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又一次停下是在红发女人的家门口。本来脾气就不怎么好的她,忍了好些时候,也快爆发了。“谭小飞!你什么意思?”
“今天你先回家吧。”他淡淡地按开车门,这是明摆着要赶人。
“呵,”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怒极反笑,“所以今天我就是陪你来送个人咯?然后我就没用了可以滚蛋了是吧?”若是这种情况放在任何女人身上,想必都不会好受。更何况她从来不是个愿意轻易低头的人,却偏偏在谭小飞身上下了不少功夫。
谭小飞终于将眼神投过去,却并非她想象中那般冷淡。而是有着浓重的情绪,她讲不清的神情。但她却瞬间明白,再纠缠下去、只会赢来一个更糟糕的结果。他的脾气,她还是有点懂的。
一时间车内沉默无比。两人就这样视线相交,谁也不说话。
最后还是她败下阵来。自嘲地笑笑,点了个头,“行儿,我明白了。我滚还不行吗?”转头出了车子,她拉着车门却没立刻关上,而是朝里面道:“我懂。未婚妻嘛。”早就听说谭父为他定过亲,可谭小飞和那女人不对付。今日一见,倒是让她长见识了!
车门被狠狠地甩上,车内的谭小飞蹙了蹙眉,却没心思去心疼自己的爱车。而是选择熄火、开车窗。
从上衣口袋拿出盒Sobranie,点燃。黑色的烟身慢慢燃烧,缓缓吸一口,似乎能看到紫色的火焰。烟嘴处金色的衔接,在沉重中透着光芒般。就似这烟的主人,深沉而耀眼。
他看着窗外,也不急着抽完,而是缓缓地、一口口地吸入肺中,再缓缓吐出。白色的烟雾飘散在车内,又顺着窗口的缝隙一点点溢出去。
就差那么一点,还有几厘米。就、又是一条人命。
他将手放出车窗外,轻轻弹了弹烟,闭上眼陷在驾驶座里。眼前好像又是同一幕在回放,那是这两个月来每天都在折磨他的场景。此时再看他拿烟的手,竟有些微微颤抖。
烟没有因为主人不再关注它而停止燃烧。燃尽了黑色的烟身,延伸至金色的烟嘴。
谭小飞这才反应过来,扔掉几乎烫手的烟。然后他睁开眼、收回手、关车窗、发动车。一系列的动作连贯自然又淡定,是他一贯的风格。只是他的车速,再也没有过去那般迅速,就似在忌惮什么。
车开走了,人也离开,只留那还没完全熄灭的烟。可惜风一吹,就这样生生灭了;一并消失的,还有空气中弥漫的烟味。
有时人的性命就像支烟,一旦燃尽,空留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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