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好,互利共赢,一举多得。”后视镜里的她自嘲一笑。
放在以前,这是属于两个人的独特别扭,也是极为别致的生活情趣。而如今的Sherry,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刀子,无比精准地往他心上扎。血淋淋的一刀还不够,还得一边捅一边撒盐——精准踩雷。
Gin没有被她的话激怒,始终保持着一个优秀杀手的镇定,道:“看来这一年,你过得很不错。”
“还好吧。”雪莉撩起一缕额前碎发,松松的掖在耳后。“如果你想聊天,那么好好说话。”
Gin沉默。一年不见,她无端怎么长了这么多扎手的刺。
“这次回来晚,是因为我在黎巴嫩养了很久的伤。这次的任务超过了组织预估的难度,对方有一名不错的狙击手,我杀掉目标后受了重伤,两处致命伤,一处在胸口,一处脾脏。”说到这里,Gin的话戛然而止。
“那个人身手应该很好。”Sherry凉凉道。Gin的身手很好,能够让他吃亏并且这么狼狈,那个人一定很不得了。那个女人呢?是背叛了他,还是丢下他早早逃走了?
“后来我杀了他,取了他的头盖骨做了一个鎏金酒杯,现在放在我的卧室里插花用。”说这话时,握着方向盘的Gin很悠然,眼睛连眨都没有眨。
“你的口味有够特殊。”Sherry皱了皱眉头,她仿佛嗅到了他身上浓浓的血腥味。
曾经他保护着她,不让她去了解这些东西。不过是一年未见,一切都变了。
“志保。”他突然这样叫她,他一直都是叫她Sherry的,因为Sherry是他为她亲手挑选的代号,代表着她是他对她的绝对占有。“如果那位先生同意我们在组织公开我们的关系,甚至可以举行婚礼的话,你觉得怎么样?”
Sherry愕然,心潮汹涌。她从来没有想过,这句话会从Gin的口里说出来。Gin侧过脸去看向窗外,秋季六点钟的东京街头已经有了路灯,金色的灯光点亮了他的轮廓,来来往往的人流涌动,而他在这一刻脱去了组织赋予的噩梦般的黑色,如同中世纪的优雅绅士。
Sherry看愣了。这样的他,这样的话,曾是她梦寐以求的。“只是为了让我和组织绑定地更为牢固?那位先生可真是够舍得下本钱。”
“Gin,你是林间悍勇的群狼之首,而狼永远离不开森林。”说这话时她用的英语,优美的英文诗句如行云流水,却蕴含关于着阳光的浓浓悲伤。
那句话她等了太多年,却始终未曾在爱他的日子里等到那个承诺。Gin是监护人,而她是组织抚养的科学家遗孤。她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就开始喜欢他,甘心做他的地下情人,尽管她明白Gin并没有多少情感可言。
一心奔赴的喜欢真的是好伟大,哪怕对方是恶魔也甘愿在地狱里共通沉沦。Sherry的目光有些飘渺,她还没有找到好的时机跟Gin说分手的事。
虽然同是混血儿,但是人毕竟是不可能拥有双门母语的,比如Sherry的英语要强于日语,而Gin的英语略低于日语。听这话时,他表情如常,似乎并没有了解这句话的深层含义。“我原以为这是你想要的。”
说完这些,他便不再说什么了。
组织的实验室距离Gin的公寓不算很远,车里沉默的气氛也没有持续太久。
Sherry习惯性地先下车,一个人先去打开客厅的灯。Gin家的装修是浓浓的欧式中古风,如果不开灯她很不习惯。这趟流程她做得纯熟。
Gin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红丝绒的小盒子递给她,“这次的礼物。”
每次出任务他都会给Sherry带礼物回来,虽然他不一定有时间去见Sherry,但是礼物一定会送到她的家里。这次她搬家了。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红钻戒指。Sherry愣了。
Gin俯下来吻了吻她的额头:“本来想买粉钻,后来看到这颗玫瑰色的红钻,就觉得你一定会喜欢。”反正无论如何,他都是打算一定为她买一颗钻石的。
从震惊到惊讶再到沉寂会,最后表Sherry情凝重地合上了盒子。“Gin,这个我不能收。”
她复杂而微妙的表情变化并没有逃过Gin的眼睛,他不动声色:“不喜欢吗?”
Sherry摇了摇头:“我不喜欢。”
一切都不一样了。她不能收,她是来解除这段关系的。
“你先洗个澡去卧室等我,我还有点事。”突然,Gin伸出手臂抱了抱她,很快又回到了往常的状态。
Gin比她高的多,她在Gin的怀里就像一只雏鸟,紧紧地依偎在他的胸膛 。
他刚结束任务回到东京,应该是要向那位先生做一些汇报。站在这个熟悉的客厅里,心脏的位置一阵钻心的酸痛,恍惚之间仿佛她回到了去年那个Gin还未曾离开的夏天。
那个时候,一切都还没有改变。
看着Sherry的身影消失在了长廊的尽头,Gin上了二楼,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他点燃了一支香烟。他无事可干,他需要安静,他需要思考。
烟雾缭绕中,他的神情变换莫测。孤独的,冷静的,自私的,疯狂的……
从前Gin的人生是漫无目的的,他的人生起点是被亲生父母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