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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左梅郎】续文/雪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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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云南 昆明
腊月寒冬,昆明城里依然暖意融融,鸟语花香。
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停在昆明城里最有名的百花院门前,稍许片刻,百花院的妈妈和一名身着绯衣华服,颔下三绺美须的中年人便迎了出来。
那中年人屈身向马车内拱手作揖:“马大人,这一路还可安好。”话音未落,只见一位体态臃肿的中年人缓缓从马车上下来,见到对方作揖赶忙扶住:“魏大人,不敢不敢。”两人行礼完毕,也不多话便在百花院的妈妈引导下消失在庭院深处。
那位绯衣华服的中年人是云南穆王府洗马魏静庵,马车中的那位则是云南抚安史马竞。
时至年底,抚安史不久便要启程返京觐见皇帝禀报这一年云南的大小事务。就好像年底家家户户进贡灶王爷一样,穆王府也需适当安抚这位有名无实的马大人,以期在来年诸多事务上不被远在金陵的皇帝和诸位亲贵束缚手脚。
这百花院的妈妈原是一等一的精明人,知道两位身份也不声张,只是将两人引至后院最为安静的一处,安顿好酒菜,又召唤来最是知情识趣的姑娘,便掩门退下了。
这位抚安史马竞原就是金陵人士,虽然家中世代为官,到了这一代并无十分出挑的人才,只有他在礼部担了个无关紧要的四品闲职。直至穆王战死后两年,他突然被封为正三品抚安史,阴差阳错地被派往云南,美其名曰:郡主年轻世子年幼,特遣良臣辅佐,以示恩典。其实马竞以及云南穆王府的诸人都明白,这是皇帝派来监视穆王府的。
穆王府里世子年幼,郡主又是年青女子,往日里皆是这位魏洗马与马竞打交道居多,所以两人也颇为熟稔,落座之后也不多话,便把盏言欢。那作陪的几位姑娘也都是聪明人,尽说些升官发财之类的场面话。也不知过了多久,这位马大人已有八分醉意,坐在对面的魏洗马虽然面色红润倒也还神色清醒:“马大人,郡主与世子不便前来,特意嘱托属下感谢马大人这一年来辛劳有加。”
马竞此时只剩下两分清醒,却也不敢十分托大:“哪里哪里,不敢劳郡主与世子费心。马竞只是尽责而已。”
魏洗马微微一笑,拿起酒壶替马竞续上一满杯:“ 今年时气不好,大人此次返京怕是艰辛,郡主特意为马大人准备了马车与一些日常物品,已经差人送往马大人居所,以便缓解马大人这一路辛苦。”
此言一出,马竞的眼皮一跳,却因酒意太浓无法起身,只得放开怀中佳人,赶忙拱手作揖:“属下那里敢当,还望魏兄代我叩谢郡主,此次返京,定当在陛下面前多多美言。”
魏洗马听了这颇为不合规矩的答话,只是继续笑道:“岂敢岂敢,郡主和世子只是嘱咐属下拜托大人在陛下面前据实汇报,其余不敢劳大人费心。”
这马竞平日里也是一个嘻嘻哈哈左右逢源的人,十句里竟只有半句是实话,今日想必是酒意上头,竟也无所顾忌起来,他抬手示意陪酒的姑娘们退下,伏身靠近魏静庵:“魏兄,你我也相识五年有余,此刻我也不怕说句实在话:郡主这是为林家所累。不然陛下为何大老远的派一个有名无实的抚安史到云南来,这不还是怕郡主和世子心有怨怼吗?”
魏静庵听了这风马牛不相及的醉话,其中又牵扯出几年前的大案,也不好答话,只作惊惧之色按住马竞的手臂:“马大人,你在云南日子已久了,必明白穆王府对大梁忠诚无二,何来怨怼之辞。更何况郡主一个女儿家,不仅要抚育幼弟还要打理藩务,已是万分不易。若还有人质疑穆王府,岂不是冤枉?”
马竞闻言只是嘿嘿一笑,回手握住魏静庵的手:“魏老哥,你这也是糊涂了。郡主远在边陲手握重兵,就是陛下不疑心,可有人眼红, 更何况郡主远在边陲,经久不得面圣,岂能与有心人天天在陛下面前念叨相比?”
魏静庵听后只是静默不语,马竞也觉得酒意醺醺,便借醉告辞了。


1楼2017-09-17 13:03回复
    第一章
    魏静庵送别马竞已是深夜,便上了自家马车回府休息。
    第二日刻意起了个大早赶往穆王府,但等他到了外书房时,几位武将已然在座。魏静庵赶忙行了个虚礼,便在左侧首位坐下。他右手边的张将军是个急性子,不等魏静庵坐稳便大声问道:“魏先生,那个马大人可是走了?”魏静庵还没来得及回答,张将军继续说道:“这位马爷爷赶紧回金陵吧,天天在这昆明城里晃悠,闲下来便到处寻花问柳,到了年末还要去皇帝老儿哪里告状。平日里看到他碍眼的很,偏偏又打不得骂不得,在街上王府里看见了,还要作揖行礼。这可不就是山窝窝里的龙王,占着茅坑不拉屎吗?”
    话音未落,魏静庵与其他几位将军已经笑得前仰后合。坐在张将军对面的是副帅牟平年纪稍长,一边擦拭旁边的人大笑之时洒落在身上的茶水一边出声制止:“闲谈莫论是非,不要养成这要不得的坏毛病。”张将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门:“副帅,你知道我一贯粗鄙,大字不识几个,这不是快到年下了,也就想讲个笑话逗大家乐呵乐呵。”
    牟平也知他并无恶意,便随意寻了个话题岔开去。
    过了半个时辰,只见一位身材高挑的青年女子带着一位少年穿过花厅,向书房走来。
    牟平与魏静庵几位赶忙起身,刚欲行礼,那位青年女子便挥手示意各位就坐。
    来者正是穆王府的郡主穆霓凰和小世子穆青。
    几年前,穆王战死沙场,不久之后王妃也急病早逝。自此之后,穆王郡主不仅要代父行使藩王之职,还要代母养育幼弟。今天一大早,郡主带世子出城巡视,便是意在鞭策幼弟练习马术以及早日熟悉日常军务,在回来的路上又刻意绕道早市,因此回府的时间便比往常晚了半个时辰。
    待郡主和世子坐定,几位将军也不讲究什么虚礼,便依序将各自手中事务一一禀报。
    霓凰虽然是年青女子,行事却极为果断迅速。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已将诸事处理完毕。
    在座的各位常年行军,一得了结果就向霓凰和穆青告辞各自行事去了,只余下牟平和魏静庵二人。
    魏静庵见霓凰无意让穆青避讳,便据实将昨日马竞所言之事一一说来,只是说道几年前的大案时,略迟疑了一下。
    居于上座的霓凰见此,微微一笑:“魏先生不必忌讳,有话直说便是。”
    魏静庵继续说道:“想必金陵城里还是有人因赤焰一案疑心穆王府。”
    对座的牟平闻言也不禁面露不平之色,小世子年幼不懂克制便直接喊了出来:“害死了父王还不够,难不成现在要来害姐姐吗?”
    霓凰出声制止幼弟:“小青,你只需要听,若有任何不明之处早课后一一问我便是。”穆青闻言已知姐姐生气,吐了吐舌头便坐定不再言语。
    霓凰嘱咐完幼弟,略一思索便落落大方的说:“马竞所言只是原因之一,想必还是金陵城里有人惦记我的婚事,好以此获得穆王府的支持。不过怕是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大动作,我们也不必因此乱了自己的阵脚,只需正常行事,莫叫人抓了把柄。魏先生,今日我与小青路过早市,发现卖冬茸的摊子比往年少了三成,还是烦请四郡十八府的大人们注意最近时气及早探明各种民生情况,万一有什么变化,也好提前准备。牟叔叔,今天一早金陵的信鸽来报,今年年下金陵时气不好,道路艰辛难行,怕是要影响开春之后军饷以及粮食的补给,有劳牟叔叔带领各位将军及早清点报备。”
    牟平和魏静庵见霓凰岔开了话题,便顺着她所言之事继续讨论开来,又过了一个时辰才将霓凰所提的事务分辨清楚有了眉目,二人便起身告辞出府去了。
    霓凰送别二人,又嘱咐幼弟早课用功读书。这才空闲下来,抬手屏退贴身侍女,一个人走到了后花园荷花池边。此时已经日近正午,不少自北方飞来过冬的鸟儿趁着天气温暖正成群结队的在湖边嬉戏。
    她抬眼望去,水色长天自成一片,趁着四下无人,她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刚刚在外书房,她未曾对牟平以及魏静庵明言:今早穆王府京城里的暗线来报:太子与誉王不和日益明朗,皇上又作壁上观。两个人为了争取更多的支持,各自暗暗盘算起远在南疆的穆王府。
    而自己身为未婚却手握兵权的藩王郡主,无论军功如何威武,婚事终究是一个被人算计的把柄。即便是她自己内心并不把自己的婚事当做一个难题,却并不能将它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总是会有人想尽办法把这件事情摆在她面前,只是时间的早与晚而已。
    八年前,她与娘亲从金陵返回云南过年,娘亲特意嘱咐绕道,说是要拖延女儿在身边的时日。一路上她陪伴母亲游山玩水,不知道多么开心惬意,还曾暗暗期盼来年有时间可与他人再结伴同行,却不知父亲刻意压下了梅岭的消息。等她回到王府,未进门便被父亲亲自护送到祖母居住的城外别院,她很是诧异,父亲只是说祖母体弱,她很快便将远嫁,若不趁此侍奉床前,怕是再无机会。
    她虽觉得不妥,但又极其珍惜与祖母亲近的机会,便安心在别院住下陪伴祖母。可是刻意隐瞒的消息总是藏不住的,只是等她知道消息之时已是来年春天了。
    待她从别院马厩里牵出自己的坐骑,却被久不理世事的祖母拦下。其实祖母并未出言劝阻,只是带她去了别院后巷,那里有一只出生不久的小猫,通体雪白,刚刚能够四处爬行,连叫声都细不可闻。她想走过去抱起那只小猫,却被祖母抬手拦住。不多时从后巷另外一边跑来几只野狗,转瞬之间便将那只小猫撕扯成血肉模糊一团,等她意识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那几只野狗早已跑远,后巷里已是一片干干净净,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此时祖母才沉声说道:“眼里只有权势的人比这野狗还要狠毒千百倍,而你们就是这小白猫。如果你此时去了北境,怕是连这小猫都不如。”她当下心里茫然一片,只能紧紧抱住祖母呜咽不止。
    之后她又陪着祖母在别院住了半年,每天只是晨起练功骑马写字读书,比往日里竟是刻苦千百倍,只是除了陪伴祖母闲谈之外,她连半句话都不愿与旁人多说。
    再往后,祖母病重不久便辞世而去。当时穆王府深受金陵猜忌,大楚又不停侵扰边境,父亲内外受困,母亲也忧患过度卧床不起。她便在祖母贴身侍女与管家的指点之下,置办了祖母的丧事。
    再过了不久,父亲战死,母亲承受不了打击病重身亡。
    这样多的事情接憧而来,她连伤心的时间都没有,只有沉下心来一点一点去学去做。相比较之下,她的婚事就变成了心里最微不足道的一件事。
    忽然湖边一阵清风吹来,将霓凰从往事中惊醒。
    她天性乐观,并不喜欢过多沉浸于悲伤的往事里。今日只不过有人一再提起她的婚事,才勾起不少往事。
    昔日里,母亲常常打趣因为笛音多半婉转缠绵,若是由着她这么欢快性子的人抚笛,只怕是要变成坏了意境。现在想来,这也竟是不幸中的大幸。
    思及于此,她便快步走到了穆王府的习武堂,取出日常用的宝剑,认真练习起来。


    2楼2017-09-17 1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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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云南 穆王府
      夜幕已深,穆王府的花厅上依然欢声笑语。
      今天晚上,霓凰郡主与小世子特意设宴答谢一位无名高人以及诸位将领:慰劳诸人再一次挽救南境于危难之中。
      原来大楚算准霓凰麾下兵马不善水战,此次来袭筹谋许久,专攻水战,竟然打了霓凰郡主一个措手不及,几度险象环生。后来幸得一位无名谋士临阵自荐,屡出妙计,这才缓解了南境的危机。
      霓凰再次举杯敬谢在座的各位将士,一饮而尽之后略觉微醺,便嘱咐穆青了几句,独自一人步出花厅。
      厅外月色溶溶,院中的几株茶花开得正好,霓凰见此便走到茶花边的石椅坐下。一阵夜风吹过,带起幽幽的茶花香气,饶是霓凰满腹心事,此刻也有了偷得浮生半日闲之感。
      “诶。。。”
      霓凰转过身去,才发现是副帅牟平。
      她微微一笑“牟叔叔为何事叹气?"
      牟平深深地看了霓凰一眼,思虑半响才开口道:
      “若是你父王还在世,你也早该结婚生子了。。。”
      霓凰闻言并不惊奇,牟平等几位老将皆是昔日里穆王的心腹们,平日在军中,对霓凰礼遇有加,但私底下还是难免为将她视为自家小女儿一般。
      “牟叔叔。。。”霓凰刚刚开口,便被牟平抬手止住。
      “我牟平从军二十多年,幸得你父王提拔赏识才有了今日,他待我恩重如山,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自打你父王战死。。。”说到此处,牟平不免有些哽咽。“只留下你与小王爷二人,我就想着一日有我牟平在穆王府,便要誓死护你姐弟二人平安。可是郡主你这样争气,倒让我这位叔叔的惭愧不已。”
      霓凰听了便知定是众将士聚在厅上庆贺再加酒意勾起了牟平对往昔的回忆。
      “想来我也是老了,最近老是梦到与你父王喝酒的情形,想那日圣旨送到王府,你父王欢喜一阵倒难过起来,最跑来与我大醉了一场,不成想这一转眼,十年就过去了。”
      这话想必已压在牟平心头许久,只是言及这样一段沉重的往事,倒也让霓凰惆怅不已,一时之间不能言语。
      “这么多年,我虽然不问,却也知道你还惦记着。。。”牟平说到一半惊觉不妥,停顿半响又接了下去“可是若你父王在地下有知,也不愿见你这样。”
      霓凰听到这里,想要分辨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沉默以对。
      牟平见此以为说中了霓凰的心事,便接着说道:
      “我知郡主你曾发誓若一日小王爷不能执掌云南事务,便一日不嫁。可是小王爷马上就要成年,郡主还是尽早考虑人选,无论如何,身为女子终是嫁人才好,这样你父王也可安心。”
      霓凰闻言,只是低头望向脚畔的落花并不言语。
      牟平看到霓凰这般情景,更以为说对了方向:“其实眼前便有一位不错的人选,那无名氏就是个不错的人选,你与他二人年纪相当,他既熟知兵法,又精通水战,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冷眼瞧着他人品也差不到哪里去,比金陵城里那些弱不禁风的公子们要强上百倍。牟叔叔并不是自持长辈身份,便在郡主面前胡言乱语。虽然他此时只是一介布衣,却也不怕。他此次有功于南境,可以趁机上表朝廷予以嘉奖,留用军中。”
      牟平话音未落,另外一人已经扑了过来。
      “姐姐,我看牟叔叔说的不错。”
      霓凰抬眼瞧见面红耳赤的穆青,略皱了皱眉头。
      穆青此时酒壮人胆,便装作没看到姐姐不愉的样子,接着说道:
      “昨日我无意间撞见那位无名氏先生摘下了面具,原来他并不像自己说的那样被火灾毁坏了容貌,恰恰相反,他仪表堂堂丰神如玉。我瞧着与姐姐甚为相配。”
      牟平听了这话,更是兴奋不已,与穆青你一言我一语的搭起话来。
      一旁的霓凰倒被穆青这番话勾起另外一番思虑:自从这位无名氏进了军营,她便知道他带了面具掩盖自己本来相貌。既然此人托辞被毁容,自有他的理由与苦衷,她也不愿意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让别人不自在。只是执掌南境大小事务八年有余,霓凰深知人心复杂。此次无名氏于重重危机之中巧解南境水军困境,单单是为了敬佩她守护家国高风亮节,这理由骗得了旁人,她却是半点也不能够相信。若说他此次是为了谋求富贵名利,那么也算是大智大勇可用之才,如能留在王府也算为穆青日后打下根基。即便是不能将人留在王府,也可推荐给朝庭为官以留他日所用。偏偏此人既不求名利,对各种嘉奖又诸多推辞,最让她心生困扰的是此人初来乍到,却对南境情况甚为熟悉。种种疑虑夹杂在一起,不得不让她探个究竟。
      思及于此,霓凰看向牟平与穆青,两人正借着酒意讨论得热火朝天,她不禁微笑起来:“牟叔叔,你所言之事我会放在心上。小青,快扶牟叔叔回花厅,这会儿天也凉了。”
      穆青还想多说几句,却被霓凰一个眼神吓了回去,只好扶起醉意浓重的牟平走回花厅。
      霓凰看着他们二人进了花厅,这才转身离开。
      待她走至回廊,四下无人,一名穆王府的暗卫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属下参见郡主。”
      “所查之事可有结果。”
      “回禀郡主,属下只查到此人由水路借道蜀中来了南境。这一路上他行踪甚是小心,并没有人瞧见他的真实样貌。”
      “知道了,继续派人打探。”
      “属下遵命。”
      其实这样的结果霓凰并不意外,有心隐瞒自然会格外小心。


      3楼2017-09-17 1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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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夜宴之后,牟平和穆青二人便制造各种机会将这位无名高人引到霓凰跟前。
        霓凰并不阻止他们,反而借此机会暗暗观察此人。
        这样一来更让牟平和穆青二人欢喜不已。
        但是霓凰很快发现无名氏对她分外恭敬,甚至刻意保持距离。
        若只有二人同在一室,他必要刻意远远坐在下首末位。若是霓凰问起话来,他也只是简单礼貌回答绝不多言。这样一来,倒让霓凰疑心更甚。


        4楼2017-09-17 1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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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穆青又自作聪明将他请至外书房,理由是南境水军需要更为详尽的部署训练计划,他与霓凰都不擅长这个,所以想请先生多多赐教。
          三人刚刚坐定,穆青便捧着肚子对居于上座的霓凰说:“姐姐,我肚子痛的厉害,我且去去就来。”
          不等霓凰答话,便跑了出去,临出门之时还不忘对霓凰挤眉弄眼。
          霓凰觉得好笑,面上却不表露出来,只是端起茶杯静默不语。倒是居于末位的无名氏略显不安。
          二人沉默许久,霓凰才放下茶杯 :“先生,我有一事相询,不知今日可否坦诚相告。”
          无名氏闻言,立即起身垂首作揖 :“郡主客气,但凡有任何我可效劳的地方定当竭尽全力。”
          霓凰听了只是微笑:“我知先生高义,多次婉拒穆王府的各种嘉奖,但是先生有功于南境数万军民,便是先生不求名利富贵,我也须上书朝廷予以表彰,好让我南境军民知晓先生大义,所以还烦请先生告知尊姓大名。。。”


          5楼2017-09-17 1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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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等霓凰讲完,这无名氏已起身拜伏于地:“不敢劳烦郡主过问姓名,自打我来到南境军营之后,郡主与世子以及诸位将军将我视为上宾,礼遇有加,已让我惴惴不安。实不相瞒,我是山野之人,只是十五岁那年有幸拜在一位高人门下为徒,所以习得这般精妙兵法。出师下山之时,家师曾万般嘱咐我乃习武之人可行侠仗义可保家卫国但万万不可沾染名利,我当时年轻气盛不以为然,后来闯下大祸带累师门,深感罪孽深重有愧于恩师,自此之后便隐姓埋名行走江湖,我已无名无姓十载有余。此次效劳于郡主,实属被郡主舍家为国的气节所感动,不承想还有机会利用往日所学挽救南境人民免遭战火之苦,此等慰藉已是我内心所求,所以还烦请郡主莫要勉强。”


            6楼2017-09-17 1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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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霓凰闻言倒不好继续逼问,待她想要再说些什么,便被突然闯进来的穆青打断:
              “原来高人大哥你还会武功,这太好了。你知道这王府里的人都觉得我年纪小,平时练功他们都让着我,这倒让我的功夫无法进益。我看你的兵法这般精妙,想必武功也差不到那里去。择日不如撞日,大哥快随我去习武堂,也好让我讨教两招。”语毕便扶起依然跪在地上的无名氏,将他连推带搡的带至门外


              7楼2017-09-17 1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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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身影刚刚消失在门外,穆青又连跑带跳的跑了回来:
                “姐姐,你莫着急,待弟弟我去试探试探他的功夫,若是他功夫好,岂不是更妙。至于他的姓名,待今夜我与牟叔叔还有长孙大哥灌上他几盅,还怕他不酒后吐真言吗?”
                霓凰听了弟弟的话,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好笑的是弟弟这般体贴,害怕她持于身份不便逼问无名氏的来历,就想出如此计策。好气的是弟弟这般天真鲁莽,刚刚那无名氏拜于地上,霓凰分明瞧见他双手虎口与拇指都有薄茧,这必是苦练弓箭长枪所得,而且他一拜一站之间腿脚刚健有力毫不滞涩,这更说明他常年习武擅长马术。
                但是霓凰并没有打算制止穆青,因为她感觉到此人在穆青进门之后松了一口气,并且对穆青的提议也毫无抗拒之意。这说明他对穆青远不像对她具有强烈的防备之心


                8楼2017-09-17 1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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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况霓凰对此人所谓不愿带累师门的说辞并不十分相信。所以她打算由着穆青闹腾,一个人有事隐瞒必将诸事小心,但是天长日久总是有破绽的。
                  既然他没有加害穆王府的意思,那么她何不将计就计,按兵不动的等下去。
                  霓凰没有想到的是,穆青对于和无名氏练武这件事十分认真上心。这两三日里,除了早课之外,他倒有一半时间是与无名氏在习武堂练习武术。


                  9楼2017-09-17 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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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霓凰好奇追问了穆青几次二人练武的情景,但是每次都被穆青误解姐姐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无名氏的身份,反而被他取笑起自己:
                    “姐姐莫要着急,弟弟我一定不负所托,将他的底细打听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霓凰听了这话,便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倒也懒得与弟弟计较。
                    今日霓凰处理完日常事务,见辰光还早,想必穆青和那无名氏还在习武堂。便挥退身边侍从,独自一人悄悄来到习武堂外。


                    10楼2017-09-17 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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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王府的习武堂面阔六间,进深四间,前后两面都用大板棂窗,为保空气流畅清新。
                      这也是上一代云南王穆深刻意修建,以此警惕自己儿女爱将:习武行军之人时刻都要提高警惕,而且万万不能贪图享受。
                      这倒也方便了霓凰,她不用没有刻意藏匿,只是静立于习武堂外的回廊下远远观望,就可将习武堂内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
                      此刻穆青正与那无名氏比划近身拳脚功夫。穆青年轻经验不多,时不时就挨了对方拳脚,但是好在根基扎实,身形却还算稳当。反观那无名氏拳法灵活多变,腿脚稳健有力,分明是隐藏了真实实力。


                      11楼2017-09-17 1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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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道穆青一贯顽皮,此时心里又藏着要为姐姐物色姐夫的念头,这一招的意图是去揭对方的面具,他盘算着若是他硬揭面具然后再借私下多多与他喝酒套近乎,一来二往也好打消掉对方的顾忌,这样可以让对方更快放下防备早日告知底细,所以这一掌看似凶猛其实却毫无力道可言。


                        12楼2017-09-17 1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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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名氏并不知道穆青的心事,只当是认认真真过招练习,这一拳劈出来倒带了五分力道。
                          廊下冷眼旁观的霓凰一见二人出手便暗叫不好,情急之下折了身旁的树叶,扣指为弓暗运内力,向那二人中间弹了过去。
                          无名氏武功本就比穆青高出许多,当下立觉得不妙,就立刻收拳闪避。穆青则是浑然不觉,依然扑了过来。他见此只好伸手相救,不成想霓凰所弹出的树叶只是为了惊扰二人并非意图伤人,所以那树叶未至二人跟前已飘然坠地。


                          13楼2017-09-17 1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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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那无名氏出手救人,恰好给了穆青揭掉他面具的机会。当两人双双倒在地上之时,穆青已然揭掉了那无名氏的面具。
                            穆青见已得逞,便立即起身双手将那面具呈上,口中还不停道歉:
                            “大哥,小弟武功不济,不小心折损了大哥的面具,诶,大哥。。。。。你仪容这般整齐,哪里是被火毁容啊?”
                            霓凰见二人无事,刚刚定下神来,却被那无名氏的面孔惊到口不能言。


                            14楼2017-09-17 1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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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穆青站起身来,正好瞧见霓凰更加得意无比,便手舞足蹈跑向姐姐:
                              “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霓凰此刻只好强做镇定,替弟弟整了整衣领:
                              “我办完事见时候还早,来看看你是不是借机偷懒。”
                              穆青立即会错了意思,误以为是姐姐借机来看这无名氏却害羞嘴上不肯承认,但是又不敢点破,只好故作正经的说:
                              “哪里有,我再没有这样认真。不信你瞧我手臂上的淤青。”还故意撩起自己的衣袖以示自己所言非虚,并且趁机俯下身,在姐姐耳边小声说道:“姐姐,你看我已经不小心地摘下他的面具。。。”
                              霓凰帮穆青放下衣袖:“恩,我瞧见了,你快去让人帮你擦药,然后在书房等我,我有事和你商量。”
                              穆青本想趁热打铁促成姐姐和那无名氏正式会面,没想到却被霓凰打断,心里不是十分乐意,却又不敢逆了姐姐的意思,刚想再说几句,就听霓凰说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这样莽撞失礼,反而让他难堪,你且去书房等我。我去和他说上几句话就来。”穆青见姐姐语气虽然温柔却不容质疑,只好乖乖离去。
                              霓凰在穆青走远之后,又确认四下无人,才快步走进习武堂。
                              那无名氏见霓凰走了进来,便立刻单膝跪地,并且将头埋的极低。
                              霓凰见此,并不打算扶他起来,反而走到北面板棂窗前面向窗外站定 :
                              “聂大哥,今天就委屈你了。我不敢受你的大礼,却也不方便扶你起来。”
                              无名氏闻言,将头埋的更低:
                              “郡主言重了,聂铎明白。我此刻是有罪之人。”
                              霓凰听了这话,内心绞痛面上却不表露半分,只好伸手紧紧扣住窗框。
                              “聂大哥,你在我心里还是十年前我认识的那个聂大哥,并非什么有罪之人。只是现下你的身份。。。所以今天就先委屈你这样和我说话。”
                              那名叫聂铎的人听了此话,竟然整个人跪伏下去。
                              霓凰虽然站在窗前,没有回头去看,也知道此时两人情绪都过于激动,不易再开口多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霓凰觉得自己情绪平复了一些,才慢慢出声:
                              “聂大哥,为何只有你一个人来云南?”
                              跪伏在地上的聂铎闻言全身一震,又不自然地动了动肩膀,欲张口答话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沉默不语。
                              霓凰低头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是我问错了。”
                              聂铎听了更加不知从何说起,只好继续低头沉默。
                              又不知过了多久,霓凰伸手擦拭掉脸上的泪水,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说道:
                              “林殊哥哥为何不同你一起来?”霓凰的声调又软又糯,就像江南三月里的春风一般轻柔。若是穆青在场听到姐姐此刻的语气,怕是要惊吓的跳了起来。但她的语气又这样温和自然,放佛在问聂铎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聂铎听到“林殊”二字,面上的神色变了又变。他抬头望向霓凰,见她依然背对自己站立,这才镇定下来,勉强开口道:
                              “郡主,少帅他。。。”
                              突然霓凰转过身来,声调一变已近凄厉:
                              “我问你,林殊哥哥为何不来?”
                              聂铎不料她会突然转身,面上血色全无,却又被她此刻神情语调吓住,只好垂下头去继续沉默不语。
                              霓凰盯着依然跪伏在地上的聂铎,想要再开口逼问,可是喉中却像被千斤重石压住一般,竟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伏在地上的聂铎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得:
                              “郡主,少帅十年前就不在了。”
                              他的语气这样平稳,反而让霓凰镇定下来。
                              她慢慢地转过身,强行将视线望向窗外的天空,其实此刻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觉眼前一片模糊。
                              这时聂铎才敢抬起头来,他望着霓凰隐隐颤抖的身影,面露不忍却又不能多说什么。他想了又想,半响才沉声说道:“郡主节哀,若少帅还在,必定不想见你伤心。”


                              15楼2017-09-17 1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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