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运河，以目丈量，与巡抚作伴，查之闲时，一壶茶讲滇地事，评川地风貌人情。】云南的锅子好吃吗？同北京城、四川亦或许是潮州的似又有不相同，听说爱吃菌汤？
【言辞间，风过鸿雁啼鸣，大约至北来，一时也叹云南风物好。再观河道，铜运新法已上奏云顶，事推波澜至此，总要看看深浅，两句话落到此地，似人行如风，盈人间，太目望，亦见人同鸟雀散。我将此情此情收入眼中，同脑海印象中，竟似重叠，有几分相熟。】
真是好熟悉的一幕。昔日行雷州，有民私会海盗，见到官兵时，便是如此鸟兽散。【见满地狼藉。】心中坦荡之人，怎么会如此“丢盔弃甲”的逃离呢？

npc云南巡抚赵渭阳 大概55岁了！
【他询的这话，与早些年寻至滇境的小外孙一样，哪怕见崇山峻岭和江流奔腾，口中念着的还是食味和趣味。早已喝惯了滇红的香高味浓，可他们明明说，我这年岁该多饮普洱，跟云南这些鲜汤一样养人。】
王爷是问对人了，除了渡口上的那个徐老头，这些老臣知晓的最多。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咱们云南啊大山一座连着一座，耕地是少，可是盛产山珍。云南的锅子里总得带着野山椒和野山菌，蘸的酱料是傣家传来的。
【徐徐而道，须发飘然，再观那运河，水波如碎金。这几载目力已然不佳，年少时为了功名苦读，如今为一方巡抚，眼睛却坏了一辈子。目光一凝，再因耳力尚佳，也算知晓那河岸上的事。神色未改，依然是一副气定神闲】老臣也能给王爷道出个究竟，不过还是押几个来问话。【例行公事，且让师爷上前拿人，典吏不似我这番笑呵呵的福气老者般，不过问了三五句，便是过来交差了。】

55岁怎么就小外孙了呢！！！
【我观赵渭阳年纪，似已过五旬，又或许是太阳晒的好，显得到不怎么年轻，开腔是老臣，说的话却爽朗，异与朽木。云南地势如此，不像四川，崇山峻岭里面开辟一块平平整整的辽阔原，供人耕田，修养。云南重叠的是山与密林，十万大山，又十万。】
哦？“傣家”传下来的酱料是如何，京城里总是少见这些，论说起来，到也新鲜。云南雨水充足，空气也湿润，想来也爱吃辣？
【我来不及掏出纸笔，撰写他所言“傣家”传下来的酱料秘方，老者先发制人，两句风声里，群起的少年人们，将四散奔逃的末路之人擒拿，这一幕，同昔日雷州之行再一次重叠。】
好了，你们分走了我所有好奇，一时半刻我也不得云南山珍了。【语于受押解者，笑的和煦，到不似春日阳。】请问是何故窜逃？上一回被我捉来的人，是通海盗者，那么，诸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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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那沉船的事已过去几月，因抚兵不够，一直未如数将沉船所载的铜块收公。师爷遥遥指了一处，任我目力不佳，也能辨出那日光下锃光瓦亮的铜块，眼下正是一半浮在水上，另一半埋在淤泥里。】
这几天褪潮，都见了光。【见光自然是指那些铜块，端见一典吏呵斥小民，把背篓里的小妮子都吓得哇哇大哭。】
王爷这话算是难倒了老臣，说他们是贼吧，有些过头，毕竟不是偷盗公家东西，可是正因为他们把这铜块翻出来卖到集上，助长了私铜肆虐，不能说无过。【所见多是老幼，有几个皮肤黝黑的年轻汉子，也不甚精壮，毕竟这打捞整日也不见得所获多少，若是个轻而易举的好营生，我们眼下所见的就是世家大族的护院了。】
【一少女正是着了傣家筒裙，只是方才掘碎铜溅上了污泥】云南不止傣家，各寨偏爱皆是不同，辣味都分数十种，若您多待些时日，便可一一知晓。

老大人宅心仁厚为官行父母之心。
【老龙王大约是泄私愤，卷了财又捐了财，懒洋洋的在这大江大河里铺洒天家的富贵。铜钱在泥地里熠熠生辉，兀自闪耀，像极了龙的鳞，鲤的鳍。他甫一这样讲，那些老与幼与瘦削的男子无不哭咽，皆以老大人之言为自己做盾辩护，亦有称跟风而行，是妄以“法不责众”为盾。】
不是故意偷盗便不是罪？偷盗是罪，侵占亦是罪，侵占遗失、漂流之物亦有罚金，怎是“无过”便可揭开。
【我见老幼手捧碎铜，三瓜两枣不及一副酒钱，忽觉，他们捧着乃阎罗焰山上的炭，无不炙烤着自己的脊梁。】便可一一知晓。【兀自向前走，将人情丢下，品评傣家秘方，欲回头问询老巡抚时，见将瘦削的老人与男人无不睁眼望向，歇气似的。】小孩哭的都要势比哪吒了，只怕老龙王听见也要害怕，哄哄吧。意外之财不可贪，捡个贝壳也就罢了，来历不明的“钱”也敢捡起来？不怕是牛头马面铁锁链？该还的还，这事儿怎么评怎么判，问询你家老青天去。
【轰人似的。】走吧。【又问老巡抚。】已有民捡钱，助私铜，只今日所见虽是零星之数，以小见大却不知可有“胜者”，以此铸钱？又或其他利害？

积少成多，聚沙成塔。每回也管，可他们手里的铜块数额太小，量不了罪，又多是老幼，王爷可见了一个壮汉来？【这话才落地，就见一后生埋了首，脑袋都快埋到地里去了，映得了一句欲盖弥彰。他又挪了两步，以示那双跛脚难行，是瘸了的。】
【福王年轻，又从京城来，京城那是什么地方，哪里能出刁民来，这刁民不见得是横行乡里，眼下这些便是崇山峻岭中的刁民，严惩了伤官名，不计过失迟早又会得一句问责，我此任将满，还盼着过两年致仕的时候全个好声名，让我衣锦还乡去】
牢里还关着一些，就是用收集来的碎铜铸钱的人，那些私币便来源于这些私铜。老臣也不是不想管，巡抚衙门里的抚标就这么多，运河岸可长着，都散开来一个人得管个方圆十里，而那些八旗驻军绿营兵，便不是老臣能调遣的了，也许王爷的面子还够。

老大人，君子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既见禽与兽已两不忍，那么君子见人又当如何呢？
【愈往前走，远离人声，愈渐的只有遥不可及的海淘浪声，世界也清明了起来，我诚心请教，也以难题扣他灵台。】
每回见此情，我总不得开解，倘或都管，便连我也叹民生疾苦，可倘或都不管，千里堤毁于蚁穴。宪官有法无私，可宪官见人世愈多，便更觉情与法实难辩驳，可见做明察秋毫的父母官也非易事。【又一笑。】罢了，我来盯着铜，民生便还是交由父母官定夺吧。
哪里是我的面子，不过是觉罗一张皮罢了。【已不足数，让绿营戍此，又显小气的紧，这时候也轮到我一叹，君子之仁善，当真伪善之举？最终，融入一句“罢了”。】果是已有人铸私币？有多少之数，又追回多少？
如今河滩之上见是零星，每人所得也区区，未成气候尚难铸币。【满目是海浪，眉目是愁云，亦是疑惑。】那铸币之人的铜，都是如何收集的？可问过这些要犯。

王爷所道的这番话，却叫圣人也觉得难，疾苦也好，法理也好，不如说归在一句“道法自然”上，何须这般刻意呢？【近几年多读老庄，倒是不盼着成仙得道，是对这仕途看得淡了，对这世间黑白也少个究竟，万事也都迎刃而解了。】
【私铸事是公案，必须在此处道得细致，只轻描淡写了一句】私铜多来自于水手和舵工，王爷如果想看细则，一会儿不妨跟老臣回趟府衙，翻翻那些呈堂证供，比眼下这番掰开揉碎的讲好得多。
【他愈是急急想知晓一事始末，我便不得不从这连连的发问里品出些其他意味，师爷是个机敏的，眼下与人一换眼色，他已然知晓有些事该如何处置，地方的案件太过冗杂，倒是不必不分巨细的传到京里，让他们见着该见的就行了。从兜里掏出一块甘蔗糖来，让人与了那哭闹的娃娃。】

道法自然？【天法地，地法人，人法道，道法自然。好一个道法自然，这样朴实四个字叫古今多少人苍梧，透彻亦或浑浊，数之不尽，他年岁在此，或将黄老读书，亦或许只是将迷雾看开，以我如今年岁，实难参透，到也无妨，终究闲谈。】
水手舵工？是了，他们是这岸、河道最为熟络之人。【该然！自当如此，有人收有人集，才能铸就今日私铜，此事至于此地，已是一条完整流水，非是我心急，乃是心知倘或阻止的太慢，只怕菌汤锅里也有铜臭气味，一遭云中行，也做噩耗。岸上有风，风总夹带私情，顾自缠绵，也点点头。】
自该回府衙，先一探究竟，知其根底，才知道日后之路途。【而后才好拔除。】等办完了事，再同大人一道儿食傣家风味，请。

【笑送人先行，而我心中自知，私铜事牵扯甚广，哪里是一句说清就清的？】
至于他们——【望了眼此处的小民，总不愿落了苛责于民的风评，还指着他们赞我一句青天大老爷，好保我此身声名。我也不懂那些酷吏的做派，若可相安无事，何必吹胡子瞪眼呢，不如与人方便。】
【暗示老幼乡民们感念一句福王恩德，瞧师爷走得远了，我想现在领人去府衙，足能让人看到想看的东西了，漫道了句菌锅来，竟也念起了其中风味】自然少不得您的。
【运河畔依然有水花儿击岸声，不仅念及那年的金沙江上，一样是淘金的小民，能靠这上天的恩惠发家，一样能招致祸患来，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