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当身后那扇雕花大门关上时，我才清清楚楚地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什么。那一刹那，我有种想要拔腿就跑请葫芦兄弟黑猫警长蜡笔小新小头儿子带我离开这个世界的冲动的。
但我没有动，准确来说是不敢动。
酒精带给我的燥热与冲动已悉数消耗殆尽，在漆黑一片的别墅里，我莫名感到从脚底升起的一阵恶寒，细微且清晰。就像是有数不清的小虫子在身上爬来爬去，足浅浅地刺入皮肤。抱紧双臂，我的小腿打了一个寒颤。
Lily曾无数次对我说：“乔乔你太二了，总有一天你会把自己作死的。”对此我虽表示深以为然，但从未真正放在心上。时至今日，我才明白她这句话实在是至理名言。你看今晚，我只不过跟陈小白莲吵了几句喝了几杯酒就脑袋一抽孤身一人夜闯投资人私宅准备大睡一场。万一他是老头子怎么办？万一他是同志怎么办？万一他有虐待倾向怎么办？拍拍脑袋，我把这些乱七八糟的通通丢在角落，然后借着月光打量起这地方来。
很大，光是一楼就目测超过两百平。墙上零零散散地挂着些东西，应该是油画什么的。沙发，茶几，装红酒的架子……我迅速地做出没有人的判断，然后脱下了高跟鞋，悄悄上了二楼。
二楼是一排排房间，看的我目瞪口呆。脸上挂起无懈可击的甜美笑容，我伸手把衣服又往下拉了拉，最后推开了第一扇门。我的运气总算回来了点，窗台边就有一男人逆光而立。只是其背影实在过于器宇轩昂，让我不得不把投资人是同志的想法再次搬上日程。
“您好，我是窦乔。”不管三七二十一，我抢先开了口，碘着脸嗲着嗓音娇滴滴地说道，“啊，就是试镜《一夜成名》女一的那个。”说完，我动动已笑得僵硬的唇角，等待男人的回答。
男人一动未动。
怎么，我表达得还不够清楚？再或者， 他真是被包养的小白脸？算了，鸟为食亡，为了《一夜成名》的女一，更为了打陈安然的脸，我豁出去了。就在我准备再次出声的时候，男人转过身来。
我生平第二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空气的静止。
看着那张脸，我头脑一片空白。好像有无数念头在一瞬间闪过，又好像什么也没有。烟花爆裂的声音冲击着我的神经，我只是任由自己的唇角的弧度隐去，手臂耷拉下来，小腿后退一步。冰凉的大理石台面唤起我的知觉。与此同时，我的心被一股巨大的委屈与愤怒冲击。
去/他/妈/的陈安然！去/他/妈/的《一夜成名》！去/他/妈/的女一号！去/他／妈／的！
倒是程潜元开了口：“乔乔，怎么这么久不见，也不喊一声。”他的声音是记忆里的醇厚。
我像一个的废人，用尽毕生力气重新站直，微不可见地动了动唇：“七哥。”
程潜元似乎并不满意，他抚了抚左眼，离我又近了几步：“乔乔，倒不至于这么生疏吧，我的左眼可是为你瞎的。”
他笑着，一如既往。

　　二
我抬头望向程潜元，他的脸被黑夜打磨掉棱角，只是眼睛还闪着危险的光。我极力显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唇角勾起浅浅的笑：“七哥你说笑了。”
他却不为所动，伸手扶上了我的脸：“乔乔，我怎么是说笑呢。你当年喊我喊得可娇了，嗯？”边说着，他边用大拇指摩擦着我的脸。一层薄茧触动着我的神经，我浑身颤栗着，只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崩溃。
“够了，程潜元！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一把挥下他的手，哆嗦着后退。出资《一夜成名》剧组，买通了陈安然逼我上钩，大门敞开不设防备，就是想要让我自投罗网吗！我盯着程潜元，只觉得冷得很，四年前的，还不够吗？
“乔乔，”他安抚似的倾身，眉眼都温柔了许多，“我没有想干什么，我只是想想找你回家。四年了，再大的脾气也该闹完了。外面哪有家里好。你看，皮肤都不如以前水嫩了。回家吧，你的屋子一直都留着，湘姨每天都会收拾。”
“程潜元你还好意思跟我提回家！”那两个字狠狠地触动了我的已所剩无几的 理智，我只觉得满心的怒火委屈想要宣泄，“自从四年前，我窦乔就没有家了！是你，是你拿掉了我们的孩子！是你无论如何都要把我架上手术台的！是你命令人把我从车上丢了下来！是你亲手毁了我的所有！全部都是你啊程潜元！现在，我好不容易要摆脱你了，你呢，你怎么又出现了！你来干什么，再把我的生活搅得不得安宁吗！我到底做了什么！”
最后，我宣誓般地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弄瞎你的左眼一直都不满足。你知道吗，七哥，比起我所经受的那些，你的左眼简直太卑微了。”
等Lily找到我的时候，我面前已经有不少酒瓶了。她二话不说把我拽进车里，接着就是一大通数落：“姑奶奶哎，我都急死了，你还有闲情逸致喝酒。你知不知道自己好歹是个公众人物，抛下剧组的人中途跑路不说，还是不做任何掩饰地去私密性这么差的酒吧，你是找死吗！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没背景没后台，就算只是喝酒也会被大肆爆料，说什么‘廉不知耻心机炒作’‘堕落酒吧疑似情商’，哎呦我去！你是傻了吗！”
我看着面前吐沫横飞口红都花了的Lily，突然想起了四年前她用手碾灭烟屁股，沉默了半响对我说：“行，跟我混吧。”的样子。那动作那眼神，帅气无比，让我差点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可我现在却没有感叹“岁月是把杀猪刀”的心情。我打断Lily的喋喋不休，轻声说：“我睡／过程潜元。”
理所当然，我看到了她僵掉的表情。

　二
我抬头望【不精确，望是远处看】向程潜元，他的脸被黑夜打磨掉棱角，眼睛闪着危险的光。我极力显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唇角勾起【动词】浅浅的笑道：“七哥你说笑了。”
他却不为所动，伸手扶【动词】上了我的脸：“乔乔，我怎么是说笑呢。你当年
喊我喊得可娇了【老脸一红〃∀〃】，嗯？”边说着，他边用大拇指摩擦【动词】着我的脸。一层薄茧【喜欢】触动着我的神经，我浑身颤栗着，只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崩溃。
“够了，程潜元！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这里可以精彩一点，无意识什么的毕竟“我”精神上还很怕他】一把挥下他的手，哆嗦着后退。【这里动作奇怪】出资《一夜成名》剧组，买通了陈安然逼我上钩，大门敞开不设防，就是想要让我自投罗网吗！我盯着程潜元，只觉得冷得很，四年前的，还不够吗？
“乔乔，”他安抚似的倾身，眉眼都温柔了许多【口吻怎样怎样的】，“我没有想干什么，我只是想想找你回家。四年了，再大的脾气也该闹完了。外面哪有家里好。你看，皮肤都不如以前水嫩了。回家吧，你的屋子一直都留着，湘姨每天都会收拾。【句子太多，省略，“我”根本不会有心情听完吧】”
“程潜元你还好意思跟我提回家！”那两个字狠狠地触动了我的已所剩无几的理智，我只觉得满心的怒火委屈【不连贯】想要宣泄，“自从四年前，我窦乔就没有家了！是你，是你拿掉了我们的孩子！是你无论如何都要把我架上手术台的！是你命令人把我从车上丢了下来！是你亲手毁了我的所有！全部都是你啊程潜元！现在，我好不容易要摆脱你了，你呢，你怎么又出现了！你来干什么，再把我的生活搅得不得安宁吗！我到底做了什么！【标点符号要注意，一些用问号更自然】”
最后，我宣誓般地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弄瞎你的左眼一直都不满足。你知道吗【一字一顿需要精简】，七哥，比起我所经受的那些，你的左眼简直太卑微了。”
等Lily找到我的时候，我面前已经有不少酒瓶了。她二话不说把我拽进车里，接着就是一大通数落【太过直白的叙事，忽略第一人称的根本，容易崩坏文风】：“姑奶奶哎，我都急死了，你还有闲情逸致喝酒。你知不知道自己好歹是个公众人物，抛下剧组的人中途跑路不说，还是不做任何掩饰地去私密性这么差的酒吧，你是找死吗！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没背景没后台，就算只是喝酒也会被大肆爆料，说什么‘廉不知耻’‘夜会三男’‘借机出位’，哎呦我去！你是傻了吗！【在这里的文字用省略号，依旧标点的运用】”
我看着面前吐沫横飞口红都花了的Lily，突然想起了四年前她用手碾灭烟屁股，沉默了半响对我说【标点】：“行，跟我混吧。”的样子。那动作那眼神，帅气无比，让我差点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精简精简】
可我现在却没有感叹“岁月是把杀猪刀”的心情。我打断Lily的喋喋不休，轻声说：“我睡／过程潜元。”
理所当然，我看到了她僵掉的表情。【话说剧情已经走向了霸道总裁爱上我的趋势】

　　二（修）
我抬头望向程潜元，他的脸被黑夜打磨掉棱角，只是眼睛还闪着危险的光。我极力显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唇角勾起浅浅的笑：“七哥你说笑了。”
他却不为所动，伸手扶上了我的脸：“乔乔，我怎么是说笑呢。你当年喊我喊得可娇了，嗯？”边说着，他边用大拇指摩擦着我的脸。一层薄茧触动着我的神经，我浑身颤栗着，只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崩溃。
“够了，程潜元！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猛地偏过头，一把挥下他的手。出资《一夜成名》剧组，买通了陈安然逼我上钩，大门敞开不设防备，就是想要让我自投罗网吗！我盯着程潜元，只觉得冷得很，四年前的，还不够吗？他是要我再一次感受从高空跌下吗？
“乔乔，”他安抚似的倾身，眉眼都温柔了许多，像哄闹脾气的孩子般，“我没有想干什么，我只是想想找你回家。四年了，再大的脾气也该闹完了。外面哪有家里好。你看，皮肤都不如以前水嫩了。”
“程潜元你还好意思跟我提回家！”那两个字狠狠地触动了我的已所剩无几的 理智，我只觉得不可理喻，“自从四年前，我窦乔就没有家了。是你，是你拿掉了我们的孩子，无论如何都要把我架上手术台的！是你命令人把我从车上丢了下来，是你亲手毁了我的所有！全部都是你啊程潜元。现在，我好不容易要摆脱你了，你呢？你怎么又出现了？你来干什么，再把我的生活搅得不得安宁吗？我到底做了什么！”
最后，我宣誓般地说道：“我弄瞎你的左眼一直都不满足。你知道吗，七哥，比起我所经受的那些，你的左眼简直太卑微了。”
等Lily找到我的时候，我面前已经有不少酒瓶了。她二话不说把我拽进车里。我揉揉撞疼了的脑袋，等着她的长篇大论。
“姑奶奶哎，我都急死了，你还有闲情逸致喝酒。你知不知道自己好歹是个公众人物，抛下剧组的人中途跑路不说，还是不做任何掩饰地去私密性这么差的酒吧，你是找死吗？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没背景没后台，就算只是喝酒也会被大肆爆料，说什么‘廉不知耻心机炒作’‘堕落酒吧疑似情商’。哎呦我去！你是傻了吧，啊？”
我看着面前吐沫横飞口红都花了的Lily，突然想起了四年前她用手碾灭烟屁股，沉默了半响对我说“行，跟我混吧”的样子。那动作那眼神，让我差点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可我现在却没有感叹“岁月是把杀猪刀”的心情。我打断Lily的喋喋不休，轻声说：“我睡／过程潜元。”
理所当然，我看到了她僵掉的表情。

　　三
宿醉的感觉并不好受，脑袋就像是要炸裂了。我扑了点冷水，然后呆呆地望着镜子里的女人。
皮肤苍白，嘴唇发干，头发也乱成一团。最糟糕的是，大概是昨夜没睡好的缘故，现在两眼都是通红的，而下午我还要有一个访谈参加。用力抓了抓头发，我收拾心情重新把自己梳洗了一番。现在已经十一点，Lily马上就该上来了。
我不禁想起来了她昨晚的欲言又止。程潜元……我闭上了眼睛，感觉这场闹剧就像一场梦。哦，还有哄我去别墅的陈安然——想到她，我只觉得脑袋更疼了。
门铃及时地打断了我的思绪，Lily提着包风风火火地跑上来，手臂一伸就往我身上套衣服。
“昨天你在酒吧的图片被大V爆出来了，今天记者肯定会追问，到时你就闭口不言只管往里面挤就是了。还有你也知道今天邀请的嘉宾就是你陈安然还有展扬，到时候肯定会就《一夜成名》谈很多，陈安然再怎么挑你你就只管笑脸相迎就对了，千万别落下了什么新闻。展扬你记得跟他搞好关系，他是铁板丁丁的男主，在节目里还是很有份量的。瑶姐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你好好表现。”
“嗯。”我应了一声，低下头把衣领的位置调了调，恰好露出了半边锁骨。
Lily 后退了一步，看样子还算满意。她不放心地叮嘱：“千万别惹事，网上已经闹哄哄的了。这次再成为終矢之首，公司就把你雪藏定了。懂？”
“知道了。”我抬头看向Lily ，最终还是把那句话咽了下去，乖乖地赶去摄影棚。
陈安然和展扬已经到了，两人相谈甚欢。我转头，看到Lily泛青的脸色。她抹上笑，拉着我向前。
“下午好，你们到的挺早啊。怎么样，对好词了嘛？”
展扬总算太起了头。这位当红流量小生很是桀骜不驯地笑笑，出言讽刺：“没有，我掐点到的。还有，你应该先关心你家这位，她词还没看吧。”
Lily脸上看起来有些挂不住，所幸导演发现了我，大声招呼：“快快快，给窦乔化妆，浓一点。”
于是我就被按到了椅子上。化妆师一边给我刷睫毛，一边吩咐助理拿A1463号唇膏。Lily 跟着我，悄悄给我比了一个万事小心的手势。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而摄影棚里确实是一阵腥风血雨。
陈安然和展扬默契地抢话，完全不给我发言的余地，我全程赔笑，纯粹成了背景板。主持人瑶姐自然也感受到了我们之间的气氛，在节目的最后抛下了一颗炸弹：“好啦，现在就是大家巨好奇的一个问题。在这两个女主中，展扬作为男一更期待和谁合作呢？”
而展扬同志也不负众望地答道：“我嘛，当然更期待和陈安然合作啊，毕竟她人美戏好，而且我们年龄相当。”

　　四
我盯着面前的男人，不过几秒就保持了镇定。几天不见，他比起印象里的模样似乎苍白了不少。我只觉得内心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翻滚，我抓了抓裙摆，尽量使自己看起来自然些。
程潜元倒也不急着说话，他眼神晦暗不明，我敢肯定是在打量我。等我双脚都站酸了，他才缓缓开口：“你们公司不派个人陪你？”
我只觉得想发笑，这几天的新闻铺天盖地都是我的黑料，展扬那句“人美戏好年龄相当”已被黑粉拿到我微博下刷屏。你看，明明应该是展扬出言不逊不懂规则，在舆论下竟成了我应该滚出娱乐圈的理由，公司恐怕都快放弃了吧。他是在装傻还是对我的事漠不关心？我不禁咬紧了唇。而程潜元像是没看到一样。我突然想到了以前，那时的他会温柔地扒开我的唇，轻声细语地说些情话。
以前？我觉得头有些疼，我怎么又想到了以前？我已经认清楚了所有。他不是以前的他，我也不是以前的我。我感到心里的东西翻滚得更厉害了，伸手就想抓头发，但忍住了。斟酌一番后，我上前一步。
“程先生，请让一下。”
借着昏暗的灯光，我抬眼看清程潜元眼底的诧异。他摩擦着下巴，似乎在探究什么。半晌之后，他轻启薄唇：“乔乔，喊我七哥。”语气里透露出强硬。
“程先生，请让一下。”
“乔乔！”他像是在按捺着怒火，想到什么般又放柔了语气“你乖，别闹了。我——”
“程先生，请让一下。”我想，他大概要生气了。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的手微微在发抖。
然而出乎意料的，程潜元刚刚做出要说话的姿态就抬手遮住了顶灯。他稍稍缩蜷着身子，面色更加苍白。我想大概是灯光刺激到他的眼睛了，但，这灯光明明……我意识到了自己在想什么，我立马强行中断了思绪。正当我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程潜元突然起身，扶着墙往外走。他步伐匆匆，但姿态并不稳，就好像是在棉花上行走一样。第一个台阶还踩空了，好在他双手用力扣紧了墙壁。接着，他便倚在了墙上，半倾着身子往下走。不经意间，我发现自己的双手已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
目送他背影消失在楼道——说不清什么原因——我低头翻钥匙。包里乱糟糟的什么都有，我开始痛恨自己不好好整理它。在摸到一个锯齿状的金属时，我扑上前就去开门，然后踢啦着高跟鞋冲进卧室拉开窗帘。楼道口并没有他的背影，月光寥落，我猛地栽进床上。
我想跑到公路上大喊大叫，想去浴室里把淋浴头开到最大然后站在下面，我想摔东西。大声喘着气，我满脑子都是程潜元临走时的那一幕。
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
翻滚的东西已经形成浪潮，快要把我的心撞碎。我感觉到自己快要吐了。我把被子拽到头上，崩溃似的大哭。
我想到了以前。
刚进程家的那年，还有被程潜元丢在马路上的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