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Putnam声称自己的上述论证的灵感来源于Skolem-Lowenheim定理（若一个理论T有一个无穷模型，那它有任意基数的无穷模型），我倒是看不出来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怎样才能算一个“脑”还是一个似乎尚没有答案的问题。缸中之脑或许在认知层面上是表达的“我”的唯一性，“我”是无法用归纳法来证明的问题。当然这样说似乎只片面表达了问题的一个维度（说的也毫无规范）。

首先，我估计任何人(甚至包括普特南自己)都不会认为普特南的论证真的驳倒了缸中之脑式的怀疑论。
那么普特南究竟在干什么？我记得普特南自己说，他的论证受了Lowenheim-Skolem定理的启发——不过我觉得用集合论的语言来谈可能更方便，所以我就按集合论的说法来讲了：假如ZFC有一个标准模型M，然后它还有一个内模型N，那么N里面的人就会想，【我们究竟是内模型里的人还是标准模型里的人】。普特南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其实是一个消解：如果你是标准模型M里的人，那你说出“我们究竟是内模型里的人还是标准模型里的人”这句话就是“我们究竟是内模型里的人还是标准模型里的人”本来的意思，但如果你是N里的人，那你说的“我们究竟是内模型里的人还是标准模型里的人”其实是“(我们究竟是内模型里的人还是标准模型里的人)^N”的意思。不管怎样，同于和你处于同一个世界里的人都可以用“你是标准模型里的人”来回答你——如果你是M里的人，那这个回答是意思是“你是标准模型里的人”；如果你是N里的人，那这个回答的意思是“(你是标准模型里的人)^N”，也即“你是N里的人”——不管是哪种情况，回答你的这个人说的话都是真的。
当然，真正的缸中之脑怀疑论并不会在意这个回答。因为缸脑怀疑论是要求跳出M和N的，相当于直接在ZFC里面问“我们究竟是内模型里的人还是标准模型里的人”。而普特南的论证试图揭示的其实是，实际上我们跳不出M(或者N)，所以满足于M(或者N)内部的答案就行了。我个人认为，普特南的这个回答要比最朴素的缸脑怀疑论深刻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