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穿心。
简单,直接,狠辣。
剑势即不轻灵飘逸,也不恢弘霸道,看起来反而有三分笨拙和两分滑稽。
但是后来辉煌银星点评这一剑的时候,却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她的姿势笨拙,只是为了将高速前行中的剑尖稳定为理想的一点,不因为剑刃本身柔韧而产生命中上的偏差,这样才能做到百分之百无差错的‘一剑穿心’。”
“至于脚步的滑稽,则是为了将自己的体重也作为攻击的力道,比纯以手腕和小臂发出的力道,又要大上一倍。”
他叹了一口气。
“这一招叫一剑穿心一点也不过分,天底下恐怕没有这一剑穿不破的心。就是一剑穿石,一剑穿山我看反而更贴切一些。”
他充满倦容的脸颊上微微浮现出一丝好奇:“没想到年轻一辈的人才中居然能有这么精彩的剑,不拘泥于套路和理论的桎梏而创造出的百分之百的剑法,精彩,精彩!”
他斜眼看看艾象:“那你当时面对这样的一剑,是怎么应付的?”
艾象却反问:“如果当时对敌的不是我而是前辈,又会怎么应付?”
银星:“我只知道,如果我与她对敌,我一定不会让她使出这一剑。”
“哦?”
“这一剑虽然是一击必杀的绝技,但是从你的描述来看,这一剑的准备工作一定不短。”他闭目想象,仿佛自己真的身临其境,“这一剑如果真的是随随便便就能发出的,她怎么不上来就用这一招剑法?她逼得你体力耗尽,步伐零乱,才腾出手舞出了这惊世骇俗的一剑。但是如果遇上我,她根本不敢轻易去使这一剑,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剑招还没出来之前,我就能要她的命。”
“您不必考虑她如何准备,我就单单想知道,如果她真的已经完成了这一招的准备成功使出了这一招,您又该如何应付?”
银星嘶地吸了一口气,良久才缓缓摇头道:“这一招唯一的破绽就只在准备剑招的时候,若是真完成了这一剑,当真是避无可避,就连我们一一门的瞬息千里步法恐怕都难以应付,你又如何避开?”
“我没有避。”
“哦?妙,这倒跟我想的一致。若是一味闪避,只怕已落入了她的圈套,就算勉强避开,她说不定还要更为厉害的后招。我想你一定是用了极霸道的功夫应对,她尽全力于一点,所以自身防御也极脆弱,你如果伺机攻击她周身她倒也难以应付,只是她长剑在前,恐怕你还没有击中她的身体自己就被一剑穿心,所以必须得将攻击防御一齐做好才是.....”
”我也没有攻击。“
”哦?这倒是真出乎我意料了,难得难得。那请问您到底是如果应对她这一招的呢?机关暗器?高人相救,或是她念及同盟情谊,主动收招?“
辉煌银星不愧是武痴之名,以隐居高人之身份居然对一个小他近二十岁的艾象说出”请问您“三字,而且他脸上的表情极诚恳,就连眼角的鱼尾纹也好似谦虚的学生在像老师请教了。
艾象先说了一句”不敢当“,才悠悠道:”我当时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那里。“
他当时的确什么都没做。
范小宁刺出那一剑时,仿佛将自己全身的精神和灵魂都注入了手中的”紫雷“。
她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发烫,燃烧。
每一次杀人之间,她都会觉得这般刺激。
然后她眼前一黑,忽然之间什么也看不到了。
她仿佛从混沌中醒来,勉强着睁开酸胀的双眼,映入眼帘的却是摘星楼其他守卫一张张惊诧的脸。
有的双目圆睁,有的紧咬嘴唇,有的紧闭双目头扭向一旁,有的甚至已经流下两行清泪,只差嚎啕大哭。
她下一刻则发现了自己的处境。
自己的配剑”紫雷“,已躺在地上,而自己则依靠在一个男子的胸前。正是艾象。
说是依靠,但在旁人的眼中,则更像是”依偎“。
艾象宽厚的胸膛微微起伏,就连心跳都清晰地从她的耳膜传入脑海。
极寂静的周围忽然爆发,叫骂声,喝彩声,起哄声,嘘声,声音隆隆简直快要把摘星楼的屋顶都掀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