家、霍家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荡然无存，到时候必定要大乱。
而新九门远远忽视了老九门的历史积淀，就算汪汪叫和终极一起去作伴了，但是他们忽视了，这场局最大的变数是吴邪，并非张起灵。他们从开始就注定是输的。
而张起灵却永远不知道，张起灵从来不是这个谜局最大的迷，仅仅是终极的附属品，整个老九门也是。
但是，曾经，两个同样被时间忽视的人，都在追求着真相，一个执着于过去，一个好奇于真相。十几年前，前者选择了守护秘密本身，后者却无意间知道了真相的中心，自沙海以后，后者旋于漩涡之中，前几年后者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死亡了。
吴邪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竟有些动容，摸摸清凉的液体，自己在痛苦什么？曾经的好奇心亦或是天真？
吴邪望着破晓的天空，站起身，人越强大，心越脆弱啊。吴邪推开门，意外地望见了张起灵的车，没打招呼，径直朝着训练场走了过去。
吴邪感觉得到，张起灵在跟着自己，吴邪没说话，也没有放慢速度。
训练场。
黎簇看到吴邪身后的张起灵有些惊讶，但是看到吴邪显然是直接忽视了身后的人，黎簇也没敢出声打招呼。
吴邪道：“我不需要你们尊敬我，尊敬自己就好。我只负责教你保命，但是，不幸的是，目前，在我这里拿到毕业证的人，只有一个人，他是御前侍卫。那么，我们开始

60.只是对你。
吴邪望着张起灵远去的背影，落寞、孤独、强大，一如十几年前的吴邪，背着十年之约背离着天真，愈行愈远，以前为了小哥，现在，放下了一切只愿不踏入老九门。却偏偏节外生枝，你说命运，怎么那么不公平！
吴邪仰着头，努力不让泪水掉下来：老天，你知道吗。我。他。妈。吴邪也是个人。
吴邪回过头：“你们都过于急躁，生怕别人听不见自己在潜伏。心要稳，更要狠。回去给我练习微雕，直到能在大米粒上刻出中华人民共和国，再来训练！黎簇，跟我来一下。”
“师傅，啥事？”黎簇跟在吴邪身后。忽然，一阵耳机铃声响起。
“嘘，”吴邪掏出手机。
“小佛爷，出事了！王盟和胖爷栽在墓里了！”李蕴的声音带着些许焦急。
“谁夹的喇嘛？”
“张家。”
吴邪挑挑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有点事，最近不在，把训练计划给你，带着他们训练。”
“啊？那我呢？”
吴邪笑得灿烂：“你长大了，不归我管了。”
黎簇收了笑脸：“你是我师傅，一直都是。”
吴邪拍拍黎簇的肩膀，没说话，也没笑。
教官宿舍下。
张起灵倚着车，夹着烟，没抽，不知道在想什么。
吴邪瞟了一眼，没说话。
反倒是张起灵有些急切地喊道：“吴邪。”
吴邪转过身。
“我……我只是……”
吴邪对着张起灵面门就是一拳，“你。他。妈。只是什么？”
张起灵没还手，也没躲，硬生生接了一拳。
吴邪继续说道：“去的兄弟一个没回来。连胖子都栽里面了！”
吴邪忽然停住：“张起灵，都是你。”
张起灵从西服口袋掏出一把枪，上好膛，递给吴邪，指着心脏道：“这里。”
吴邪接过枪，卸了子弹，又扔给张起灵：“张起灵，那我就先。干。了啊。”
很快，两个人厮打成一团，张起灵开始也只是躲，只见吴邪拳拳下死手，张起灵也逐渐反击。
他又怎么忍心亲手伤害吴邪，也只是冲着无关紧要的地方打。
吴邪越打越急，张起灵也躲得越发吃力，而围观的教官也好、学员也罢，没人愿意上去劝架。
忽然，吴邪不打了，把野战衣扔在了张起灵脑袋上，露出了满是疤痕的臂膊：“张起灵，别让我恨你！”
张起灵把衣服从脑袋上拿了下来，低声笑了笑，似自嘲：“我怎么奢求小佛爷一恨。”
吴邪转过身：“张起灵，你不够成熟。老九门的水太深。”别一不小心，丢了命……
张起灵苦笑，也只是对你，只要你能回来，长生不长生又如何。

59.胖爷的葬礼。
胖子在云彩和铁三角之间，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兄弟。他对吴邪一板一眼地说：“哪天我要是真栽在里面了，就把我埋在吴家旁，我们下辈子还是好兄弟，愿我下辈子能护住你那最后一点天真。”
王月半的墓碑前，吴邪挥了挥手：“都回去吧。李蕴，你也回去吧。”
“但是……”
“把车钥匙留下来。”
“是。”
吴邪待李蕴走出自己的视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胖子，我……吴邪，对不起你。不该让你踏进这场局，直到……把命都丢了。”
“第一次见到你，还是在七星鲁王宫里，你装得像个埃及人……”吴邪自顾自地笑了笑，“十一年前，我要是选择安安静静地做个古董店的老板，不为了我那点该死的好奇心踏上土夫子这条路，你现在还会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叫我小天真吧。”
“其实，什么到头来都是一场空。一切刚结束，一切也都开始。假如能重新选择胖子你的身份，你还是我兄弟；若选择是否相遇，我希望你不要再看到我了。”吴邪掏出一根烟，静静地抽了起来，“让我送你最后三天吧。胖子，你是个好人。我没后悔过认识你。”
吴邪硬生生地跪了两天。
第三天夜里，忽然下起了大雨。
吴邪仰着头，冰凉的雨水顺着脖子流了下去，浸湿了本就单薄的衬衫，看着滂沱的大雨，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胖子，一路走好。”
忽然，头顶上出现一把雨伞。
“小哥？”吴邪声音沙哑得难听。
“回去吧。”
“我怎么样，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吴邪，别撑着。”
“不劳您费心。小爷这三天一定会守满了。”吴邪猛地推开张起灵。
张起灵望着吴邪，丢了伞，跪在吴邪旁边。
吴邪闭上眼睛没有理张起灵。就这样，两人无言，跪了一晚上。好在，雨来得急，去得也快。
清晨。
张起灵站起来：“吴邪，命是自己的，老九门不是你一个人的。”吴邪没看到，那眼里满满都是暖意。
“命？命运！”吴邪没回头。
吴邪规规矩矩地磕了响头：“胖子，吴邪其实……注定只是愿望。”他哭了，哭得肝肠寸断，哭得歇斯底里。为了已逝的兄弟，为了自己。
“胖子，我走了。”
吴邪走出墓园，没回头。从那以后，吴小佛爷再也没哭过。他何尝不恨，恨自己，恨这个名字，恨老九门，恨自己摆下的棋。但是，他明白，回不去了，谁又为自己想过，这条路——本身就是条不归路呢。
吴小佛爷，命太重，魂太轻。
而张起灵，命太轻，魂太重。

61.相见莫如仇。
张家企业。
“请问，您有什么事？”前台小姐笑了笑。
吴邪把车钥匙放回口袋：“我是新来的助理。”
“您稍等一下，我问一下。”
不到一会儿，前台小姐便道：“待会秘书长亲自下来。”
“谢谢。”吴邪报以一笑。
不一会儿，小五便从电梯走了出来：“小佛爷……”
吴邪说道：“不敢当。”
小五默不作声：“王盟……”
“吴家愿赌服输，自是我亲自过来。”
“是，老……额，小吴，我带你上去。”
办公室。
小五倚着门道：“秘书们和助理们待在一起，我就坐在你旁桌。”
“好。”
“大家停一下，这是新来的特派助理。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他。”
吴邪莞尔：“多多指教，我叫吴邪。大家可以叫我……小吴。”
“我先带你去总裁那儿。”他很想你，小五默默补了一句。
吴邪点点头。
办公室。
“吴邪，你瘦了。”
吴邪道：“族长，您那漂亮的绝地反击，我吴某还有什么话可说。”
“那你又何必亲自来？”
“为了表明吴家的态度。”
“态度？王盟来，只能说是结盟；而你来，就是归顺。你到底想赌上什么？”
“一切。我想，私事还是私下说吧。”吴邪掷地有声。
“你恨过我吗？”
“没有爱，何来的恨。族长，我先去工作了。”吴邪转身，故意忽视了身后张起灵拳头砸到桌子上的声音，摸了摸眼角有些晶莹的泪水。
张起灵，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有多少温暖给你，甚至不知道你的世界里唯一的联系在不久之后会不会再也接不上了。
吴邪回来时快午休了。
“小吴，你正好有空，去门口买盒饭！”
吴邪点点头：“好。”
“小吴，你怎么少买一份？总裁也要吃饭啊！”
“没关系。我的给他吧。”吴邪笑笑，“我中午吃不了多少。”
小五望望吴邪没说话。
不一会儿，吴邪握着一杯速溶咖啡走了进来。
小五瞪了瞪眼：“又喝！”
“有女士在场，又不能抽烟，是不是？”
小五低下头没说话。
“有什么我需要干的？”吴邪放下咖啡道。
“哎，小吴，把帮我弄份合约吧？我把资料传到你电脑上。”
吴邪点点头：“好。”
吴邪打开资料，细细读了起来。不一会儿，咖啡见了底。吴邪站起身，准备去茶水间。便感觉胃中一阵翻滚，吴邪倒吸一口气：张起灵，老子把命都押给你了，你可要好好活着。

62.空与梦。
茶水间。
小五进去时被眼前景象吓了一跳：“小佛爷！”
吴邪直起身，却没放开掐在胃上的左手：“秘书……”
小五缓过神：“怎么了？”
吴邪摇摇头：“没事，有点累而已。”
“你要注意身体。”
“多谢秘书关心。”吴邪握着咖啡，回到了办公室。
吴邪下意识摸摸放在左口袋的胃药，却突然想起来，昨天刚好吃完。吴邪蜷起身，把左手搭在胃上，轻轻地揉着，它却有些不安，更是变本加厉地疼了起来。吴邪轻皱着眉，却不得不继续做合约。
午休结束，吴邪看完资料，有点头晕，靠在椅子背上，刚喘一口气。却有人问道：“小吴，你合约做完没有？下午两点的会议还要用！”
吴邪看看表——13：00。吴邪直起身答道：“马上。”
“记得印10份，下午会议你代替我去吧。你新来，多积累点人脉有好处。”
“谢谢。”吴邪忙了起来。
13：40。吴邪敲完最后一个字，瘫在椅子上：“秘书，还用让你过目吗？”
小五回过头道：“不，信得过你。你……怎么了？”
吴邪避过话题：“那我先去打印了。”
会议室。
“先自我介绍，鄙人姓吴，是张家特聘助理，大家可以叫我小吴。这个合约的敲定现在开始全权由我负责。这是我重新弄的一份合约，大家先花几分钟阅览一下。”
吴邪没敢对上张起灵探究的眼神，吴邪低着头，整个西装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
“请问，吴特助。贵公司为什么要中途换人？”
吴邪捂着胃，抬起头，说道：“签合约，难道要看订合约的人吗？”
“鄙人并不认为这是一家公司诚意的体现。”
“那么贵公司除了张家还能与哪一家达成交易意向？民窑的，谁愿意收？”
“鄙人可是听说吴家家主也是个好收藏的人。”
“你认为现在吴家有空理你吗？”吴邪站着有些发虚，还必须要速战速决呢。
那人低下头：“特助果然高人一等，明天准备验货。”说罢，冲着助理点点头，带人走了出去。
会议室里只剩下吴邪和张起灵两人。
吴邪果然撑不住，坐在了地上。
张起灵轻声道：“吴邪，起来，地上凉。吴邪？！”
吴邪没说话，任由着张起灵把自己抱到椅子上。
“胃又疼了，嗯？”张起灵有些无奈道。
“嘶，”吴邪道，“嗯。”
“中午饭没吃？”
“吃不下。”吴邪轻轻地揉着胃。
“不听话？”
“别怪小五，老毛病了。”
“给你买点药。”张起灵突然伸手揉了揉吴邪的头发。
“不用了，不管用。”吴邪伸手拽住了张起灵，“少添乱就行。”吴邪摇摇晃晃站起身，扶着墙走了出去。
“对不起。”张起灵突然道。
“小哥，这是命。不管

63.庆功宴。
2016年，三月，庆功宴。
吴邪一如既往地穿着价值不菲的西服端着酒杯游走在人群之中。
“这次可辛苦特助你了。”
“哪里的话，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吴邪噙着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特助的期限也快到了吧。”
“是呢。”吴邪点点头。
“不留在张家继续干吗？”
“不了。太累了。”
那人知会地点点头：“考虑一下来墨家吗？”
“鄙人恐怕不能胜任吧。”吴邪皱皱眉，该死的胃又疼了起来。
“墨家家主在和我的特助说什么？”张起灵依旧面瘫，不动声色地把吴邪挡在身后。
“老朽就不打扰张先生和吴先生了。”
张起灵转过身，看着吴邪握着酒杯的指尖有些发白，忙问道：“吴邪，怎么了？”
“没事。”吴邪笑了笑。
“真的？”张起灵的眸子里有了些愠色。
吴邪笑了起来。
而这一幕正落在墨家家主眼中，谁会知道这个笑得清朗的男孩竟是道上那个心狠手辣的吴小佛爷，又有谁会知道如此一个男孩竟会有能力有决心终结一切。他的笑惊艳了时光，但是，时光好不经用，在那些繁华中，吴邪的笑终于染上了一层孤独与寂寞。观者拂袖而去，只再叹那匆匆流年吧。
“谢谢你。”吴邪道，“真的。”
“吴邪。”张起灵颇有些无奈，“是不是喝醉了？”
“这绝对是我人生中最安生的一个月。”吴邪望着张起灵，有些高兴，有些无奈，还有一丝向往。
张起灵愣了，望着吴邪与同事举杯的身影，有些自私地想到：其实，你若愿意，我护你一世周全也罢。
忽然，一声贱笑打断了张起灵的沉思：“哑巴？”
张起灵碰了碰杯，沉声道：“你来干什么？”
“这世道要乱啊。”瞎子颇有些感慨。
“嗯？”
“瞎子今天出门一算，天子脚下要有动静了啊。”
“解语花的意思是？”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黑瞎子突然有一种凌厉的气势，“老九门今日君临天下，就不会让他们有改朝换代的机会。”
“告诉吴邪吗？”张起灵望向吴邪，有一种淡淡的疼惜。
“小三爷早知道了。”黑瞎子突然拍了拍张起灵的肩，冲着不远处的穿着桃红色衬衫的人走去。他忽然回过头，用口型对着张起灵道“小心。”
吴邪看着来人道：“瞎子，小花。”
解语花端着杯道：“瘦了。”
“无所谓了。”吴邪碰了碰杯。
“小三爷？”黑瞎子突然出声道。
吴邪收回望向张起灵的视线：“嗯？”
“大势不妙。”
“我知道。”吴邪道。
“你都知道。”解语花用肯定的语气道。
“是，你看就像这五指，伸开了各是一条线，但……”吴邪攥紧左手，“这就是一切的终结。你看，事在人为嘛。

64.半句真言要用多久沉淀。
张起灵的办公室。
吴邪躺在沙发上，蹙着眉，任由张起灵轻轻揉着自己的胃。
“吴邪，身体是自己的……”
“让我歇会儿。”吴邪有些恳求道，握着水杯，胡乱地吞了几粒药。
“你今天开始自由了。”张起灵低下头，掩盖住了失望的眸子。
“你想听听我和汪家的渊源吗？”吴邪突然道。
张起灵的动作顿了一下：“随你意。”
吴邪却道：“不那么疼了。”轻轻移开了张起灵的手。张起灵顺势坐在吴邪对面。
“从哪里说好呢，十一年前吧。你进了终级以后，我接了吴家。因而，我查到了和张家一起守护终极的汪家。与张家不同，汪家上任族长是要死守，而你则是要破坏。后来，我在西藏待了一段时间，遇见了蓝袍藏人。他救了我，在悬崖下。他第一句话是：‘欢迎回来，族长。’我当时很震惊，后来，我得知蓝袍藏人是汪家暗卫。而我，是最后一代汪家族长。我和上一代族长的交接出现了偏差，他死得比预计早，而我则失去了记忆，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汪家和张家一样都是庞大的家族。汪家分为内门和外门。内门主要是族长、长老和暗卫，外门就是普通汪家人。就在这个时间差上，外门有人趁虚而入，做了首领。长老们也不在了，暗卫也只剩下蓝袍藏人一个人。后来，我出了雪山，用吴家毁灭了汪家。没错，我当时是疯了。结果，汪家只剩下蓝袍藏人和我。外门也没人了，内门的小孩们也都回到了普通人的生活。”
“吴邪计划是什么？”张起灵突然出声道。
“格尔木疗养院？齐羽是真正的吴邪。我是被汪家上任族长掉包到吴家的。而无邪也只是愿望，从开始，他就注定不能平平凡凡过一生。所以，你不用自责。”
吴邪掏出枪，放在桌子上：“而我，同时拥有彩云和凤凰的人，同是汪家和吴家的族长的人，还要走下去，要用尽一切和汪藏海博弈，一场跨越千年的博弈。在博弈开始前，小哥——你可以选择，杀掉我或者留着我。”
张起灵：“你是吴邪。”
吴邪愣了好长时间，才起身，收回枪：“我走了。”
“保重。”
“水太深，别趟。”吴邪留下了淡淡地警告。
和你有关的事，我怎能袖手旁观，张起灵若有所思。
吴邪坐在车里，点燃了烟，酒精上头，头脑却异常清醒：小哥，对不起。我何不知道这是自欺欺人。
半句真言要用多久来沉淀。袅袅烟晕中，吴邪的眸子清冷，地平线传来一声叹惜，旭日升起，开始了吧。

66.李蕴
吴邪把车停在麟云集团门口，马上有人过来：“先生，这里不允许停车。”
吴邪点点头，下了车，把车钥匙给了那人：“停到停车场。”
“可是，先生……”
“我是来和李经理谈合同的，快去吧。”
“是。”
吴邪看着那人远去的身影，扯了扯嘴角。随后，他走向电梯。
“对不起，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
吴邪一个头变成两个大：“我找李经理。”
“请问您有预约吗？”
吴邪揉了揉太阳穴，拿出手机：“李蕴，我在楼下。”
几分钟后，李蕴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吴邪面前：“小佛爷。”
吴邪道：“怎么不坐电梯？”
“太慢了。”李蕴如是说。
吴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上去吧。”
李蕴默默地擦了一把汗，吩咐前台小姐道：“这是总裁。”
前台小姐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吴邪，说道：“总裁好！”
吴邪笑了笑：“嗯。”
办公室。
李蕴说道：“小佛爷，我还有事，先告退了。”
吴邪靠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嗯。”宿醉之后，有些头痛欲裂。
忽然，吴邪叫住了李蕴：“李蕴。”
李蕴心漏跳了一拍：“小佛爷，怎么了？”
“最近，新九门有什么动静？”
李蕴走到吴邪办公桌附近道：“额……京中已经开始有异动了。”
吴邪道：“快行动了吧？”
“是。”
吴邪锐利的眼光看向李蕴：“新九门是哪几家？”
“墨家最盛，林家，黎家……新九门是个概数。”
“还有吧。”吴邪撑起身，走到李蕴身边。
“还有……李家。”
“李蕴，你知道吗？李家家主好像也叫李蕴呢。”
“是吗？重名，重名！”李蕴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真是好巧呢。”吴邪道，“他的证件照和你也差不多呢。”
“额……”
“是吧？李家家主？”吴邪笑了笑，“好好的家主不做，在我这当着一个小小的经理。”
“这……”
“走吧。”
“小佛爷……”
“走。”吴邪转过身。
李蕴没动。
“滚。别让保安请你走。”吴邪皱了皱眉。
“小佛爷……”
“滚！”吴邪右手扶着桌子，左手抵着胃，微弯着腰，闷哼了一声。半响无声，吴邪侧身看过去，李蕴直挺挺地跪在地上。
“起来。”吴邪道。
“李某已经在很久以前下定决心，这辈子就跟着吴小佛爷了。”
“滚！”吴邪红着眼，“你会后悔的。”
李蕴出去了，吴邪没说话，把自己摔在椅子上，拿起水杯，灌了口水。胃又揪起来疼了，吴邪跑到卫生间，趴在洗手盆旁，吐得一干二净。本来胃里没有什么，大多都是酸水。吴邪掐了掐眉心，打开水龙头擦了擦嘴。吴邪看看手上的殷红，两行清泪直直砸入水流中。
吴邪扶着墙，走回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