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END-(莎拉娜視角)
有那麽一个人在我甦醒时总会陪伴在我身边,他有着柔顺的金色长髮、宝石般的翠绿双瞳,在那双眼神的注视下我常常会感觉到胸腔传来一阵心悸,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常常会婆娑着我的脸颊,不知道为什麽对于一个陌生人我却没有厮杀畏惧反倒这个感觉很熟悉。
他常常会在我醒来的时候将窗帘敞开让光线照射进来,不管外头的天气是如何,他说他想让我沐浴在光芒之下。
他说他是我的男朋友,并丢给我一本日记和相簿,当我打开日记我可以看见那些娟秀修正的字迹和我如初一辙,日记裡面写的是我住院的心情和我对眼前这个男生从浓烈到平淡的爱情,他说因为我的记忆不断的流失,所以只能拼拼凑凑将还记得的写在上面,忽地觉得眼眶一热,眼泪就这样滑过我的面庞,滴在纸上浸透了斑驳了纸张。
日记本明显已经有些老旧,上头的泪痕大概是前几次的我看见这本日记有着感同身受心情流下来造成的。
09.17.2002
今天是第一天住院,在佐井叔叔的陪伴之下我住进了这陌生的空间,那药水溷杂着铁锈味的气息让我有些厌烦。
他对我讲了一个关于彼岸花的故事,我听了觉得满腔都是悲愤但又默默地笑了。
即使死去,能够到达心爱的人身边一定很幸福吧?我牵住亥人的手,投入爸爸妈妈的怀抱,我觉得此刻的我也很幸福。
11.22.2002
爸爸跟妈妈的眼神中流露出疲惫和心疼,我知道的哦,对于我的病情虽然勉强用药物控制住了,但我觉得呼吸似乎越来越难受了,才过两个月而已不是吗?
亥人常常坐在我旁边捏着我的肩膀帮我舒缓我的紧绷,真的很依赖他,明知道时间所剩不多。
12.25.2002
难得的圣诞节我却只能在医院度过,虽然妈妈还是戴着圣诞帽为我带来了好吃的佳餚和应景的小圣诞树放在我的床头柜上,但我却觉得一颗心载沉载浮。
亥人说他特地抱着小提琴去找学了一段,他的脸像颗熟透的番茄,他弹奏的是Silent Night,悠扬的语调中虽然可以听出生涩的技巧,不过我却很感动。
爸爸妈妈送我一组画具,那是我从小就在攒钱想买的没想到爸爸妈妈还记得,井野阿姨跟佐井叔叔则是送我一件很漂亮的红色髮带。
只是没想到……亥人竟然送我一个戒指,上面刻着I.S,是我跟他名字的第一个开头。
我无比幸运能感受到这份温暖,我没有说出口,其实有你们在我身边才是我最大的温暖。
01.01.2003
我已经慢慢忘记我周遭的人,自称是我男友的山中亥人拿出相簿递给我,那裡面是我与他拿到奖状和两个人的亲密举动,我却很惶恐,依稀之间有零碎的记忆像雪花般飞来。
我怎麽忘记了……忘记深爱着我的那个人。
他身上的味道那麽的令人安心我却感觉陌生,他轻轻的吻了我告诉我不要怕,那怕天塌下来也有他保护我。
爸爸妈妈的样子是什麽我竟然也想不起了,我还能活多久呢?
03.08.2003
我的脚已经不能动了,手指也渐渐快弯不起来了,我还能有多久的时间可以活在这世上?
妈妈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她要我轻轻抚着她鼓胀的肚皮,我可以感受着那轻微的踢动,是妹妹吗?代替我来照顾爸爸妈妈。
对不起爸爸妈妈,我陪伴你们的时间这麽短暂,我多想让你们看到我做出一番成绩,然后挽着爸爸的手走进礼堂,让你们见证我的幸福。
宇智波晨曦啊……真是个好名字,听说是为了我才取的,希望妳能够听爸爸妈妈的话不要让他们伤心。
04.11.2003
妈妈在我的床沿哭了好久好久,不断对我说对不起,爸爸的脸上也划过愧疚的泪水,但我却只有奇怪的感觉,眼前的他们真的是我的父母吗?我怎麽没有记忆。
佐井医生牵着我的手对我说我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多想告诉他没关係,我知道,我的呼吸越来越稀薄,我的全身都快不是我的身体了。
那个金髮少年一如往常的笑容扎得我眼睛麻麻热热的,心理面有个声音告诉我他很重要。
05.20.2003
我爱你们,爸爸妈妈、佐井叔叔、井野阿姨……还有亥人。
用着偌大的力气我提笔在空白的一页写上,弯弯曲曲的字体是我最后渴望倾诉的话语,瞥了一眼无法止住泪水的山中亥人,我忽然觉得即将死去的我是被爱着、幸福的,我微微用我的下巴示意他走过来,我的呼吸越来越喘、我的眼皮渐渐地感觉到沉重,身体的警讯让我知道我的时间正一分一秒的流失。
我的离世是否能让开在某处的彼岸花盛开呢?我多想看见,听说在黄泉的某处也有一片彼岸花海田,我去往那的时候也能看见吧。
他紧紧的抱住我,我的眼泪不又自主地流下,明明不认识这个人但我身体反应却很自然的俯贴在他的胸膛上,能听到他不规律的心跳、能感受到他灼热的泪水顺我的脖颈滴落。
这辈子能遇到你真好亥人,你让我的世界晕染成一片彩色。
但不要再爱我了……我不能帮你擦掉泪水、不能回应你长久以来的感情、不能继续陪伴你走接下来的路程,忘掉我吧……拜託拜託……
拥有粉色髮丝和墨色髮丝的中年夫妇在一进门来便开始流淌着泪水,他们似是料到我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他们是我的父母吧?我好想上前拥紧他们,告诉他们能被他们生下来是我最大的荣幸,我的双眼能看见生动活泼的景色、找到不被束缚的梦想、被他们发自内心的宠溺着,我很开心……
「莎拉娜,对不起……我是多麽爱妳啊--」撕心裂肺的嘶吼,长相依然柔美的妈妈冲到我的面前将我和亥人紧紧拥抱在一块,那阵阵传来的温暖让我不禁潸然泪下,感受肩膀传来一股重量,我看见爸爸笑的温情柔和,并没有亥人口中说的那麽冷漠。
我不想死啊……可是我的身体开始不听我的使唤开始摇摇欲坠起来,我还想继续陪伴在他们身边、怎麽办怎麽办……
「我……想看外面的景色……」好不容易挤出断断续续的一段话,爸爸揉了揉我的髮丝说他去推轮椅,妈妈则是勉勉强强勾起一抹笑容将我的眼泪抹去,但我依然能看见那双碧眸还泛着晶莹的泪花,我努力扬起我的嘴角露出最后的微笑,我的手被山中亥人紧紧握住,他的掌心全部都是汗水,是怕失去我吗。
爸爸将我抱起坐在轮椅上,我们搭着电梯到医院楼下,外头的太阳风光明媚,医院旁边种满鬱鬱苍苍的树木,几隻鸟儿正高声歌唱彷彿是在向我告别一样,我沐浴在那暖意的阳光下,好似我根本从未生病过,所以的痛苦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