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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端琅同人文 《谁辨他乡与故乡》作者:AK 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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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喂百度。。。
真菂不要洅抽了!!!


删除|1楼2009-02-03 12:44回复
    ~~~~(>_<)~~~~ 
    又审核!!


    删除|2楼2009-02-03 1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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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个地址先
      http://tieba.baidu.com/f?kz=425690533


      删除|3楼2009-02-03 1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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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秋天万里澄净,晚江悠悠而过,数点鸥鹭宛如轻捷的箭一般,掠过这一江秋水,瞬间就消逝在晚江的暮色里了。黄昏时分的渡口,本来总带着几分萧瑟与落没,可是当货船和游舫纷纷靠岸之时,人声便又鼎沸起来了,熙熙攘攘地散入天边万里的云霞之间,正是九月,江渚白沙清,芦花作雪飞。江水荡漾,渔歌徘徊。 
          “殿下,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您看,这就出发么?” 
          李琅琊微微皱起了眉,但最终只是抬起一只手,略显疲倦地叹了一口气。“也罢——就明日起程。”于是随从答应着,自吩咐下人去安排妥当。 
          ——在江南盘桓有多久了呢? 
          天意渐凉,即使在这种温润的黄昏,也能感觉到风透重衣,带着丝丝缕缕挥之不去的寒气了。李琅琊抬头眺望江水尽头,那处堆满了绛红的晚霞,宛如自己哪一年在洛阳幸赏的牡丹,宛如当年长安舞坊中美娇娘颊上双生的红晕,宛如那时候一直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 
          渡口上往来的行客商旅不时地侧目看着这个男子。年纪已然是中年,但身段依然清瘦料峭,面容也仿佛少年般清隽,带着难以言传的孤独和惶惑的意味。他负手独立于栈桥之上,满头的青丝中挑眼的几线银白,却无法掩了半分的高华贵气。他并没有束冠,长发只略束了一束,流于肩头与腰背,流于一身绰绰的月白云丝苏锦之上。晚江秋风骤起,男子披在肩头的银狐斗篷上,皮毛随风细细颤动起来,但他整个人是静然的,淡漠的,白净的手指缓慢地摩挲着一枚水晶镜片。周围的喧嚣仿佛业已与他无关,他只是那么孑然独立,目光里有着醺然和凄切的意味,穿透了江上苍凉悠远的渔船号子。 
          李琅琊抚上自己的手。冰冷的。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李琅琊垂下眼睛,江风拂面而过,饶是岁月再怎样善待,此刻他的眼角也流出几条细细的纹路。杜子美佳句果然精妙绝伦,采星撷月,但此情此处,却又叫人情何以堪? 
          “……端华。”低低的叹息逸出唇间,李琅琊狠狠地闭上眼睛,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双手不安地颤抖起来,连带着他单薄萧索的背影,在江南的风中瑟瑟地立着。 
          “殿下!……九殿下!”急促的女孩家声音由远而近,脆生生的,冲破渡口上一片嘈杂,李琅琊顺从地转过身,看见侍女清荷急急忙忙地穿过人群朝这里走来。李琅琊一个恍惚,似乎多年以前亦有这样一个场景,只不过那是在长安,在“水精阁”的店堂里,自己那着黄衫的侍女小鸳,听了自己的叫唤,也是这么急急忙忙地走来。 
          “殿下,随奴婢回去吧,明天我们就要起程回长安了,殿下当心,别着了凉。” 
          李琅琊点点头,手指拉紧了狐裘的皮毛,目光再从水波上扫回去。清荷看着他依然无法为年岁所掩盖的清俊面容上泛起的一阵阵病态苍白,一颗心不禁又颤颤地担了起来,想来自从几年前九王妃去世之后,九殿下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眼下战事已平息,若不是身体已经经受不起长安城那漫长的严冬,九殿下也不会久居江南而不返长安。老薛王殿下劝他再娶,也一概被婉转回绝,顾念了他身体原因,倒叫人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清荷毕竟豆蔻少女,哪里想得了这许多复杂事宜,于是略作一想便停下了。“殿下,随奴婢回去吧。江上风大呢。” 
          李琅琊苦笑一下,清荷方才那变幻不定的表情倒是被他尽收眼底。长安城,许久未曾再次谋面的长安城,现在该是什么样了?“玉京春”是否仍在歌舞?上元灯会那一天是否仍然火树银花耀长安?还有那间小小的“水精阁”,它是否蒙了尘?他再次叹了口气。“清荷,你大约是不记得长安什么模样了?” 
          “奴婢……想来也确实记不清了。”少女略带伤感地摇摇头,随即又抿出一点笑意,“四年前出长安的时候,奴婢还是个实在的小孩子呢!……殿下,我们回罢?”李琅琊垂了眼帘,转身准备离去。 
          “……琅琊?” 
          步伐顿了一顿,李琅琊并没有回头。这又是多少次错觉中的一次呢?总是听闻那不羁的声音唤着自己。琅琊,琅琊。 
          …… 
          “起奏陛下,潼关失守!长安门户洞开!” 
          “前金吾卫中郎将,今潼关副职守将皇甫端华,通敌谋反,其罪当诛!令及三军,令及三军!” 
          “臣等恳请陛下,速速移驾!” 
          …… 
          李琅琊猛然伸手揪住自己的领口,回忆戛然而止,思绪归于平静。 
          “……琅琊!” 
          李琅琊的手猛然一颤。水晶镜片从掌心滑脱,连着一同纳在怀内的银链一起,掉落在栈桥上,弹指间四分五裂。天地之间恍然从未有过的宁静悠远,渡口上所有的声音对他来说都隐去了,李琅琊转了身,目光斜斜地看去,眼睫发颤。 
          秋江浩淼,落日已隐入江水尽头,水鸟们躲入不远处大片繁盛的芦花荡,空余铺在江面一道横贯千里的落日残红。雾气水面间,渔歌旷远去,在如此宁静的背景上,那个有着火焰般发色的男子,仍然挺如修竹的身影立在桥头,李琅琊所熟识的笑容荡漾在那人历经岁月和征战却还是英气俊丽的眉眼间。那笑容还是飞扬不羁,却带着涩然。 
          “琅琊!” 
          清荷感觉到扶在自己肩头的手抽紧了。微微的痛感让她疑惑地望向自家殿下,复又望着对面武将打扮的男子。极至的耀眼和光华,廖若晨星的眸子,没有经过风烟绕金戈,铁马踏冰河的人是没有这样的眼神的。“殿下……这?” 
          “……故人,是……故人啊……”李琅琊的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辗转而来,破碎得难以辨认,连同漫江飞飘的芦花扩散在江南城市的渡口上。两人默然独立,许久只闻得渺若江南烟雨的哽咽之声,竟是难以成句。 
          “……端华……”


        删除|4楼2009-02-03 1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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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说实话问你个...
          你有经过别人同意转走了吧?
          没有的话麻烦事会变得很多...


          禁言 |5楼2009-02-03 2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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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好像没有。
            反正看人家吔是转菂嘛~~~
            呜呜——咱错嘞


            删除|6楼2009-02-04 1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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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六月江南,草长沙白岸,黄莺穿柳带。江岸游人如织,画舫如缕,虽然无法比得长安的绰绰姿容摩肩接踵,但一派开阔的水泽云霞,倒也构成别样佳景,只教人流连忘返,所谓醉江南,大约也便是如此了。 
              “喂,我说琅琊啊……你到现在为止一直摆着一张死人脸给谁看哪?”江岸上踟躇着两个身影,其中一位红发青年深黑的眸子里全是不奈的意思,“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啊?我没有啊?”清秀贵气的年轻人迷惑地推了推镜片,目光茫然地贴着一江春水掠过去,又回到同伴身上,“……我只是在想,这江南好景,不知几月方罢……” 
              “嗤——”端华在一株垂柳边停了步子,发了个鼻音,“我说,别文绉绉的,你知道我不喜欢这一套的啊!……好不容易来趟江南放个假,终于可以远离那个家伙了,怎么换了你来折磨我……” 
              李琅琊眯起细长的眼睛,抿起嘴不让笑声流泻出来,那家伙,一定是指八重雪。 
              “我可是说真的,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年轻的武官干脆一屁股坐到岸边,伸长了双腿,一只手支住脸侧望着他。 
              李琅琊撩起衣服下摆,在他旁边坐了。此刻他的容色没有玩笑之意了,却带着几分不安:“听说那范阳节度使安禄山,似乎有些不稳之象……圣上……算了,你明白,总是宁可信其无不可信其有,想要安抚呢,这也是上策,但总让人不安生……”一语未了,却发现红发青年眉眼间藏了些促狭望着自己,嘴角一缕邪气华美的笑痕,那目光灼灼,亮若秋穹之寒星,直盯得李琅琊双颊飞起两朵红晕。 
              “你……你这样盯着我做什么?” 
              “哦——”端华收敛了笑容,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但眼睛里的戏谑神情——李琅琊看得清楚——是半分没收敛,“我还以为,薛王老人家的九世子殿下,整天心里琢磨的就是些神怪灵异和风雅佳句,不会关心我们这种武将的事呢……” 
              “……你……”李琅琊一时语噎,无奈之下只有朝天翻了个白眼,这才正色道,“虽说是风言风语,但无风不起浪,总有几分原因,江南不可久留,我们还是尽早回长安的好,有什么事也方便照应些。你看,”李琅琊边说边从怀里抽出一折信笺,“长安都有不稳的迹象了,前几日安碧城来的信里也是有提……” 
              端华翻身坐直了,把信接了过去。李琅琊瞥见,原本那张俊美面孔上的玩世之态此刻都收了,年轻武官的面容显出一派逼人的冷峻和敏感。端华拈着那信笺,双手抖开了兀自细读。约莫有半柱香的工夫,他蹙起冷秀的两条剑眉。“长安……出城的人已经开始增加了?” 
              李琅琊看着他那难得一见的严肃神态,突然觉得全身冷了起来。天色将暮,六月春江渔舟稀少,漫然碧水映红日,青红交错,水波鳞动,万里江天阔,余霞散成绮,绿柳岸上,烟水渺然随风斜,可不知怎的,此景在李琅琊眼里突然带出了一点凄冷的意味来,这使他心神恍然间一窒,不自觉地伸手攥紧了腰间那绿色的玉玦。 
              “琅琊……那波斯猫前些日子有给你来别的书信么?” 
              “啊?……倒是有,跟这封信里说得也差不多,无非就是他水精阁又进了某时某时的器物之类,就等着我回去光顾,那家伙似乎还说过‘就算仗要打,买卖也要做’之类……” 
              端华凝神想一回,哼了一声,从岸边跳起来,向前面走去,残阳给他全身笼上一层薄红,和着他腰间三尺青锋扣击在武官靴的铜绊子上,音律清越短脆,有如红牙板扣出的江南小调。“那波斯猫……倒还真是不折不扣的奸商。有道是乱世才好做买卖么?……也罢,琅琊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李琅琊站起来急急追了两步,冷不防那同伴迈着猫儿一般矫捷的姿态掠到了他背后,一只有力的手从后伸来揽住了他的腰,吐纳在耳根后的温热气息让李琅琊不自觉地一阵颤栗。四顾江岸已经并无几人,李琅琊还是一阵羞恼。“端华……!……如此成何体统……” 
              


              删除|7楼2009-02-04 1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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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中郎将哀叹着,心中大骂那个落跑的没义气家伙,“唉,我说头儿……我这才从外边回来就进宫值夜,虽说不敢讨功邀赏可至少也算是尽忠尽职吧?!您就不能措辞温和一些么?” 
                “哼!”八重雪冷哼一声,却意外地没有再教训下去,只是抱了那两把朱红刀鞘的刀,往城墙边一靠,目光投向天际。端华侧目看他,星辉宛若轻纱拂落,八重雪的面容堪比天之月华,清冷而美艳,但此刻,那张面孔上居然还孕育着另外一些情绪。 
                “我说……方才橘是在和你说进谏的事吧?” 
                “……啊?” 
                “这些事还是少说为妙。”八重雪收了收双臂,两把刀碰出些细微的响动,“不过,也可以告诉你。听说几个月前,宰相杨大人和韦大人,一起去了陛下那参了三镇节度使大人谋反。” 
                端华吸了口气又慢慢吐出来。“怎样?” 
                “在殿里跪了足足三个时辰,也没能说动圣上。……听说杨大人和韦大人,磕头磕到头破血流啊……也罢,”八重雪话锋一敛,“我们管好金吾卫份内之职,其他事少去打听。” 
                端华垂头想了想。这个青年已经不是当初官拜中郎将时的那个单纯的武将了,几载的时光让他历练了不少。他此刻想到了琅琊的那句“圣上总是宁可信其无不可信其有”。“喂,我说头儿,”红发青年低声道,“你到底怎么看这事?” 
                “我?”八重雪不屑地撇撇嘴,“那节度使安禄山大人,范阳屯兵十多万,其他两地还有好几万,即使没有谋反之举,却也有不臣之心!只是圣上不信……” 
                听着下半句话恨恨地消失在形状姣好的双唇间,端华突然笑起来。“头儿,您这位‘红人’如今不会是因为这几年,那节度使安大人比您受宠,您心里吃味了吧?唉……美人也有迟暮时啊……”话音未落就只见八重雪骤然圆睁的一双秀目,随即一道红影直劈自己而来。 
                “咳!头儿你——”端华堪堪跃后一步,坚硬的撞击声直刺人耳,中郎将那把根本来不及出鞘的“凌虹”与八重雪的“枫桥夜泊”两两相抵,爆开几星火花。两人以鞘格挡了几式,八重雪内力惊人,端华举剑一挡只觉手臂一阵酸麻,凌虹几乎脱手。“唉呀!八重雪!不就开个玩笑嘛!用那么大力气做什么?!”端华一张俊脸立刻垮了下来,“头儿——我知错了……” 
                八重雪翻个白眼,恨恨收回手。“少啰嗦!给我干活去!” 
                袅袅的香气从镂空香炉中溢出,在不算宽敞的水精阁后堂里扩散,四周木架上搁置的古籍古器成行排列着,整齐而繁杂。安碧成用一杆铜扦拨了拨香灰,随后慵懒地盘腿坐于一堆丝缎靠枕中间。李琅琊没说什么,自在竹簟上半卧下来,一只手掌反过来盖住了眼睛,窗外蝉声阵阵,热浪翻腾。 
                似乎连瑟瑟都热得受不了了?李琅琊摸着怀中玉佩,复又举起来看看,它暗沉沉的,都不似平日里的清莹秀澈。蝉声……李琅琊想起,大概好几年前也有一个这么闷热的午后,那个家伙一边大口灌冰冻的酸梅汤一边眉飞色舞地向自己描述一个叫做燕燕的胡人舞姬,再之后……正当薛王殿下的九世子要在水精阁的后堂凭借回忆去遨游梦泽时,一阵竹帘子被挑起的哗啦声,随即热浪扑面而来。 
                “怎么才六月就热成这样……”安碧城小声抱怨了一句,不意外地看见红发的青年武官跨进门里。 
                 
                 
                 (六) 
                “来了吗?”安碧城微微一笑,“中郎将大人,可有些什么消息没有?” 
                端华并没有立即作答,而是顺手抄起桌子上的凉茶灌了一气,末了转头问李琅琊:“你去宫里面圣了没有?” 
                李琅琊撑起身子,细长的眼尾还略带困倦状地眯起来:“我啊……听到的东西都没什么价值。你知道的,我从来不问这些事,如果贸然打听,倒教人生疑,徒起波澜。” 
                


                删除|10楼2009-02-04 1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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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华抿起嘴,看看安碧城,三人之间静默了一会儿。“的确是……有人参了范阳节度使谋反。但这也不能证明什么……兴许是我们多心了。“ 
                  李琅琊垂下羽睫,没有接话,安碧城闻言却一跃而起:“哎呀!我店子里的这么多东西,要赶快卖掉才是啊……不知道你们二位有没有这个好心帮忙呢!我……” 
                  “碧城,别自己乱了方寸。并没有什么能证明……那种猜想罢?”李琅琊温言道。 
                  “波斯猫!你这小破地方,能值几个钱?”端华抓起桌上水晶碟里一枚鲜果抛向半空,接住又咬了一口,“要论需要‘处理’的东西的多少,我和琅琊怎么的也要比你急得多了吧?!” 
                  “哎呀哎呀……”安碧城在竹簟上走来走去,手里的描金折扇甩开又合上,并不时用细长白皙的手指略显神经质地数着扇骨,那举止真的像极了一只猫,“你们二位家大业大,当然不急!我这小地方可经不起折腾啊……再说,有道是关心则乱哪,我一想到我这水精阁倘若每日进账少了多少银子,我这心里啊——” 
                  李琅琊当场掌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你倒真是……若是误传,你这半天的心急都白费了。” 
                  端华一手拿着那个果子一口一口咬着,眼睛却扫到李琅琊身上。那个清秀的年轻人似乎和平日里有些不同,却难以分辨到底是哪处不同。李琅琊慢慢止住了笑,冷不防和端华的目光打了个照面,那双美丽的细长凤眼闪烁了一下,慌乱地撇开去。中郎将心中一凛,差点被果子的汁水呛住。三人扯了些闲话,看看天色将暮,端华和琅琊起身告辞。 
                  “从后门走吧,省得绕路。” 
                  两人一前一后从水精阁的小园子里穿过。李琅琊并不回头,步伐对一位文弱公子而言稍嫌快了点,直到被人从后面一把扯住,手腕随即被握得牢牢的。“琅琊?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没说?” 
                  李琅琊清瘦的身形就那么滞了一下,却没有回过身来。蝉声依然聒噪,水精阁的后花园是很清凉的,一阵阵湿润的香气从池中水莲的嫩蕊中散发出来,细小的飞虫从周围掠过,混合着店堂里传来的若有若无的玄妙香味,构架出一方静谧的空间来。周遭寂静可闻呼吸,年轻武官的手指慢慢抽紧,四周暗流涌动。 
                  李琅琊颤了一颤。端华看见几缕束得不牢的青丝从他颈背后头滑下,以柔软而美好的姿态盘在那身月白苏锦上。“我……前天入宫,父王向圣上请旨,请圣上为我和颜将军之女赐婚。” 
                  手腕上的力道倏然一松。李琅琊回头望去。但他并没有从红发青年尖锐逼人的英气面孔上看到任何神情。那面孔是刻板的,甚至是淡漠的。没有任何波澜。四周的水莲香气仍在氤氲不止,清雅却不失浓郁。李琅琊抽出自己的手,站定了望着他。 
                   
                   
                   (七) 
                  “端华……?”静默的时间未免有些太久,久得李琅琊已经不能辨别对面之人的心境。 
                  “……我明白了。”端华终是开了口,李琅琊错愕间看见他向后面抢了一步,身形微微一晃。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扶他一把,但双手在半途中被握住,复又被拉过去。李琅琊感到自己被扯进一个熟悉的怀抱,炽热而难耐。天气极热,那人满身的汗水擦在他身上,连月白色的苏锦都微微滞重起来。李琅琊抬手拥住那人的肩,心里倏然浮现出几年前他手执长剑挡在自己前面去面对那火焰狮子时的模样。 
                  ——自己长久以来都难以忘怀的画卷。端华的凌虹剑在夜色和那火焰的映照下熠熠生辉,李琅琊清晰地忆起那头长发,绯红色的,以凛冽的姿态飘动在夜风中,如此耀眼,如此强势,他甚至能忆起是时那只握剑的手,瘦长而有力,骨节一枚枚凸起,泛着浅浅的光。“退后!”那句警告如此简短,但他们都明白那是何种意味。为他挡那么一下又算得了什么呢?他必然会为他挡那么一下,而他必然不会接受,但更有甚者,他也不会因为他不接受因而就不那么做。可这一回不比以前所有,怕是任谁也挡不住。 
                  


                  删除|11楼2009-02-04 1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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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回怕是不行了……”几乎是带着哭腔的声音方才出口,就被悉数封回咽喉处,李琅琊艰难地换回一口气,却未曾逃避端华的双唇。这并非一个纯粹的吻,而是携了太多的不甘和占有欲。拥住自己的手臂在发颤,武将有力的手指在下颌上越扣越紧。李琅琊没有丝毫的挣扎,反是将身体更倔强地凑上前去,端华指尖削薄的茧擦在下巴上,火辣辣地刺痛,又渐而麻木。李琅琊闭上眼,一行泪水因了这个举动而在脸庞上划下半行湿印。流泪划半行,已到伤情处。李琅琊狠狠咬下去,锈腥味立刻充斥了两人口中狭窄的空间。 
                    端华放开了他,唇上渗着一线血痕。他定定地看了李琅琊一时,颤抖的嘴角终是硬生生抿成了一道冷硬的线。 
                    李琅琊喘息着,倚到了身后那小小的假山上。端华额前垂落了几缕发,李琅琊无法辨了他的眼神。“端……端华……”他试图和解般地低喃道,“我可以再将它向后延……” 
                    “不……用不着了罢。”年轻的武将冲他抱了拳,尽管李琅琊看得清楚,那指尖都在颤抖不止,“琅琊……我在此,先给你……道贺了。”言毕,端华几乎是足下一点就出了水精阁的后门,那玄色金色交错的官袍一角在门口闪了一下就不见了踪影。李琅琊失了魂一般地立着,却不知怎的忆起当年自己挡在娘亲身前怒斥那个乱认亲的孩子时的场景。后来他也是那么抛了竹笛,哭着逃开。而今那个孩子已经成熟,堂堂男儿亦不轻弹泪,可李琅琊觉得,方才他飘忽而急捷的离去,似乎也通了那么一点当年的意味。这么一作想,李琅琊就愣愣地立在原地,水晶镜片从挺秀鼻梁上滑下亦不自知,只是心中一派萧杀凄然。 
                    竹帘的轻微响动并没有引了他的心思去。“唉……”水精阁的后堂内,安碧城放了被挑开一线的帘子,折扇半掩面孔,长而卷翘的金色羽睫扑闪着,轻轻叹了一声。此刻他碧色的眸子里浮起一层情真意切的同情。 
                    回到长安城已是数月有余,自上回在水精阁与端华挑明了事端,李琅琊便一直郁郁不能安。转眼间已是初冬,岁末初雪,长安蒙了轻薄的银白。 
                    长安风气甚是通达开明,其间李琅琊已与那颜家小姐颜月筝见过几回。娇小的少女,性子甚是害羞,却出人意料地对李琅琊钟情的紧,颜月筝虽则出身将门,却知书甚多。李琅琊并不厌烦见到她,甚至可以说还是有几分姐妹似的怜惜和喜爱,但若说是另一种喜爱,却又来的勉强了。只要心思一转到那红发的武官身上,就会悄然灰暗下去。只是端华那家伙,居然没事人一样,不但未曾对颜小姐显了半分愠色,甚至还与他二人一同出游过几回。只是李琅琊看见端华更频繁地出入教坊舞榭之间,每逢这时,李琅琊看见便也只是默默地望上一阵,再恬然离去。 
                     (未完待续) 
                     
                     
                     (八) 
                    那日天色不翳不晴,李琅琊与端华闲来坐于长安西市对面的一家酒坊之中。岁末天寒,但街市上仍然热闹非凡。李琅琊动了动半掩在袖中的手指,已是半僵硬了。叹了口气,李琅琊推开白瓷杯,杯中的酒液随着他略嫌过剧的动作而溅出几星。 
                    端华把手叠回桌上,有些诧异地望了一眼友人。那目光飘忽的很,李琅琊咳嗽一声,不太自如地撇开头去,复又把杯子端起,浅浅啜了一口。 
                    “今年天冷得倒是快。” 
                    周遭吵嚷的响动仿佛根本入不了两人之间。自那件事后,总是有些什么和以往不一样了。 
                    “琅琊……”端华把目光投向街面,侧着的面孔线条流畅而尖锐,“你和颜家小姐……什么时候完婚呢?” 
                    李琅琊骤然一惊,手就握不住杯子了,趁了杯子里的酒还没有洒出,赶忙放了。“……总要选了吉日再说……”他的声音低下去,很快就淹没在周遭的喧闹之中了。 
                    端华定定地凝神望了他一回。末了他并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了然地颔首,目光又撇开去。李琅琊感到胸中一阵阵的纽绞,曾几何时这个神采飞扬的年轻将官并不是这样的,只要心中所想,他就会讲了出来,哪怕得罪人也不会默默捂在心里。不过这一回,似乎任何语言都已是缀辞,李琅琊心下凄然,亦不想作多言。 
                    


                    删除|12楼2009-02-04 1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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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很优秀我断楼了- -


                      禁言 |14楼2009-02-05 0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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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删除|15楼2009-02-05 0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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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ing


                          删除|16楼2009-02-15 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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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油,楼大。话说我在贵吧还是第一次出现,在下冒失了,还请恕罪。
                            其实我比较喜欢神隐,不过您这篇文章写得的确很好,不多说了,我到其他吧去转悠了。


                            IP属地:江苏禁言 |17楼2009-03-14 1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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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楼
                              (十)
                              李琅琊自那日以后,有很久没有见到那位故交。安禄山叛乱的消息一经证实,街面上反而安静下来。甚至教坊酒楼又开始夜夜笙歌。安平的时日,毕竟是太久了。人们从心底里根本不相信会有什么叛乱,即使有所谓“叛乱”,那心底里对这个给他们带来长期富足的朝廷也是充满了信任,他们相信朝廷的平叛几乎可以算做朝夕之举。可李琅琊心里明了,这安平大约不会长久。街市中的大商贾——如安碧城所说,早在谣言四起之时就开始将银子运出长安。对于这一条安碧城大约是颇无可奈何的,一个西域商人,即使那“水精阁”平日利润再丰厚,却怎么的也毕竟是小本经营。况且,就在两日前,皇城内传来消息,只为譬谣和稳定百姓情绪,已经不准再携带大量官银出城。
                              李琅琊这清闲世子进来倒是越发的无事可做,只是无事反而让他心中不安在一日日加剧。端华那夜入宫值夜后便了无音讯,倒底发生了何事?连向来不理事的薛王也日日进宫面圣,李琅琊的兄长们自有在朝中为官者,本来就难以见面,近来就更难见得了。
                              李琅琊近来总是坐在薛王府里,愣愣地看那后园残雪。当日下午安碧城来邀,也只得随他去了。
                              “……唉……这银子不给运出城,我心里这个急啊……”安碧城与李琅琊并肩行于街上,还不忘抱怨两句。
                              “你把我拉出来就是为了抱怨的?”李琅琊有些好笑地看了看他。
                              安碧城以手抚胸,环顾四周。天上还在飘着小雪,今年的长安,雪似乎特别频繁。教坊酒馆生意仍然兴隆,只是人们嘴里的话题换了,不过虽则换了,照样不影响行乐。金发碧眼的胡姬舞姿依然优美,歌声依然喧嚣,夜市中灯笼依然明秀摇曳,空气中飘散的酒香茶香依然浓郁。安碧城低低笑了笑:“……我说,这样子还不知道究竟能维持几天呢。”
                              “这几日传播谣言可是要被论罪的。”李琅琊近乎揶揄一般地说,“碧城,你心疼银子就直说,不用如此顾左右而言他。”
                              “哎呀呀……你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我小本经营,容易吗……”安碧城夸张地摇摇手,那张绝丽的脸在领口皮毛的映衬下格外光洁而狡猾,“你也是,我知道你在担心端华,是不是?”
                              李琅琊愣了楞,搓搓冻得发僵的手指。“他几日前进宫……到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
                              “你看怎样?”安碧城站住了,定定地看他。
                              李琅琊喉头一阵发紧。“一定是出事了。战况绝对比街面上传的要严重得多……”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仿佛不忍心把自己从某种幻想中拉出来一般,“……不过大约不会影响到他……”
                              “哎!看那儿!”安碧城那把即使冬天也须臾不离身的描金折扇突地在李琅琊指骨上敲了敲,有些痛。李琅琊略感恼火地正想抱怨两句,却被安碧城手臂的方向吸引过去:“那不是端华么?那个方向……他们要出城?”
                              李琅琊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冲过去。皇甫端华一身骑装骑在马上自街市那头缓行而来。距离并不很远,李琅琊看见他那英挺的眉微微蹙着,正向身边与他并骑而来的人说着什么。端华居然并没有穿那套他常年着身的金黑交错的金吾卫官袍,这让李琅琊略感困惑起来。思念与担忧的心境太过强烈,片刻后他才去打量那个与端华并行而来的人。
                              “敢问那一位大人是?”安碧城的发问扯回了李琅琊的思绪。他再次定睛看去,心中不由一抽紧。
                              那匹马上武将打扮的俊挺青年,看上去略较端华年长的,正是与李琅琊定亲的颜家小姐颜月筝之兄,颜钧。李琅琊向来不怎么管事,不明了那颜钧在军中职位,但他知道,颜钧乃某位节度使手下副将,英勇善战。可端华与他素日并无来往,怎么会如今相谈甚是投入?
                              “那是颜钧颜将军。”李琅琊低声说了句。
                              安碧城并不多问,只是道:“要上去招呼么?”
                              李琅琊摇摇头。“他们一定有要事相商。”话是这么说,心中疑云越发之重,“我们日后再问不迟。”他习惯性地摸摸怀中的瑟瑟,转身欲走。就那么一错身间,端华的神情清晰地映进他眼底:那墨描一般的剑眉蹙着,平日总是挂着轻佻笑容的唇角抿成一条线,他的头微微侧过去,正听着颜钧说些什么。
                              


                              删除|19楼2010-06-02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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