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裂也曾试着让父亲振作起来,可对方根本听不进去,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他不负责任,又粗心大意,没了母亲,什么都做不好。抱怨着一切,却连改变的勇气都没有。格裂已经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比较好。
“快滚吧!没你这个拖累就好了,都是因为你我才变成这样的啊!”那个人,温柔的父亲,他这样子说着,第一次动手打了格裂。
打人这种事,只要有第一次,就有二三四五六次。得到了一个很好的出气筒,关键是,这个出气筒还年纪很小无法反抗,只能依靠别人,发泄情绪自然就成了家常便饭。
格裂那次实在是太害怕了,喝醉酒的父亲像疯子一样踢打谩骂,他只能逃跑,尽管如此,还是被打了好几下,口鼻冒血。慌不择路的他只能跑到厨房拿了刀,希望这样能将疯狂的父亲逼退。格裂知道的,父亲胆子小,现在这样失态只是仗着酒劲。这样做倒是真的把父亲逼退了,可他也从此便记住了,再也信不过格裂。
“你这不孝子,才这么小就对我动刀子真长大了那还了得,要杀了我?”也许是因为害怕,父亲再也不愿让格裂进屋子里面去了,觉都不敢睡。终于,他拿出了铁链将格裂锁在院子里,来了人,便说这孩子是因为母亲的事受刺激疯了,只能拴起来。
格裂眨眨眼睛,从回忆里回到现实。
现在感觉身体稍微好一点了,至少没有变得更差,不过,继续饿下去,可不好说。父亲什么时候回来啊…?他想继续试试挣脱铁链,可浑身无力到根本爬不起来。
虽然现在已经快到秋天了,但蚊子虫子还是不少的,格裂裸露在外的小腿大腿胳膊上,蚊虫叮咬了许多红包。这次,他又躺了许久,才呼出一口气,摇摇晃晃撑起身体,继续挣那条铁链。身体虽很虚弱,但思路是清晰的。这条铁链年代已经很久远了,还有一链环已经扭向容易坏掉的地方,成功挣脱是有可能的,正因如此,格裂才一直努力。就算手腕磨破了疼的厉害也没关系,还是要继续用力挣脱,无论怎么样,都好过一直被锁在这里。
正当格裂拼命努力的时候,一个球无预兆的滚落到院子里。像是这个小东西穿越过时光隧道,来到自己面前一样,格裂又想起自己玩的那个球,上一次玩不知道是多久以前了。墙外一阵喧闹,又突然安静了下来,格裂疑惑,转眼就发现自家墙上扒着一个小娃娃。
小娃娃穿着蓝衣,头上戴着红色的护目镜,白嫩水灵,很是可爱。一对眼睛大而有神,嘿咻嘿咻的正爬着墙。格裂没说话,闭眼了一会又睁开,发现小娃娃已经进到院子里来了。
原来不是幻觉的嘛……
小娃娃也发现了格裂,倒是非常大胆,一点没害怕。“我要捡球,哥哥,捡完马上就走。”小娃娃迈着短腿儿跑过去把球抱在怀里,却没像他说的那样,马上就走,而是呆呆的望着格裂,不解的望着。“哥哥怎么坐在地上,你衣服都脏了,妈妈不会骂你吗?”
格裂张口回答。“她不在了…”
小娃娃听到后,恍然大悟的绽出笑脸,“那和我一样,我也没有爸爸妈妈,但我有爱我的大叔,他做饭可好吃了!”
“小孩子的世界没那么复杂,察言观色这种事,成为大人时才能够学会呢,他还过于年幼,读不懂格裂的意思。
不一样,我有爸爸。”格裂答,也许是太久没和父亲以外的人说话了,如今和这样一个小孩子说话,竟也觉得新鲜。
“哦…有爸爸真好啊!”小娃娃似乎也说上瘾了,把球往地上一放,干脆直接坐在格裂旁边的水泥台阶上。
格裂点头,咽了咽唾液。“你有吃的吗?”聊天并没有缓解饥饿的作用,他现在还是很饿,而且浑身上下就没有好受的地方。小娃娃闻言拿出腰间挂的小水壶,晃了晃,放在地上。“没有吃的,有水,哥哥你喝吧!”
格裂除了饿的心慌,确实也渴了,他都没再说什么,就急忙打开壶盖喝,手还因为激动而有些发抖,差点端不稳水壶。曾经,能干的母亲会主动担下来,替父亲,替自己,料理一切。母亲虽没让自己吃上什么山珍海味,可生活还过得去,肚子能填饱。而现在,他深刻的体会到了饭有多好吃,水有多甜,平时轻而易举就能够获得的东西,如今变得艰难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