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大亮,风雪骤停,白茫茫的雪岭依旧是单调的白。
嫦娥只觉得头上束缚的紧,不由自主抚上额间,原是那沾了药物的布帛。
身上一凉,有什么东西滑落,她顺着方向一摸,心中咯噔一下,精细的布料,触手舒适。
“醒了?”杨戬神色一敛,眸子如深渊一般。
嫦娥微不可闻的颔首,看不清脸上神色,只是将外衣递上前。
杨戬顺势接过,又走近她身旁几步,俯身。
略带薄茧的厚掌抚上她后脑勺,拆除眼前布帛。
朦胧的光线传入脑海中,她紧张的抿紧的唇线,眼睫颤颤巍巍的不敢睁开。
“别怕。”
依言,她听话的配合着,眼眸缓慢睁开。剑眉星目,丰神俊逸的男子只着一身淡灰长衣,黑色外袍被他随意搭在腕间。
杨戬凝视着她,神色几分不自然,询问道:“怎么样?眼睛看的清吗?”
“看的清。”她垂眸错开视线,慌忙而答。
杨戬闻言如释重负一笑,起身错开几步距离,“昨日,你说要上昆仑?”
“是”微微抬眸,不解,为何他有此一问。
“昆仑结界众多,稍不留神就会触动,你将这个带上”他扯下脖子上一饰物,像一只银色的眼睛图纹。又不望叮嘱道:“昆仑山泉位于西南一侧,切勿错了方位。”
嫦娥半知半解的接过,握在手中,歪头一笑:“昨日你说,你是来学艺的,我看不像。”
“哦?”杨戬觉得有趣,等她下文。
“你是神仙吧?”嫦娥含笑出声。
良久,他的眼中含了一丝笑,并没有回答,只道:“你的朋友回来了,我们就此别过。”
白景中,他的背影笔直且孤独,像雪那么冷淡,嫦娥将那饰物紧紧握在手中,心中暖暖的。
又过半日,洞口被一道身影堵住,她抬首以望,神形一骇。
后羿手上沾满干涸的血迹,肩上的狐狸被扒了皮毛,以皮捆着身子,扛在肩上,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洞穴。
“还有火?正好坐下来暖暖身子。”后羿憨厚一笑,卸下肩上重担。
嫦娥暗自唏嘘,幸好他没有问自己从哪弄来的柴火,以及怎么找到山洞,也免得一番解释。
她抬眸正好见他抽出靴中短刀,将狐狸头颅整个砍下来扔出洞外,将火架上悬挂的茶壶取下,把狐狸身子整体贯穿炙烤。
腥味渐渐被油腻的肉香代替,她却提不起半点胃口,起身道:“我出去走走。”
“这肉快熟了,别走远。”
嫦娥看了一眼扔在地上血淋淋的狐狸皮毛,无厘头的觉得压抑,只道:“我不饿,你快些吃,而后一起上昆仑山。”
后羿摸着头脑不解,真不饿吗?女子的食量果真是小。
嫦娥出得洞外,只觉得身心舒畅,眼睛不似昨日那般不适,手中的饰物似乎有安心定神的效用一般。
视线望向旁边那座云海升腾的巍峨大山,嘴角抿起浅浅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