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金玉堂的掌柜临走时再三叮嘱狄仁杰,王元芳这几天最好躺在床上不要动,但是狄仁杰心里清楚,这个时候让王元芳躺在床上休息只会让这个人思虑更甚。
王元芳也曾打趣说自己前半生将这辈子的所有富贵都用完了,后半辈子就要劳碌奔波了。他心思玲珑,空想不如一起去看。
狄仁杰半扶着王元芳到了停尸间的门口,就见白留祎已经在停尸间内了,他穿了一身白色衣袍,手上戴着防水布的手套,正在将身前的一堆白骨摆成一个人的形状。
听见脚步声,白留祎回头看了过来,看见王元芳也是一愣,随即道,“王大人还是要多休息。”
“不过来看看总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白留祎点点头,转过头继续摆弄那堆白骨。
他手法娴熟又专注,没一会就将堆白骨整理成型。
那是一个成年男人的骨架形状,透过骨架就可看出这个人生前必定是身姿修长的。
“这具尸骨是第一位过来的钦差长孙衍埕大人的。”
“长孙?”狄仁杰疑问道,“卷宗里并没有记载这位钦差姓长孙。”
白留祎面无表情的回答道,“记录卷宗不是下官的指责,下官的尸检报告上写的清清楚楚,要是两位大人看到的没有写,那就与下官无关了。”
狄仁杰看了一眼王元芳,然后说道,“那就继续说这具尸骨吧。”
白留祎站在头部的地方说道,“这具尸骨骨质颜色正常,没有中毒迹象。全身上下共三处打击伤,分别是头部,右侧小腿,左脚踝。其中头部的重击,导致颅骨骨折,是致命伤。”
“能看出是用什么凶器打击所致么?”
“可以,就是普通农家用的榔头,并不是什么武林兵器。”
狄仁杰点点头,示意白留祎继续说,“虽然发现时就是一堆骨头,但是骨头上并没有刀痕划伤,这说明凶手的手很稳,在剃掉肉的同时刀刃也没有碰到骨头。尸骨关节处十分干净,说明凶手对于人体结构很了解,而且用的剔骨刀很难得——薄如蝉翼。”
白留祎回过头看着两人,“我相信就算是江湖上,这种刀也不多。”
“但是你却知道哪里有这种刀,是不是?”王元芳说道。
“是。这种刀叫蝴蝶刀,是一种既能当做暗器又能当做匕首的武器。其中两处机关让这种武器有了两种形态。做暗器使用时,刀柄在中间的时候,刀刃分开两侧,状如蝴蝶飞舞,因此得名。做匕首使用时,两片刀刃折叠起与刀柄崩成一线。这种兵器没有刀鞘,是一个一不小心就会伤己的杀人利器。”
“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白留祎嘴角绷直,脸上忽明忽暗,“因为我曾经被这把兵器追杀,我希望自己死个明白,何况整整三年,就算是傻子也看明白了。”
“你是怎么从这把兵器手下逃脱的?”
“我自然有我的方法,这就不是两位大人要关心的了。”
“那好。”狄仁杰说道,“那你看清追杀你的这个人了么?”
“没有。如果看见了,两位大人就一定看不见我了。”
白留祎也看出来狄仁杰还想要问些什么,他毫不留情的直接打断,“尸骨右小腿上的伤是骨折,凶器大概是木棍一类的东西。左脚踝的则是刀伤,普通刀。通过尸骨暂时就只能看出这些来,至于其他的,我会在看,两位大人可以回去调查了。”
白留祎的送客之意明显,两人也知道在这里也得不到更多的线索,更何况狄仁杰也不希望王元芳在外面站的太久。
两人慢慢的往回走,蒲州城的花开得早,韩权大人注重享受,府衙里花团锦簇很是漂亮。许多的种类连王元芳都不认得。
“白留祎这个人不简单,我总觉得他还是在隐瞒着什么。”
王元芳点点头,“被一个能够在守卫重重的府衙里掳走钦差而不被察觉的杀手追杀了三年,如今还能堂而皇之的走在街上的人,其能力绝对不会是一名小小的府衙仵作。还有他说的蝴蝶刀,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类似的兵器。”
王元芳过目不忘,可是对于蝴蝶刀他有印象,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你听说过?”
“恩。不一样,但是差不多,不是在书本上,而是听人说的。”
王元芳颇有些懊恼的敲敲自己的脑袋,狄仁杰赶紧抢下他的扇子,“王公子可别把自己敲傻了。”
王元芳白了他一眼,放下扇子,“还是要从白留祎下手,另外关于长孙衍埕这个人……”
看着身边这个人欲言又止的样子,狄仁杰将他扶回房间,倒了一杯热茶给他,才随意的说道,“是帝都那个长孙家的人?”
“恩。”王元芳若有所思道,“与那时剑拔弩张的局势相比,死一个钦差确实不值得一提,但是这个钦差要是长孙家的人,或者说这件事爆发在那个时候,就很不正常了。”
薄薄的嘴唇抿起,王元芳苦笑,“狄仁杰你真是可以,随便点一个案子都能牵扯进来。”
即使当年他们并没有参与,时至今日想起来也还都是心有余悸。
那时陨落的,何止一位亲王,一朝权贵。
狄仁杰心里也在打鼓,他有预感,蒲州的白骨案,也许真的会牵扯起当年的事来,若是真的,那么他与王元芳又该如何抉择。
“狄仁杰。”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希望你能坚持做你自己,不要被任何人任何事干扰,包括我。”
狄仁杰猛然抬起头,对上王元芳琥珀色的眼眸。
火焰在黑夜里燃烧,焚尽千万里苍茫昏黑。
“我会的。”
王元芳也曾打趣说自己前半生将这辈子的所有富贵都用完了,后半辈子就要劳碌奔波了。他心思玲珑,空想不如一起去看。
狄仁杰半扶着王元芳到了停尸间的门口,就见白留祎已经在停尸间内了,他穿了一身白色衣袍,手上戴着防水布的手套,正在将身前的一堆白骨摆成一个人的形状。
听见脚步声,白留祎回头看了过来,看见王元芳也是一愣,随即道,“王大人还是要多休息。”
“不过来看看总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白留祎点点头,转过头继续摆弄那堆白骨。
他手法娴熟又专注,没一会就将堆白骨整理成型。
那是一个成年男人的骨架形状,透过骨架就可看出这个人生前必定是身姿修长的。
“这具尸骨是第一位过来的钦差长孙衍埕大人的。”
“长孙?”狄仁杰疑问道,“卷宗里并没有记载这位钦差姓长孙。”
白留祎面无表情的回答道,“记录卷宗不是下官的指责,下官的尸检报告上写的清清楚楚,要是两位大人看到的没有写,那就与下官无关了。”
狄仁杰看了一眼王元芳,然后说道,“那就继续说这具尸骨吧。”
白留祎站在头部的地方说道,“这具尸骨骨质颜色正常,没有中毒迹象。全身上下共三处打击伤,分别是头部,右侧小腿,左脚踝。其中头部的重击,导致颅骨骨折,是致命伤。”
“能看出是用什么凶器打击所致么?”
“可以,就是普通农家用的榔头,并不是什么武林兵器。”
狄仁杰点点头,示意白留祎继续说,“虽然发现时就是一堆骨头,但是骨头上并没有刀痕划伤,这说明凶手的手很稳,在剃掉肉的同时刀刃也没有碰到骨头。尸骨关节处十分干净,说明凶手对于人体结构很了解,而且用的剔骨刀很难得——薄如蝉翼。”
白留祎回过头看着两人,“我相信就算是江湖上,这种刀也不多。”
“但是你却知道哪里有这种刀,是不是?”王元芳说道。
“是。这种刀叫蝴蝶刀,是一种既能当做暗器又能当做匕首的武器。其中两处机关让这种武器有了两种形态。做暗器使用时,刀柄在中间的时候,刀刃分开两侧,状如蝴蝶飞舞,因此得名。做匕首使用时,两片刀刃折叠起与刀柄崩成一线。这种兵器没有刀鞘,是一个一不小心就会伤己的杀人利器。”
“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白留祎嘴角绷直,脸上忽明忽暗,“因为我曾经被这把兵器追杀,我希望自己死个明白,何况整整三年,就算是傻子也看明白了。”
“你是怎么从这把兵器手下逃脱的?”
“我自然有我的方法,这就不是两位大人要关心的了。”
“那好。”狄仁杰说道,“那你看清追杀你的这个人了么?”
“没有。如果看见了,两位大人就一定看不见我了。”
白留祎也看出来狄仁杰还想要问些什么,他毫不留情的直接打断,“尸骨右小腿上的伤是骨折,凶器大概是木棍一类的东西。左脚踝的则是刀伤,普通刀。通过尸骨暂时就只能看出这些来,至于其他的,我会在看,两位大人可以回去调查了。”
白留祎的送客之意明显,两人也知道在这里也得不到更多的线索,更何况狄仁杰也不希望王元芳在外面站的太久。
两人慢慢的往回走,蒲州城的花开得早,韩权大人注重享受,府衙里花团锦簇很是漂亮。许多的种类连王元芳都不认得。
“白留祎这个人不简单,我总觉得他还是在隐瞒着什么。”
王元芳点点头,“被一个能够在守卫重重的府衙里掳走钦差而不被察觉的杀手追杀了三年,如今还能堂而皇之的走在街上的人,其能力绝对不会是一名小小的府衙仵作。还有他说的蝴蝶刀,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类似的兵器。”
王元芳过目不忘,可是对于蝴蝶刀他有印象,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你听说过?”
“恩。不一样,但是差不多,不是在书本上,而是听人说的。”
王元芳颇有些懊恼的敲敲自己的脑袋,狄仁杰赶紧抢下他的扇子,“王公子可别把自己敲傻了。”
王元芳白了他一眼,放下扇子,“还是要从白留祎下手,另外关于长孙衍埕这个人……”
看着身边这个人欲言又止的样子,狄仁杰将他扶回房间,倒了一杯热茶给他,才随意的说道,“是帝都那个长孙家的人?”
“恩。”王元芳若有所思道,“与那时剑拔弩张的局势相比,死一个钦差确实不值得一提,但是这个钦差要是长孙家的人,或者说这件事爆发在那个时候,就很不正常了。”
薄薄的嘴唇抿起,王元芳苦笑,“狄仁杰你真是可以,随便点一个案子都能牵扯进来。”
即使当年他们并没有参与,时至今日想起来也还都是心有余悸。
那时陨落的,何止一位亲王,一朝权贵。
狄仁杰心里也在打鼓,他有预感,蒲州的白骨案,也许真的会牵扯起当年的事来,若是真的,那么他与王元芳又该如何抉择。
“狄仁杰。”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希望你能坚持做你自己,不要被任何人任何事干扰,包括我。”
狄仁杰猛然抬起头,对上王元芳琥珀色的眼眸。
火焰在黑夜里燃烧,焚尽千万里苍茫昏黑。
“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