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误会了,米橙忍不住噗哧一笑。“米炫,确实是我妈的。不过,我想那不重要。”
男人耸耸肩,再喝一口,道:“再敬***的东南亚……呃,严格说起来,我比较讨厌缅甸,想进去画个风灾劫后余生录都不行。”
“或许你可以考虑偷渡。”她与他闲扯起来,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不过只怕你进得去出不来。”
“有道理……再敬***的美国,我的画作入海关竟然被刁难!”
“要不要试试联络一下欧巴马?只要他赏识,你就发了,说不定还能替你的画在白宫展出。”
“很好。最后敬***的交通规则!虽然我觉得酒后不能驾车真是***好政策,骑机车要戴安全帽,过马路要看红绿灯……”
“喂喂喂……黑麦汁真的没有酒精成分吧?”
一个晚上的奇妙邂逅,转移了米橙的注意力,然而这种放松也只有一夜,天一亮,她仍然得面对现实的残酷与无情。
“罗新,我已经到了『王大师抽象画二十年展览』的会场去堵美国野马运动公司的鲍伯先生,今天不会再进公司了。若是有人跟我联络,一律留言。”
挂断电话,她脚步匆匆地来到某抽象画的展览会场,一踏进去,她先迅速地瞄了圈人群,接着毫不浪费时间的来到来宾签到处,边签下自己的名字与头衔,边询问柜台的工作人员。
“请问野马运动公司的执行长鲍伯先生到了吗?”
“喔,鲍伯先生刚离开了。”
签名的手顿时停住,米橙差点没折了手中的笔。不过良好的教养令她硬是冷静地把名字签完,并回以有礼的一笑,才在心中咒骂着走向会场。
人都来了,签个名字就走也太不给主人面子,只能先随意浏览一下再做打算。
在某幅看来莫名其妙的抽象画前站定,她死盯着图面,像是正试着想看出那抖动的线条与圆圈交织而成的画作,究竟想要表达些什么,事实上,脑海中的复杂思绪根本令她静不下心来欣赏。
她终于承认自己没什么艺术细胞——或许是被气到艺术细胞死光光了,平时上班时间,她根本不可能参观这种展览,如今她一个人满腹闷气留在这令人无言以对的展览上,又能怎么办呢?
“妳也来了?”
背后传来一道有些耳熟的男声,令米橙惊讶地转身,发现果然是那日海边邂逅的男子,又在此处巧遇。
“又遇到你了!”她内心不禁有些喜悦,瞬间压过了方才的沮丧。“怎么,那日喝完『黑麦啤酒』,没有被取缔酒驾吗?”
“如果我被取缔,妳可是教唆犯。”他笑着,眼中藏不住乍见她的惊喜。“妳也来参观王大师的展览?”
“王大师?”她可没那闲情逸致。“谢天谢地你没说这些是你画的。这些画意境太高,我们这种凡夫俗子实在无法理解。”
“哈哈哈……”他压低了声音笑,悄悄的凑近她。“其实我也不太懂,不过王大师朝我们走过来了,我们装也要装一下吧?”
“大卫!你也来看我的画展了?有什么指教吗?”年近不惑的王大师笑呵呵地朝男子走近,打了声招呼后,目光不由得被优雅美丽的米橙所吸引。“还有这位美丽的小姐,不替我介绍一下?”
“指教可不敢当,您太客气了!”被称做大卫的男子一手伸向米橙,却突然词穷。“她是……呃,她是……”
“我是米橙。”她毫不扭捏的自我介绍,并和王大师礼貌性地握了握手,才暗自好笑地瞥了大卫一眼。
“大卫,连美女的名字都不知道,你真该打!”王大师调侃了下两人,突然指着米橙方才一直驻足观赏的图画,“米小姐,我看妳在这里看了很久,对这幅画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啊?”被这么一问,她可呆了,求助的眼神偷偷望大师身后的大卫。但大师殷殷期盼着她的回应,大卫又无奈的耸肩,情急下她只好乱掰,“呃……这幅画很特别,上头的圆圈看起来很光滑,线条有些嘈杂的感觉,还有这里突然拉高,似乎要用上不少力气……”说到最后,只能傻笑。
“其实妳很有天分!”王大师低呼,意外于她的敏锐。“很多人都看不出抽象画的意境,但妳的感觉很正确,真是太难得了。”
米橙只觉满脸黑线,想不到随口说说也得到这么热烈的响应,看来她不改行画画真是可惜了。
“既然妳这么有品味,那要不要猜猜,我这幅画是在画什么?”王大师像是找到知音,喜孜孜的直问。
这下她真是被难倒了,目光再次飘移到大卫身上,还趁大师不注意时,频频向他使眼色,暗示他招惹来的人要自己解决。
一直在旁似笑非笑的大卫,突然朝她挑了挑眉,莫名其妙地开始原地上下跳了两下,像在给她暗示一般。
这谁看得懂啊!米橙在心里暗骂,但面对王大师期盼的眼神,也只能猜测着大卫的动作硬拗,“我觉得,这些圆圈,有着一种跳跃的感……”
王大师的目光更亮了,而她的冷汗也快飙出来了,余光在此时瞄见大卫又有了新动作,对着她鼓起腮,眼睛瞪得大大的,好似拚命在吸气。像这种比抽象画更抽象的暗示,令米橙有种想昏倒的冲动。
“然后,还有这些线条的轨迹,似乎像是呼吸一般的频率……”继续硬着头皮乱讲,王大师的表情却越来越兴奋,让她更为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