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再见到明决的时候,他是昏睡着的。
那是一张我不管看多少眼都不会看腻的面容。薄唇因缺失水分而干裂,眼睛睁着的时候像是盛着河流,闭上眼的时候我看不到他眼底的水汽,只能看见他的睫毛长长服帖覆在下眼睑,眉峰温润,脸色苍白。
我想起初次见到他的时候。彼时我刚来Z城,人生地不熟的误打误撞就被分配到了这里。那年也是他初到,在这里念书,而我则成了他的主治医生。
那年我二十三岁,他十八岁。那是一个怎样的少年啊,眉宇间似乎总带着化不开的温润,眼波如醇酒,有七分醉人。
他仿佛对谁都是这般模样。他孤身一人,大抵是初来乍到所以鲜有故交好友前来拜访,我去看他时他往往会捧一本书坐在床上拜读,被子盖到他腿上,偶尔盖不好还会露出他白皙的脚踝。
所以我难免对他印象深刻。翻一下病历,我能看到他有个不难记又总让人浮想联翩的名字。
明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