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还乾元六年的夏月,天热的很,人心也浮燥着,没个定数。隔壁新搬来了一户人家,有个灵俏的小女儿,唤作彤娘。”
说起来,原本还是我与她先相识的。那丫头总是扑不着蝴蝶,然后就哭。撅着小嘴儿,泪珠顺着脸颊往下流。我见不得女孩儿这样,便常常去帮她,一来二去的就熟悉了。”
我原本想着,等我们年岁大些,就求爹娘去提亲。我甚至连婚事该怎么办都想了:就找一个夏天,事先捉上一袋子的蝴蝶,在拜堂的时候放出来。一定很好看。”
但是呢,事情总是不那么巧。彤娘喜欢的人不是我。开始是叫我约我哥出来一起玩。我还没觉得有什么呢,就听见我娘说要去隔壁给我哥提亲。”
我当时整个人都不太好了,我去找我哥闹,他却只是安慰我。我心里堵,又不敢去找彤娘说这些事儿,怕她难堪。”
听起来,是不是有点蠢。”
崔成逸拿起边上破了口的碗,喝了口酒。然后被呛得连连咳嗽。
酒太烈了。
“所以,这就是你参军的原因?就这点意气之争?傻吧你……”
“啊,差不多吧。军帖原本写的是我哥的名字,崔成云,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书生。呵,他能顶什么用,不如我来,还能砍几个鞑子。”
“……真不知道该说你点啥了。”
“其实吧,说到底还是私心,真的。我常常会想,如果,如果有一天,我能功成名就,坐上高头大马,穿着银甲,荣归故里。你说,彤娘会不会,会不会稍微的有那么一点儿的喜欢我。有那么一点点儿的后悔,后悔没有嫁给我。”
“……傻吧你。那儿有那么容易。”
“是啊……彤娘喜欢的向来是兄长那样的翩翩公子,而不是我这样的蠢货。”崔成逸又抿了一口酒。晃了晃酒瓶,已经空了。
晨光将起,战鼓欲擂。
“该走了,蠢孩子。”
“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