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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药后不久,白玉堂就感觉心中的烦闷消退了不少,困劲又上来了。公孙先生的药果然是良药苦口,效果奇佳。
白玉堂打着呵欠将展昭向外赶,那只猫看着这效果十分满意,回自己卧房去了。
展昭想着今天包大人说的事情,一时有些辗转反侧,不多时另一个房间便传来沉稳的呼吸,今晚竟变成他难以入睡了。
细细想来,仅凭几个下人和更夫看见的白衣服,就判白玉堂有罪确实不大可能。但怕就怕那李静和张裕相互勾连,牵强许多虚假证据,生生将白玉堂定了罪。
听闻大理寺刑讯残酷,如果真的把白玉堂交出去恐怕是凶多吉少,他是断然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原本就是他与包大人将白玉堂留在开封府,没想到会引来这种祸端,如果到了紧要关头,展昭宁愿以身犯法,帮白玉堂逃出去,放他再回去逍遥江湖。
想到白玉堂,展昭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便掀开棉被,悄声进了白玉堂的房间。
昏暗的月光下,白玉堂只盖了一半被子,微蜷着身体,一副冷极了的样子,睡得却是极为安稳。
展昭无奈的挑起嘴角,轻手轻脚的提起被子,将这只白老鼠严严实实的裹了进去。
白玉堂的被子相当有分量,展昭用手轻轻一捏,判断里面少说也铺了四层棉花。早就听说陷空岛的四鼠极为宠溺他们这五弟,岛主卢方的夫人更是待白玉堂如亲生儿子一般,从这被子的厚度就能看出来传言不虚。想必是那南方的老鼠们听说开封冬天寒冷,特意让岛主夫人缝了这厚重的被子来。
这片刻的时间里,手下的那只耗子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展昭仔细一看,发现那人光洁的额头上竟附了一层薄汗,眉头紧皱,手脚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展昭略一思索,终于明白了这人前几天始终睡不好的缘由所在了。
这耗子来自南方,自小娇生惯养的,不像展昭他这么能挨冻,隆冬时节盖着这足有十斤重的棉被睡得倒是香甜,可这几天开始回春,太阳大起来,温度也渐渐上升,再盖这被子自然是要闷死的。想来是他没带薄被子,也还没来得及跟岛上的兄嫂联络,这几天抱着这么个厚被子,盖也不是,不盖也不是,这怕冷又怕热的小白耗子,自然是睡不好了。
想不到天下人敬畏有加的锦毛鼠白玉堂,也会有如此一面。只见他挣扎着将手脚从被子里钻出来,嗓子里还发出不满的哼声,展昭呆呆的看着,登时像是发现了白玉堂可爱的另一面,心里流过一阵暖意。
就在展昭傻笑着发呆的时候,白玉堂已经整个从被子底下钻出来,将那厚被子一脚踹下了床。
展昭禁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又猛地反应过来捂住嘴,幸好白玉堂太久没能睡个好觉,又有公孙先生的药,竟然没醒过来。此刻只是缩手缩脚的将自己浑身蜷起来,面朝里沉沉睡着。
展昭回自己房间抱了被子回来,轻车熟路的将白玉堂再次裹紧,这次那白耗子慢慢舒展了身体,呼吸也变得悠长沉稳起来。
展昭摇头苦笑,他最初看见那陷空岛四鼠看向白玉堂的目光时,还在心里暗笑为何要以这种宠溺的神色看一个堂堂七尺男儿。
现在想想,也算是顿悟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