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云赤，广州府南海人，这一年进了锦衣卫，美梦成真。

【一个朴素锦衣卫的终极梦想。】

丢一块小弟腰牌

要什么礼，撒钱

架空郊外一户住宅。
【我立在焚栋毁梁、一地残藉的程府前，问吴小云】
你们做锦衣卫的都是如此下场么？你可别干了，我赏脸给你份饭吃，侯府还差一名马夫，你明日就来
【天尚未明，我困得要命，笼袖在一侧侯着，望顺天府的几位掌事忙进忙出。前院烧了个精光，马厩又存许多干草，想来恶火势如破竹，顷刻能将屋檐舔净。醒醒困意，道】
我们先往后院看看罢。

【脚步落得很轻，目也不忍抬，亦步亦趋跟在寿昌侯身后。他走的急，袍角也沾了些许火星——不足以灼烧起来，但看得也叫人揪心，怪怕人的。程应威全家遭此一难，的确出乎意料，更多是悚然，总觉得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悬在颈子后，指不定甚么时候割喉放血，连带着脖颈发凉，又在想前日还和他吃酒，他走了好几步来与我举杯，莫不是在凶手眼中我俩已是一伙了罢？正巧窗拴也毁损，隙中透来一丝月光，越瞧越是发寒，在床上翻身不已，必要去程府看一看。】
【临时住在谢府的偏阁，本想借缕东风，可巧谢大人要督察航船军务，早定了行程不能前来。领着谢大人手信去寻寿昌侯，他虽然没给好脸色，但车舆内暖烘烘的，省了不少脚程，实在舒坦。窝在角落里，望他那张未睡醒的臭脸，恐惧才稍稍减轻。】
【便绕过前厅，直奔后头去，脚下所踩皆是火后余烬】

【天色方霁，远远已有鸡鸣之声，想来过一会儿，坊间人便能瞧见这惨案，届时脚印乱作一团，更是毫无思绪，因而要速战速决，绝不可拖延。拢袖走了两步，打了个哈欠，骂吴小云】
吴云赤，你跟我这么近做甚么！
【越行越是心惊，想来除却归宁的程夫人及报信老妇，程府无一活口。她现下正由人照料着，方才我去看，瞳中涣散，只捏着一只孩童的枕头，朝这场大火纵孽处呆望】
【后院火势不比前厅，官府的人来得快，又兼正房前有两大太平缸，抵挡火势蔓延，室内尚且未焚烧。只是暂未寻见程应威尸身。室内走了两步，在耳房前驻足，示意吴小云进去查探】

不不不不大人，我我我我！
【一着急就结巴，又怕撞着殿下，情急之下连退三步，正巧踩在软墩墩一团上。还未及收脚，便想到，这莫不是人的小臂或手指罢，脸吓得发白，忙抓紧寿昌侯衣襟，连叫】殿下救、救命！【攥得衣襟一个黑手印，怪尴尬的。照谢大人教的法子，在旁稳了稳心神，才把长衣襟打了个转塞到腰间，蹲在地上用树枝翻拣，一看，应是只烤焦的鹦哥，大张着喙，它应也有冤屈要诉。它颈上那只小银铃铛，未被火淬毁，倒被我踩个稀巴烂。怪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一下，又小声辨】我在南司，和在诏狱的同僚，有、有一点点不同。
【在耳房前打开了火折，咽了口唾沫，强压住恐惧，照清眼前那一小方范围，光沿着墙边走，步落得很轻。一张小塌，一条长书案——有、有个人！】

【因他在前方照明，在后头借光，自然也将室内一览无余，眼光逐一扫过，落在书案旁。在吴小云再次鬼叫前嗯了一声，压住他肩，向前推道】你去看看，他是不是死了。
【又吩咐身后长随，速去前边报信。】

【左手攥住火折，拢住这小团热盈盈的光，步步趋近，弯腰去探，果见此人双眼紧闭、已无鼻息。他侧躺在地，颈上血冷，却把衣领都沾湿了。想到他前日还同我一起喝酒，喝得兴起，踩在长凳上，同管典籍的刘大个子猜拳，醉了在厅外大声的呕，老板娘生的俏生、欲泼他一脸冷水，反被他捉住手，红着鼻头，促狭一笑】
【这笑意也只绽在那一瞬了。】
【他其实不算司中人，绣春刀飞鱼服一概没有，只同刘大个子管些典籍上的事，只一手蝇头小楷写得清秀，被临时征来写卷封，再做些茶水上的活】
殿下，【耳房室狭，出声如蚊呐】您说，他这是结了甚么仇，被人下这样的狠手。

你望他了无生息，躺在那里，便知他是清白的了？【应火折荧光，也俯身去探看。逝者眉间皱如沟壑，想来濒死之际的绝望、恐惧、抑或悔恨，则远远超出割喉之痛。叹道】——他只是输了。
【谁能知晓自己终途是这样一个黯淡的黎明呢，室内色沉如墨，家业被一把大火焚尽，他躲在书案旁，盼人来止一止颈上扑簌流淌的鲜血，这样无能为力的等候中，到底是火热还是血热？】
【立起身来，转身出耳房，见吴小云还在借火光细细瞧，出声提醒】
你莫离太近，提防尸身上有毒。

您别走——哎，怪怕的
【已紧赶两步要追上去，手一松，火折子骨碌碌跌到程应威身旁，几簇微弱的火光也灭了。好在外头渐明，适应屋内光线后，慢慢蹲下身，在书案旁摸索，极小心翼翼，又盯着尸身的脸，生怕程应威骤然睁眼，定要吓得五魂去了七窍，尿裤子也未可知。】
【扶桌腿起身，正要转身，瞧见程应威尸身的衣襟处掩着个金属物件儿，掩了口鼻，又伸手去探】

【背手在外头等候，等吴小云掩住口鼻、猫着腰出来，才看出他帕子里托了个黑布隆冬的东西，挑眉道】吴云赤，你真是胆大包天。
【正逢顺天府人并仵作进了中门，咳一声，不动声色侧身，挡在吴小云面前，如常受了礼。】

【不是不怕，这屋里寒气森森，血腥味浓重，但捉到程衣襟里的金属光泽，眼睛便不错珠的盯着。又怕尸身上有毒，便取了新买的帕捏住金属柄，从其衣襟里小心地拉出来，在光线下慢慢显露出形态，是把手铳！】
【喜不自禁便想往怀里揣，但尚算惜命，便用帕托着，小心翼翼去寿昌侯处。打小艳羡锦衣卫走哪儿都威风，绣春刀、锦衣卫、手铳、火铳，见过一次便念念不忘，如今总算心愿得偿，纵使不是南司发来，也是凭了南司的差事，算是好风凭借力。终有一日，终有一日！】
【在寿昌侯背后小心的拨弄这手铳，越拨越有意思，松活的零件也恨不得马上换下，与顺天府人擦肩后，便小声催朱奉显】殿下，咱们快回去罢！您再捎我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