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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号异闻录——最后的女娲陶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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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类:无机物生命体
归属地:中国全境
等级:楚江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0-05-30 00:59回复
    1~遗迹,黄泉刻板
    黑漆幽深的地穴,从来都不是人类的归属,来自于九幽之地的山精鬼怪,一直让人对土地之下产生了越发多样的遐想,烈日炙烤着敦煌脚下戈壁中厚重,层层叠叠的黄沙,不时一阵阵清风吹拂在旅人的脸上,本该庆幸有一丝凉爽,可是在这极端的高温环境下,风却如同朱雀的使者,带来了漂浮的岩浆。
    旅人对着太阳抱怨了一番,反而令自己越发口干舌燥,当他他发现自己的抱怨显然给自己带来了不便,便准备一言不发地趟过这古老的丝绸之路,可就在下一个拐角口,巨大戈壁之后,出现的壮观景象,仍然令他叹为观止。
    “这是?这是什么,令人恐惧的东西!”在前段时间他看见新闻上播报因为地下水的原因,敦煌土质过松,很多地方地表塌陷下沉,很多遗迹便在这片亘古而又充满文明生机的大地上揭开了神秘的面纱,但是在考古界钻研多年的旅者,却从来没有见过更替的朝代之中,哪个时代出现过这样的东西——一个用陶泥制作的堪比一座古代城市大小的半圆体,随着地质的塌陷,再次展露在了这片世俗之地。
    旅者被这奇观异景所吸引,他从戈壁上直跃而下跳入沙坑之内,抚摸着这具巨大的陶器,突然手感受到一阵干涸之感,他迅速将手从古老的陶土上抽了回来,搓了搓手,果然自己的手臂被抽干了一部分水分,再看看手心,那些黏在手臂上的黄土仿佛有生命一般,仅仅是一点点鳞屑却好像一只贪婪的妖精似的张开它们的血盆大口开始吸收水分在旅者的手臂上蔓延开来,直到整个掌心都被一层薄薄的灰尘覆盖,他只感到一阵痛苦,这层灰尘似乎长着利齿,而且数量似乎还在持续增加,他发觉到了此事的不同寻常,开始将手四处拍着,想掸掉这些尘土。
    可是即使他使出了浑身的力量,甚至身体因为剧烈的运动,撞烂巨型半圆的一面陶土墙壁,却无法撼动这尘土一分一毫,眼看自己的手臂即将被吸成一根枯树枝,他开始哀嚎,痛哭流涕了起来,手依然在胡乱拍打着周围,就在这时,一只攀缘在石壁上的小壁虎,不小心迎来了这重重的一巴掌,他这才感觉到手臂轻盈了起来……
    回首俯视,那只小壁虎留下了一个血肉模糊的轮廓,之所以称为轮廓是因为这层陶土沿着血迹到小壁虎仅剩的身体,形成了一块犹如工匠精心雕琢而成的壁上浮雕,仔细看看周围的土壁,嵌入其中,挣扎着无法自拔的还有不少老鼠和蜥蜴。
    沿着整片陶土扫视而去,恶趣味的动物浮雕随处可见,排列毫无章法,明显不是刻意雕琢,而这些浮雕,它们曾经……都还活过。
    旅人望着自己瘦了整整一大圈的手臂,想着是不是如果没有这只可怜的壁虎,自己就和这些东西一样变成了一座垂死扑腾的雕塑,永远屹立在这丝绸之路上了。
    他自知这是一个重大发现,赶忙回到了附近的小镇里,打算联系考古队来进行发掘,但是却不知道走漏了什么风声,引来了大批镇民前往戈壁寻找有价值的文物,根据当时的一些目击者所说,他们进入了旅者所撞出那个窟窿中,里面有着许多建筑物,在大街上有很多穿着清朝时期服装的人形雕塑,但是走近一瞧便会发现那些都是走兽,长着大尾巴和长脸,只有手脚是人类的,他们各个表情惊恐,就像曾经真的活着在这里生存过一般。
    这些走兽,牛,羊,马,狗,还有一些人的身体拼上老鼠脑袋,在脖子的后面长着一颗大瘤的畸形,各式各样的奇怪雕塑应有尽有,就在当时不少人见财起意,进入了遗迹的深处,却忘记带防尘面具,他们的肺部好像吸入了过多遗迹内部的扬尘,最后从内部整个变成了雕塑,这件事吓得很多人向外逃窜,但是终究只有几个人逃了出来。
    根据逃出来的目击者所口述,那是终身难忘的景象,整个椭圆形居然动了起来,好几个巨大的履带将它撑了起来,在最前方的遗迹部分伸出了一根巨大的钻头,整个遗迹就像一头大漠里的海豚,一头栽进了黄土之中,只是看着那遗迹迅速地钻动,随后整个遗迹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似的,彻底蒸发掉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其中亦包括那些被当地警察局列为失踪人员的人……
    所有目击者和那位旅人被作为犯罪嫌疑人,进行了审讯,这件事情自然无人相信,最终他们也因为没有犯罪动机跟证据释放了出来,因为遗迹已经梭的无影无踪了,但是动物浮雕组成的黄泉壁画,以及被抽成陶俑的人们,这些传说却在整个敦煌所传开了,有不少人认为那座遗迹是阎王爷的离宫别馆,那些忍兽人雕塑实际上是阴曹地府的牛头马面。
    这件事自然也载入了不自然博物馆的档案之中,并且搜寻了数年之久,直到近十年之后,根据某矿工报告他的工友进入云南某矿洞后就再也没有出来,之后矿工队又派了数人进入,没有一个人从中逃出,之后这件事惊动了消防队,根据消防队员的口述,不自然博物馆基本确认了这就是近十年之前的遗迹,于是中国分部迅速动身派人赶往云南,在路上某位上海特工听到了今天的任务,开始给我们讲述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0-05-30 0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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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幽灵小巷
      主街又传来了一声炮响,血腥味兴许也开始愈发浓烈了,可能还会有谁的脑袋被射成塞子,但这些对我们已经丝毫不重要了……
      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每个人苟且躲在几平米的天花板之中,站在屋檐下烂木门旁,扫着自家门前的雪堆,其中在这世道过得比较安稳的就是弄堂的居民们,虽说身处乱世,不过,但凡是没有仇家,不窝藏战争人员的房东,基本就是这样看着一批批的租客,退房入住,人来人往,在自己的一片小天地里每天靠着收租度日,眼睛一睁一闭,以懒散颓废味的姿态,知足且乏味地度过了一生。
      灰色岩石铺成的街道,高高的墙壁四处林立,平凡无奇的迷宫里,一个模糊且扭曲的身影,正在奔跑着,接近着,想要抓住一束光明,他的眼角中可以看见晶莹的泪花,他脸上那鲜明的疤痕跟着他痛苦的表情一样歪曲了起来,上面曾经所象征的残忍,如今只是证明着腐朽和丑陋。
      他的手握的越来越紧,身下的人几乎已经不能呼吸,他却丝毫没有注意这些,只是用左手抚摸着四周那他想抓住的东西,一边好像与藏匿那人身体里的怪物搏斗一样,继续紧紧地掐着,抓着。
      直到最后,身下的人眼睛再也没有了光泽,她的苍颜白发变得比之前更加的惨白,衰老的灵魂脱离肉躯,走上了黄泉之路。
      他的手也随之松开,他圆睁着那双布满恐惧以及失落的瞳孔,颤抖的双手,抚摸着这具骸骨……
      “这就是走马灯吗?”恍惚之中,他已神归法场,之前眼睛上蒙着的黑布,让他在黑暗之中又回到了那个时刻,在他身后的台子上执行官宣读这他的罪名:“罪犯王佳雨,屠戮白水弄堂数十条人命,屋内发现的财物以及尸体作为证据,加之曾是杀了无数的赏金杀手,数罪并罚,判处罪人王佳雨,死刑!”
      背后所束的麻绳捆缚着他沾满鲜血的双手,他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个魂牵梦萦的地方,在婴儿车内,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一双手抚摸着他白条条的身体,温暖从口齿开始袭遍全身。
      “稻谷金黄,炊烟远方,米海空旷……”一句句儿歌早已记不清楚,只是想起那哼的旋律,还是那么动人,他的前半生很多事情已经记不清了,但是在刽子手上好膛的这一刻,清脆的“啪”声让他浑浊的思维,异常清晰……
      在很小的时候,王佳雨的父亲是地主家的儿子,带着一个女奴私自逃脱来到了大城市,那个女家奴便是王佳雨的母亲,他们当初以为用花环就能做戒指,用草棚就能做洞房,向往浪漫的爱情,最后没有金钱支撑的爱情,还是崩塌了。
      母亲不得不去舞厅里陪舞赚钱,而父亲的脾气却一天比一天暴躁,他甚至怀疑王佳雨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开始再也不出去做事,整天疑神疑鬼,王佳雨受不了他的折磨,跑出去想给自己找一份工作,王佳雨的弟弟佳宁以及母亲,自然就成了父亲发泄怨火的对象。
      母亲在父亲的折磨下病倒了,弟弟年幼还无法工作,王佳雨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被人贩子抓走,当时他以自己的方式展现出了很强的逃脱技巧与在“贫民窟”学来的那套格斗,虽然最终还是被抓住,但是他的老板,一个俗称“义父”的男人对于他的天赋和能力给予了肯定,那个老狐狸并不是个走强迫路线的人,而是更喜欢采取了攻心而上的方式,他先对他嘘寒问暖,了解他的情况,并且对他给予同情,告诉他:“我不会让你离开你的父母,小家伙,其实我是个好人,我觉得你的情况很可怜,我可以带你看看这个世界。”
      “义父”将他和几个孩子带去了上海滩的各个风月场所以及黑道场子,让他们享受万花世界的同时,也清楚令他们意识到世道的混乱,王佳雨在“义父”的灌输下,开始质疑父亲这种无能狂怒的人是否在这个社会有存在的必要。
      接着,他很快便相信了那一番社会上很多人没有存在的必要,他们可以在社会上清除渣滓的同时,还可以拿钱这种逻辑。
      他第一次杀人,是为了十块大洋,母亲的身体很差,他需要给母亲补身子,从而杀死了另外一位孩子的母亲——一个看着挺阔的太太。
      按照“义父”的说法,这种人专门压榨他们这种穷人,死有余辜。
      他就这样一边拿着黑钱一边补贴家用,但之后发生的一件事,才是他人生真正的转折点,他原本以为只要有了钱,父亲这个酒鬼就不会再对母亲指手画脚,没想到他把自己的不快发泄给母亲当成了一种习惯,而母亲却默默把眼泪咽下去,直到有一天,父亲关于王佳雨兄弟的血统和母亲再次发生争执,他的刀终于刺穿了母亲的心脏。
      伴随着难以被心潮淹没下去的怒气,佳雨终于拿起了利刃,他也彻底在那一天把半只踏在自己正常生活的半步给收了回来,彻底步入了黑道之中,他原本想将弟弟佳宁也给带走,但是佳宁始终不习惯血腥味,于是他们分道扬镳,母亲的平安锁是最后信物。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0-05-30 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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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弑父之后,他的生活又有了新的目标,他将“义父”作为真正的父亲,抛弃了自己脑子中无用的一切,开始不断修炼自己的杀人技巧,甚至之后去做了土匪,洗劫了大户,同“义父”一唱一和,好好合作。
        就这样,他在十三年内,金钱,名誉,他自认为父亲曾经渴望过的一切他都得到了,他的洗劫不仅对于大户,有时也会抢劫穷人的女儿或者掠夺家奴,对他而言,这是对世界的报复,包括“义父”这种与他素不相识却如此扶持他的人,都是个肮脏的家伙,那么世界上不存在好人自然就成了他悲惨的原因,他也不会金盆洗手要求自己做个好人。
        “啪嗒!”
        子弹终于出膛了,空气被撕裂,阳光抚摸过子弹,闪射出异样的光泽,虽然他看不到,却可以想象的出来,这一刻也过得很快,但是他依然感觉自己的死期仿佛被无限拉长了,子弹的光泽,让他想到了那个十三年后,那束稚嫩的目光。
        那对夫妻将他藏在柜子里,自己毅然决然带着所有家丁跑了出去,他们的臂膀坚实,无愧于母亲与父亲的形象,佳雨对此感动讽刺,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他猜到了他们的伎俩,没有中招,选择去找房间里的孩童开刀,他叫人抓住这对夫妇,让他们亲眼看着他们的孩子被自己乱枪打死!
        “噗,噗,噗,噗!”
        柔弱无力的员外跟夫人,在某个时刻却化为了铜墙铁壁,血肉堵住了子弹,孩子拉开已经逝去的养父母,他的声音在颤抖,却艰难地向佳雨挪着步子,就在佳雨向他举起枪口对准他的额头时,孩子的牙齿嵌入了佳雨的肩膀,他不知道将死的青年,也许连二十多岁都不到,却有这种勇气,他用的两把匕首刀戳入了孩子的大腿,青年的牙齿却依然咬着不放!
        “这是?”佳雨的眼睛瞪到了他脖子上的一根链子,这链子上刻的东西他好像十分熟悉,他一把甩开青年,文弱的青年不知道这个之前还无法挣脱自己的男人,为什么有这个力气,但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甩开的瞬间自己重要的东西被人夺走了!
        “这是我哥哥的东西,还给我!我的父母都死了,我哥哥临走前,最后留下的!”
        佳雨不寒而栗,浑身颤抖着读出了那平安锁上的两个字“佳宁”。
        他望了望那对老夫妻满是弹孔的尸体,再看看恶狠狠瞪着自己的青年,他大步流星跑了出去,佳雨自那天以后,戳穿了自己的手臂,伤口依然可以愈合,但是再也没有了拿枪的精准度,也丧失了搏斗的力量。
        “佳雨,是条汉子!你的后半生可以褪去血腥了,义父会给你安排妥当的,走这条道多年,你对义父的人格可以放心。”
        果然,义父每天继续给他安排着丰富的食物,继续养着他过纸醉金迷的摩登生活,他的匪帮解散后,也悉数加入了义父的组织,他们依然有时会坐在一起吃饭,他们的眼神里却充满了嘲讽,佳雨在那天离开弟弟开始,就已经葬送了自己的人生,打算让“义父”赶走自己或者杀了自己,没想到他义父也好,自己兄弟的养父母也好,这个世界即使并不完美,谁都有恶相,但是谁都有自己要坚守的底线或者要守护的东西,他又想了想自己的人生,感觉老天再给自己开玩笑,自己的目标和理想好像从来不存在似的。
        就这样,又过了十年,子弹已经接近了他的额头,就像那把屠刀把自己的头发切断的一刹那,这是一件凶器头一次在如此被动的情况下,这样接近他的命门。
        “义父!”那声低沉又惋惜的呐喊,那个青年,十年之前,他的父母被打成塞子,十年之后,义父被打成了塞子。
        头发受之于父母,割发如断头,虽然满清之后已经没有了这个传统,但是佳宁依然为了羞辱自己的哥哥,割下了他的头发,把他狠狠揍了一顿,他的身体受到如此重创后,已经快废掉了。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在这个崭新的时间里,你会平静地度过一生。”子弹贴近了额头,与此同时一双温如暖阳的手臂将他的下巴托起,无存的温柔来自天国。
        “你没有母亲,我的儿子死在了战场上,你的身体现在这么恶劣,就由我来照顾你吧。”死亡的最后一刹,回忆也终究来到了边缘,这是他入住弄堂的第一天,弄堂的房东是一位善良的老太太,她的儿子牺牲于战场已经大概一年多了,连那个巷角的房间都已经蒙上了灰尘,老太太为了不触景生情一直没有勇气去打扫那里,但是当老太太在街道上捡到了奄奄一息的佳雨以后,尘封的记忆跟随着房间的门一起被推开,佳雨在老太太的悉心照顾下逐渐恢复身体,虽然蒙受了很多皮肉之苦,但是他还是想感谢佳宁没有让自己彻底废掉,还可以为老太太办些事。
        吃起这些粗茶淡饭的时候,他总是想到“义父”,这是他的遗憾,如果他看见了老太太,还会坚信人心是只有狠才能站稳吗?如果当时不是自己过于狠毒,折腾佳宁的养父母,“义父”和其他人也不会遭到如此下场吧,只能说风水轮流转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0-05-30 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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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感觉已经时隔二十年了,从自己出生到现在,他是第一次重新感受到这种感觉……母亲的感觉。
          这个老太眉宇之间令他想起了曾经那个令他为之弑父抛家的人,比“义父”更加真诚,比父亲更加温柔,那是他的……母亲。
          也许真的是母亲复活了吗?他这样问自己,算了,不重要了,好好过下去吧。
          治病的钱是邻里邻居一起凑的,他们都知道老太失去了儿子,所以对佳雨也和对待曾经的故友似的,本来佳雨认为他们是为了讨好房东,但是后来才发觉,那个牺牲的男人是他们里面很多人看着长大的,也和他们里面很多人发小……
          “一个小巷承载了多少整个上海滩的灯红酒绿都无法带给我的回忆,当听倦了阿谀奉承,才知道这种平等的对待,这种没有血腥味的生活是那么值得回忆吗?”佳雨一边帮着王叔的早餐店打理一边感慨道,待会儿还要去采购包菜,今晚大家要好好吃一顿,但是,就在某个刹那之间……
          他看见王叔的脖子上,又一只布满鲜血的手,他心头一拧,想提醒王叔,可是等再去看的时候,那只手却失去了踪影,在王叔的肩膀上只是留下了一些泥土的痕迹……
          他努力安慰自己,那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是现实终究还是降临了,弄堂的晚宴,王叔缺席了。
          早餐店,小巷每一处,都没有王叔的踪影,他们把这件事报给了巡捕房,巡铺房也一无所获,不过那天以后巡铺房竟盯上了佳雨,据说他们在那天晚上看见了佳雨与王叔,当然这件事巡铺房不会刻意告诉佳雨。
          接下来,就到了故事离奇的地方,佳雨每一次都会看见那双浸透鲜血的手搭在某些人的肩膀上,等到第二天那个人就失踪了,而且周围的人好像除了他没有人看得见血手,他认为这绝对不是幻觉,他努力描述着真相,可是大多数人只是觉得难以置信,敷衍他一下。
          失踪的人越来越多,弄堂里笼罩着一股恐怖气氛,之前居住的五六户人,如今没有搬走的搬走,失踪的失踪,而且听说搬走的最后也没了音讯,仅剩下了两户人家,他再次重申自己看到的东西的时候,柳叔再也忍不住了,呵斥道:“雨宁,你别说这些空穴来风的事情了好嘛,我那天晚上看见你和王叔了,我们这户那天晚上没有参加晚宴刚好在干活,这件事我看和你关系不小吧,而且那些失踪的人好像都和你当天聊过天。”
          怎么会?我那天晚上明明就在晚宴上啊,而且我也没有和谁聊天啊,为什么会有第二个我?
          雨宁心里纳闷,而这仅剩的两户人家当时都没有在晚宴上,所以没有人可以为自己作证,除了……他转头看向了太太。
          “血手!干妈!你们快救救她!干妈她的脖子上,血手!”雨宁语无伦次了起来,但是耳畔边的只有柳叔的责骂,眼睛所见的只有不耐烦地走开,并且柳叔似乎和妻子商量着打算退房了。
          “我要救她!我必须要救她!”带着这个信念,他决定要劝服太太离开这里,不仅是为了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亲情,更是为了自己重新觉醒迸发的人性,那只血手毁了自己的生活,毁了这份真实,如果它还要带走自己的亲人,雨宁绝不会放过它。
          “只要,有一个愿意扶持我的人在,哪里都是家,我老了,没有那么多心思可想了,我相信你说的话,小王,等我去捡一下我的东西,咱们就搬走,以后再来一起卖房子。”
          “好的,干妈,我和你一起去吧。”
          最后的徘徊,意识消失了,停留在了警队拦住他,他睁开警队的那一刻,雨宁逝去后,笑脸僵在了他的面部,并不是全是因为他解脱了去陪伴老太太,更是因为庸庸碌碌几十年,他欠这个世界的债务,那些被他的残忍与贪婪所谋害的人,终于可以偿还了,这些信息最后都从他在监牢最后一晚写的遗书里获知了。
          “唔。”不自然博物馆探员汪宇凝从睡梦中惊醒,他很好奇为什么自己会做这种梦,在他旁边坐着的上海探员正和同事讲述这个故事。
          后来啊,王雨宁死了以后,有一位警察对这封遗书很有兴趣,开始研究所有的照片资料,并且搜寻这些人的资料,据说当时档案管理员一位年迈的警察帮助他,他看着这些住户的照片,突然发现了一丝不自然——他们的五官,还有为什么有这些房子有这么多密布的尘土啊!
          他开始逐个去寻找这些住户的资料,除了他们在这里的居住记录,居然一无所获,好像这些人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他尽量提醒自己别往不干净的地方想,打算调查一下王雨宁的身世,但就当他拿起王雨宁早年和“义父”的合照时,老档案管理员惊呼了起来,指着义父:“这个人,不是,我还年轻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在广州,他是当地一个恶霸,被我亲手击毙了!我打中了他临近心脏的部位,后来他跳下了水,没有打捞到尸体……”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0-05-30 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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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尸体?”警察心里咯噔了一下,想趁着这些尸体还没有下葬对着照片再好好调查一番,就在他到达陈放尸体的房间后,那天晚上因为风大,油灯打不开,扬尘又多,让他浑身不自在,所以他打算再来看看,可是当天早上,他刚刚上岗,就听到了震惊警局的消息——那起案件的所有尸体,全都消失不见,只留下了满地的黄土……
            至于那个警察发现了什么,尸体都去哪了,因为当时时代动荡,即使轰动很大 还是不了了之了。
            就在这时汪宇凝的脑中梭入一段记忆——一个老旧的民国照相馆深处,一张发旧的黑白照片,干爹,老太太,佳宁,雨宁,还有他们的父母以及出租屋的住户,他们就像一个个用泥塑的木偶目光呆滞,神情涣散地看着相机,就在宇凝决定仔细再看看的时候,他们所要调查的云南矿井,到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0-05-30 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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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0-05-30 0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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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0-05-30 2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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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不自然博物馆的调查
                  1~创生黏土,真菌活尸,地下世界
                  漆黑的穴孔充斥着阴影,那些失踪的矿工同这无限的光阴一起坠入深渊,再也不见踪影,假设地下有一个城池,即使是不自然博物馆配发的氧气罐也很难在地下撑下去,中国的支部不同于美国21区,空间转移技术还不够成熟,根据声纳探测,下面整座城市不仅十分庞大,而且疑似还具有生命力,在最根部有许许多多缓慢挪动的触须特征出现在了显示屏上,令人不寒而栗。
                  “就让我来吧!”汪宇凝走上前一步,将背上的器皿打开,期间一团黑亮的土壤从黑暗之中再次重现于阳光之下,它们仿佛一群群被解放的奴隶,迫不及待冲开铁链的束缚,这团黑泥迅速化为一阵黑色的风暴卷起了宇凝,很快便形成了一件盔甲,而且这件盔甲触感居然近似于角质结构,就像他的骨骼突然增生破体而出,形成了一道守护。
                  与此同时黑泥盔甲也同样覆盖了其他的探员,这些盔甲一到身上就变成了血肉骨骼,好似身体的一部分皮肤或者器官,丝毫不觉得累赘,并且十分协调,宇凝解释道:“这可是文物,只要你给予一定的祭品,它一定会回报于你足够的强化,我们的肺部现在已经多了很多特殊的气囊,足以挺过整整一天,同时这副新的身躯会主动寻找生命体,救援也就容易多了。”
                  说罢,不自然博物馆的探员们甚至不用绳子,血肉形成的挂钩以保证他们的安全,他们踩着一块块岩石的褶皱凸起,经过一道蜿蜒曲折的地下路线,很快抵达的矿井的深处,到达黑暗中以后,盔甲的面罩很快覆盖下来,大量的光酵素覆盖在体外就和冷焰火似的,很快大家就看清楚了部分城市的场景,演讲台,站在台上的兽面人,一把把火铳,台下惊慌失措的表情永远凝固在了它们的面部,在这些兽人之中不乏混迹着几个人类,他们被捆绑在广场的柱子之上,似乎要被用来做什么仪式,他们都垂着头,不过从表情来看,只是十分泄气,应该在定型之前,还没有死亡。
                  探员们走在空无一人的黑暗大街上,发现了几个穿着敦煌当地服饰的雕塑和一些矿工的雕塑,虽然确认所以人都遇害了,但是脚步不能在这里停下,他们步入了中央的殿堂,寻觅真相的脚步一步步接近,但是真相背后存在的东西,不一定会让人那么想知道。
                  中央殿堂的天花板很早就已经失修了,经过他们进门的动静,轰然坠落,身上的盔甲早已用声呐探知到了这一变化,趋利避害,提前做出反应令他们躲避开来,可是这件造出盔甲的汪宇凝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静观着队友避开,他居然缓缓摘下了面具,将废墟往一旁摊开,这里面居然藏着一具骷髅,在亘古的岁月中,他的血肉早已腐朽,之后流失殆尽,但是在这片黄土荒原血肉和白骨,便是格格不入的东西。
                  这股违和感让在场的其他探员感到了威胁,但是汪宇凝却觉得回答了老家一般……
                  “各位,你们今天自由了!我们将用造人之壤扫平天下。”演讲台上一个男人慷慨激昂,底下一群群兽人相互附和,有的被这股情绪所感染,举起了双手,有的则在抱头痛哭,突然,他的侍卫——一头豹子从他的身旁走来,他以为这位侍卫是想被他的演说所震撼,便让出了话筒,谁知一双手臂一齐掐住了他的脖子,虽然是一双人手,但是却有野兽的蛮力,他的嘴角流出了鲜血……
                  汪宇凝无意识地指着演讲台,但是他在队友的摇晃下视野突然重新清晰,那里哪是什么演讲台,分明就是一片新的废墟,就在他们犯嘀咕的时候,一位探员好像踩到了一团柔软的东西,光酵素迅速向脚下汇聚起来,点燃了一片冷烟火,探员踩到的居然是一具没有变成塑像的尸体,但是这具尸体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它的全身布满了黑色的菌槽,很多部位已经长起了一棵棵的蘑菇,腋下,裆部一类的地方密密麻麻覆盖了苍白而细长的菌丝,七窍流血,从眼到口鼻都长出了巨大的蘑菇,这种蘑菇在外面十分常见,但是毕竟可以在这样的一座城市里生存下来,必须要采样调查一下,探员的手逐渐离蘑菇开始接近,他深信有这件徒手去拿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嗖!嗖!嗖!嗖!”
                  仅在一个照面之间,数条菌丝勒住了穿着盔甲的探员,这具尸体借着他身体的力也将自己拉了起来,就像他们身上所穿的生物盔甲,真菌也迅速在尸体上蔓延,形成了一件软而白的铠甲,在尸体的头顶一根触须矗立,眨着眼睛,它身上菌丝摇荡似乎是在向身上的真菌发着信号,命令它们各司其职。
                  真菌怪物唤醒了满地的枯骨,地鼠,昆虫,所有没有被陶土榨干水分的生物纷纷在真菌的控制下屹立,它们的脑门上都有一根触须控制着这潮流向三位探员袭来,汪宇凝望见这惊变时刻,捂住脑袋,某个时间段的回忆又闪回了过来……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0-06-15 1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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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统治世界,需要一个人类提供知识和已有的文化,你是不二人选,你的人生本身就是个悲剧,现在也只是在苟延残喘,到了死亡的时候,你的脑子也会被合进创造土壤里,我们可以保证在你衰老至死之前,你可以作为这个世界的主宰!”尸体头上那根长着眼睛的触手,眼睛之下有一丝褶皱,那丝褶皱就像一张嘴一开一合,在陈述着一段话,实际上并没有发生这件事,但是这一幕却似乎与某个时刻融合了。
                    “动物思考丰富,即使是最低级的虫子都会划分等级,我们真菌,植物,只是想掠夺世界上的尸体作为食物而已,绝对不会影响你这个人类享受这个世界,听我们的话,改变你悲惨的人生。”
                    “不要,不要说了!”两个队友背着盔甲已经失控的宇凝急忙奔走起来,他不断地挣扎,在他的意识中他在与那些真菌对视着,瞳孔之中是他惊恐不已的惨叫之姿,因为惨叫所张开的嘴巴中又是一张惊恐不已的脸,浮动的瞳孔中又能看见惨叫的口。
                    生命的无限轮回,悲惨的记忆,王雨宁,后土氏,汪宇凝,身边的一个个人,“义父”,母亲,父亲,邻居们……
                    现实之中,紧迫的危机同样步步紧逼,苍白的魔爪,看似细嫩却恍惚张开血盆大口的菌丝,沉睡在这片土地下的乱葬之灵,只要尚且还未化为骷髅便伸出了他们的手掌,向世界再次宣告他们的降临,曾经的人,现在的人,菌丝的灵魂,三者在一个舞台上上演了一场追逐大剧,在这幕后,线索终于随着救星……一同到来!
                    “嗷呜!”孤独的月光,在最黑暗的夜幕降临之时撕裂了暗影,一头长相奇似狼,却长着鸟的翅膀以及马蹄,还有牛身的怪物撕碎了接近的束束菌丝,探员周和会心一笑,他知道是谁来了。
                    “这是奇美拉?看来支援我们的是特殊干部汪致先生啊,早就听说过他的创造土壤可以制作出这种怪物,同时他也是汪宇凝先生的引荐人,至于他从何而来,与许多特殊干部一样,他们这些奇人异士总是来历不明。”周和心中想着,已经和另外一位战友背着汪宇凝来到了汪致面前。
                    “宇凝……果然有些事,还是不得不面对吗?我本来以为一些尘封的东西,可以隐藏的很好 终究还是敌不过人类自身的意识吗?”那只野兽的背后突然裂开一道血眼,发出的声音却和陶土迸裂一样,走出来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但是身上的肌肉线条却十分明显是很明显他用特殊的陶土填补了自己干枯的肉身,白发与皮肤的交界处一条缝合的线说明他时常打开自己的头脑。
                    怪兽奇美拉身体的两边同样出现了数个血眼,原来这只怪兽的身体里藏满了燃烧弹,汪致好像知道这里面会出现什么一样刻意准备了这些东西,随着烈火的蔓延,活尸们也停止了行动。
                    汪致确认活尸们都被烤成焦炭了以后,用手一拍奇美拉,它四只牛蹄瞬间变成了鼹鼠的爪子,身体也变作了流线型,狼头开始伸长变成啮齿类动物的脑袋,汪致招呼背着汪宇凝的两位探员过来,然后与他们两个一同进入了血眼之内。
                    血眼内部的空间是一个完全由陶土构成的操作间,和传闻中的血肉殿堂大相径庭,但是操作间里的按钮,操作杆却都是由血肉组成,最前面是一个屏幕,与怪物的视角相连。
                    周和在对这一切啧啧称奇之后,思绪便重新进入了思考的状态,他举起刻满了符篆的手枪,枪口抵住了汪致的脑袋,用官方的语气说道:“汪致先生,请问您曾经在这里做过什么,这座城市陶土是不是与您的陶土是一种成分,希望您如实回答,我实在很难不相信这数十条人命背后和您没有一点点关系。”
                    “放下枪吧,年轻人,我刚好要讲这个故事,你的枪就指上来了,我为人类之中还存在你们这些有志之士,真是感到欣慰,这就是“道德”所说的月光意志吗?”他喃喃自语的一番后,开始讲起了这个故事。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0-06-15 1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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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人魔之馆,曾经的回忆
                      湛蓝的天空看不到一丝多余的云痕,苍白的气漩在这片世外桃源一般的愿景城市中飞梭游走,给它带来了丝丝凉意同时也多了几分真实感,天空的正中央正是带动一切生命的太阳,仔细一看仿佛可以望见其中三足金乌的残影,这里是那么的逼真,但是一切同时又是那么格格不入,大街上走兽横行,阡陌交通,鸡犬相闻,明明没有大片的农田,却不知道从何获得了大量农作物以及食用真菌,整个城市欣欣向荣,这些半兽人的和谐相处。
                      弱之肉,强之食。今吾与文畅安居而暇食,优游以生死,与**异者,宁可不知其所自邪?
                      在来到这里之前,我在大明王朝始终接受着这样的教育,人不能与野兽相提并论,但是此时皇上的江山又何尝不是靠弱肉强食一步步构建起来的,构建起来之后,这种情况还没有停止。
                      正所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
                      人类的社会始终是满得不能再满,社会的道路在于不断向上突破,向上突破便需要资源,自此便会出现以强者吞噬弱者让强者构建社会新框架的情况,虽说我是孔圣人的徒子徒孙,但是道家的书籍也不是一点都没有接触。
                      在这里的一个月以来,我的思想观念不断被颠覆,重塑,还记得一个月前的那个下午,我喝完一种名叫“接骨木”茶的茶水,第一次路过“重生室”的时候,里面的情景不经令我不寒而栗,一具尸体头部被刀剖开,大脑被取了出来,接着那颗大脑的几个部位被单个拎了出来,在大脑下方的床上一头被捆住手脚(他居然张长着人类的手脚),面色惊恐的灰狼,虽然它的嘴巴已经被捆住,却依然可以听到那一声声的细哀。
                      那颗大脑单独拎出来的部分被放入了一抹尘土之中……随后就开始变得血色全无。
                      当时我整张脸吓得紧绷了起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却,就在这个时候,这座城市的主人——陶勇氏扶住了我,一个长相近似猿人,身体的色泽和质感都像泥塑一样的男人,他的脊椎处衍生出八条手臂,有类似于章鱼的吸盘手,也有两条十分灵活的人类手臂,还有以及一整条装满各种汤药,数十根瓷管嵌入其中的微型仓库,以及用来注射药物和做医学开刀的工具等等。
                      在他的身后,紧跟着的是他的助手——雅图利先生,他长相既不想西洋人那般金发碧眼,也不像南洋人那样面黄发黑。
                      “抱歉,让你受惊了,后辈,这是起源于黄河周边,山梁国的一种失传工艺,在十几年之前我被雅图利挖掘出来,他为我提供现代知识,而我提供这项工艺,你是第二个来到这里的人客人,宽恕我没有和你说清楚。”陶勇氏显得十分友好,雅图利则是骄傲地讲解起了他的宏图伟业,似乎这是他赌定了一生的荣誉:“创生黏土,起源于黄河流域五千年前的失落文明,可以将生物的生命力和血肉转化成干土,沾水后重新变成可塑的湿土,以此达到两种不同的生物器官互相拼接的效果,而且不会起不良反应,并且可以用到还未腐烂消解的尸体进行拼接,如果将两种生物的意识进行拼接的话,那就必须选择一个主要人格,抛弃另外一种生物的大部分自我意识。”
                      “我们所要做的就是结合野兽的纯真,自然,强壮与人类的理性,成功驯养出一批新人类并且不断扩大居住地,至于旧人类的科技和文明……”雅图利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当提到旧人类可以满满看出他对人类社会的不信任,这种超前的观点不被当时的我所赞同,我始终认为人是万物之灵长,野兽之智不过徒增笑耳。
                      对于我的观点雅图利咬牙切齿,陶勇氏虽然没有任何表态,但是我可以看到他眼中的动摇,随后便是一种忧伤,在当时的我眼里陶勇氏可以做到这些事情就和修道的仙人似的,我自然而然相信了这位从五千年前来到大明朝的“隐居仙人”。
                      就这样我们相处了一个月,雅图利在这一个月里从来没有和我讲过他的过去,他对我始终不信任,这一个月中,我也摸清楚了这座城市的情况,我们处在一只巨大动物的腹中,天空是隔开他的胃与我们之间的夹层,这些风则是通过一根类似于象鼻的管道从地上注入进来,太阳是一只拥有荧光基因的巨鸟。
                      陶俑氏给这些半兽人设立了很多规矩,他不允许他们弱肉强食,不允许他们在城内用四肢奔跑,不允许他们脱去刻意准备的衣服,除此之外还有各种零零碎碎的法律,陶俑氏从一朵自行改造的西域曼陀罗中抽取了特殊的汁液,并且风干后制作成粉末,对于自我意识极强的人类而言,这种方法不一定有用,但是对于有一半野兽意识的兽人而言,它们最高的生存标准只有归属感和事物,这种药剂令它们的精神长期处于安心的阶段,即使法律严格也几乎无人触犯。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0-06-26 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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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城市建立的这数十年内,这座地下城市的文明水平不断增强,因为地上世界的人类在这数十年内战争频繁,陶俑氏每次到达地上,都能拿到一定数量的人类尸体,他们的大脑都没有损坏,每隔几天兽人们就要到陶俑氏那里补充一次脑能,让它们更加富有智力,再加上兽人辛勤劳作没有怨言,我在这里的一个月内兽人城市的文明几乎可以用日新月异来形容。
                        我在当时,也将这里的一切记录了下来,这里的藏书阁展示的都是四书五经中所没有的景象,作为一个在京城赶考待了十年的人而言,我看遍了世间冷暖,这十年间有的考生依然在继续埋头苦读,仿佛已经忘却了远在家乡的故友,也有考生多次无法成功最后悬梁自尽,比起所谓的盘缠不足,走投无路,无法给家人带来更好的生活等理由,我反而认为赶考与进士是他们心中的一道坎,亦或者是遮挡他们在人生中游手好闲的最后一块遮羞布,这也就诠释了自尊的杀伤力。
                        对我而言,我对于能否成为进士看的很开,我在自己的故乡含着金汤匙长大,靠着商铺和田地过日子,我的妻子是个极其善于打理的人,但是她却缺少了情调,仿佛是个只会做生意的机器人,我与她指腹为婚,她所做的一切仿佛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扛起自己作为商人的责任。
                        我从小受到士农工商,商为下品的熏陶,有一个缺少生活志趣,却善于打理的妻子,一批父亲传承的家业,还有两个孩子,那两个孩子和妻子每次准备的早餐是一天中唯一的温柔,早餐时间过后,妻子忙于奔波,又回到了那个失去情调的模样,而我最初则游手好闲。
                        当然,作为大少爷没有****软饭,我也自然自尊不会受挫,可是一种难以想象的空虚却不断侵蚀着我那颗平淡流水的心,越是平淡无忧的生活,越是闲下来,越是感受不到生活带来的压力,这股空虚就越发澎湃,可惜我也是直到今日才懂得了空虚原源于闲散这个简单的道理。
                        为了弥补空虚,我开始奔向仕途,我不为什么,只为了弥补我的人生价值……
                        实际上在走上这条道路的时候我试着去做过别的事情,包括做新的贸易,钻研礼乐,可是当我要彻底进入某个领域的时候,却开始停滞不前,因为一旦彻底进入了,若是最终没有努力的余地了,就会像家族交给我的产业一样,成为我的累赘,之所以我在这十年留在京城却没有考上进士的原因也是如此,我担心一旦做了官以后,我会不会继续空虚,却又无法选择新的方式来填补空虚。
                        而就在一个月前,我在我当琴师的酒馆附近出门,无意中看见一个妇人她抱着一个孩子,地上,突然破裂开了一处洞穴,女人逐渐滑下去,却拼死抛出孩子,我当时爆发出的速度足以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形容,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那么做,但是仿佛数十年的彷徨就为了等这一刻高光一样,我在下坠之时身体不断扑腾着,揉刮着沙土,希望可以再次上去,我在挣扎的时候听到了母亲与孩子的呐喊,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我的空虚仿佛在转瞬间被一股暖流注满了。
                        回想起来,再次苏醒的时刻就是在这间房间里,我用已经适应了钢笔,书写着硬笔字,记载着经历的一切,陶俑氏,他作为一个来自五千年前,红尘之外的仙人,不该很鄙视红尘吗?但是反观雅图利这个俗世之人,倒是喜欢对自己的生活指指点点,回忆起来陶俑氏时常喜欢把玩一个用陶土捏的小人,没有生命力,只是单纯的泥人,也许他救我而不是把我给解剖了的原因和那个泥人的原型有关系吧。
                        正当我的思绪在现实与过去中流转的时候,窗外一阵响亮的声音将我给彻底打回了现实中,好像是闷雷,也有点像是碰撞的声音,伴随着的是哀痛的悲鸣,我顿时想到这不就是“铳”的声音吗,是广场的位置,我就顷刻间穿好衣服和鞋子,奔向了广场,不知道雅图利和陶俑氏情况如何,这个地方居然会遭到危险。
                        直到我来到广场上时,血已经溅射向了广场的周边,四处都是两股战战的兽人,他们冒着冷汗,我注意到地面上的一丝光点……
                        “蓝色的瞳孔……”抬头望向前方,陶俑氏身后伸出的刀臂上,正挑着一块鲜红的血肉,明显是分尸后余下的,后来打听后才得知,这是一只花豹,它犯了城市中的禁忌,杀死了好几只准备被做成兽人的牛羊,并且没有基本都留下全尸,最后被雅图利抓了现行,他承认了无法忌口,最终被陶俑氏大卸八块,以杀鸡儆猴。
                        高浓度的致幻花粉开始在广场上散开来,兽人们再次变得温驯起来,与此同时花豹被大卸八块的教训被深深刻在了它们的野兽本能中,对于它们而言陶俑氏即是领袖,即使它们再富有智慧,只要有致幻花粉将它们心底的怒火与危机感摁下去,它们理智的一面便会告诉它们要保持理智与快乐必须依靠陶俑氏,而本能的一面将会继续给它们套上奴性的枷锁。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0-06-26 2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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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间的细节以我的视角已经难以分析,我只知道后来杀人事件在城市内部开始频繁了起来,一部分兽人甚至离开了陶俑氏,去追逐野外茹毛饮血的生活,而致幻花粉对兽人的作用越来越小,最后陶俑氏寡不敌众被大量的兽人撕成了碎片,雅图利登上了王座,他将城市里其余的几个人类给绑在了广场的柱子上,我提前得到风声,戴着一只野猪的头颅制作的头盔,才逃过一劫。
                          我依然记得那天发生的事情,雅图利趾高气昂,我依然不知道他的经历,以及他和陶俑氏背后的故事,但是陶俑氏被杀死之后,看着他把玩陶俑氏手臂的行为,足以看出他等这一刻很久了,他对兽人们呐喊道:“诸位,只有强者才能活下来,所以我要从你们内部选拔出一批强者,与我一起去掠夺外面世界的资源!”
                          可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先……血溅五步,他死去前的样子依然深深刻在我的脑海中,那是一种诧异,突然的表情,好像他完全不觉得自己会被兽人们杀死,而兽人们似乎也认为雅图利说的有几分道理,致幻花粉无人散播,首领死亡,至今我都不知道是陶俑氏给他们智慧的时候是不是把人类贪婪,排异,自私给融入了进去,还是兽性的膨胀,它们失去了首领以后,本能性想靠战斗选出一位新首领,也有可能两者皆是,虽然它们的目的不是为了选首领,但同时也还原了作为动物最基础的行为——丛林法则。
                          我带走了陶俑氏的尸体和雅图利的尸体,即将逃跑时,被一位兽人阻击,一这时只手拉住了我,它是花豹的儿子,它和它的伙伴们当初一块离开了城市,它们和我一起来到巨大生物的控制室,开启了创生陶土的大面积模式,这是陶俑氏当初留下了关闭城市的按钮,届时,随着巨大生物的一声喷嚏,除了我们进入了通气口冲向了地面,整个城市开始大面积投洒创生陶土,所有的生物都抽干了生命力变成了雕塑!
                          当我回到了地面以后,最初那只花豹的儿子和他的伙伴们,如今已经成了一支雇佣兵,我对他们发出感谢,并且想问问他们知道些什么,花豹的儿子说道:“我希望,你好好去用陶土读读那个人类的记忆,人类是一种狡猾的动物,当然动物之间也没什么不同,不过一旦人类强烈的主观意识和我们的本能进行碰撞,最后产生的不是更优良的生物,反而更有可能是毫无道德底线同时极具人类自私心理的怪物。”
                          他明显不想再说什么,只是指向了雅图利的尸体,花豹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城市,我能感受到它在抹眼泪,看来混迹在人类城市的生活,让他的感情变得比之前更加真实了。
                          “我们的法律是茹毛饮血,我们的真实是放荡不羁,但是我永远不会忘记我的父亲,也不会忘记陶俑氏所做的一切。”
                          他们的背影之中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一年了,我独自一个人坐在了地上,数十年的彷徨,一年的生死攸关,十二个月的跌宕起伏,所谓的空虚原本就是生物没有找到目标时给了自己不敢看向未来的理由,而目标则是生物赋予了自己生活的目的和意义,我一直站在高处,从来没有走入过真正的生活,只有走入底层,走入艰辛,才能剥去一层层的虚伪……
                          一切即为了安心和生活。
                          本段来自于汪致的自述,由特别干部——女娲最后的陶俑,周和先生记录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20-06-26 2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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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雅图利?王雨宁?汪宇凝。
                            “看来只有走向平凡,入世,方能得到真正的情感和宁静。”
                            我曾无数次回转这个梦境,一个男人背着我踏过繁华的京城,琼楼玉宇尽收眼底,走出城墙,马背上的颠簸是那么真实,人间疾苦,饥荒与硝烟的味道是那么令人感同身受,男人心里只有一个目标——回家!
                            只有先相信家人,走入妻儿的内心,才能体会矛盾与紧迫,最后才能终于走入生活这本日记,也就不会再格格不入与空虚了,烈阳升空,白昼将至。
                            “也许,现在回去还能赶上早餐,整整十一年了,妻子在大掌柜的座位上历经了多少风霜,是否已经改嫁了呢?不,不会的!她是个有责任感的女人。”他喃喃自语,似乎声音有些许颤抖,之后却一转自信,他的声音我仿佛很早以前就听过,只是现在更加具有感情了吧。
                            马匹逐渐停歇了,之后便是痛哭流涕,太突然了,疑惑与希望之中,毫无转角,仅仅一个刹那就秀嗅到了绝望与凄厉,他开始怀念曾经早上一起吃早餐一起陪儿子聊天的日子,怀念妻子早间微笑,这些记忆相隔了十一年,再想看到时不知会起多少变化,但是谁也不会想到……不复存在!
                            妻子与孩子就在这一年里,遭受了叛乱,所有的科举取消,所有的军队开始了战争,只是这一年里,中国的版图上……人类的历史上……并没有他。
                            “那座城市一直在移动,原来当我上来以后发现还是京城,是因为……这一年,整个国土都是战乱!”他再次陷入了沉思和自语,我的意识想去安慰他,但是某种感情却令我开始嘲弄他,当然我现在的状态是动不了的,我在这段梦境的边缘,看见它砸碎了我身旁的一句尸体,那具尸体顷刻间化作大面积的粉尘,如同一夜冬风吹拂着千万皑皑白雪,这片粉尘覆盖了整个乱葬岗,他的蓑衣和面布的围巾将身体与脸部完全裹住,才让自己没有受到影响,所有浮在坟墓之外的尸体都化作了一座座雕塑,一股暖流充斥进我的胸腔,我的意识开始迷离……
                            瞳孔回溯,马灯游走,我看到在一块陌生的土地上,一群西洋人走上了这片土地,他们焦头烂额,十分狼狈,而土著们,那群身子偏红的好客之人,则给他们准备了很多的食物,其中一位西洋人把这天作为一个纪念,可惜不是为了纪念他们的友谊,而是为了纪念西洋人们的神祗……
                            经过了一代又一代,越来越多的西洋人们走上了海岸线,土著们依然热情,但是就在某个刹那,羽蛇神与他们的神祗耶和华再次握手之时,上帝砍下了羽蛇神的手臂,梦中奇幻的场景令人应接不暇,画面一转土著们的尸体与鲜血已经淌满了土地,而土著的首领却盲目认为这些西洋人文明开化,想继续与他们交好……
                            直到首领也被杀死,他以暴行和野蛮统治这片土地,并且深信文明大陆上的民主斗士绝对不会知道这一切,上层社会的人们也不会知道文明背后的猩红,之后又过了很多年,其中一位土著认识了一位西洋人……
                            “你的人格魅力照耀着这片土地,我相信你是预言中的救赎者对吧,我叫雅图利,我的族人已经所剩无几,您愿意放下身段与我交谈,我相信您也很厌恶现在上层人士的所作所为吧。”
                            “雅图利首领,我希望你集结这片土地上属于你的军队,我再次希望羽蛇神与上帝握手,我们会为了你们的权益而战,相信我。”
                            集结的红色人种和来自非洲土地上的土著以及西洋人,三方一同会战,那个西洋人站在高台,他的光辉是那么闪耀,可是雅图利却感到隐隐不安,他去寻找到了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召见过的,已经沦为奴隶的巫师,趁乱让巫师给部落的命运进行占卜……
                            “我的部落,太弱了,对于那个西洋人而言,没有任何价值,我们的善良没有任何回报,勇气永远敌不过阴谋。”巫师只是哀叹,雅图利却不相信这一点,他对巫师吼道:“肯特,他是一个好领袖,即使是与我们同为奴隶的黑色种族,也依然受到了他的帮助,他们也是同样淳朴……”
                            “你真的觉得他们淳朴吗?”巫师将草药燃起,烟雾缭绕,百年之后,暗影铺天盖地,权力的争夺成为了武器,被压迫的经历成为了阴谋最大的助推,对弱者的同情,放纵了他们的欲望,那些曾经率先对西洋人帮助,最后被狸猫换太子的土著,被丢到了遗忘的角落,岁月更迭,西洋人的内讧,焦土上建立的帝国,再一次的南北相争,未来历历在目……
                            “肯特……他确实是个好首领,但他不是被天神选中的人,这土地上的一切未来我都能看见,肯特的仁慈会导致他最后前往大不列颠岛进行谈判,而不是继续战争,之后他便不会再从大不列颠岛回来,我看不到大不列颠岛发生的事情,但是我知道仁慈而又善良的人们,诸如我们的种族,不会得到公平的对待,被天选中的人,会是个剑走偏锋的暴徒……”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20-06-27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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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师说完后就继续沉思去了,而雅图利也猜到了部落的结局,因为谋反,大不列颠岛的军队会杀诛了他们全族,但是总会有一部分人活了下来,但最后却只能苟延残喘,而那些黑色种族因为西洋人仍然需要劳动力,会放过他们,而狡猾的黑色种族会继续等待机会,早晚有一天一时的软弱和磨难,会成为他们未来扳倒西洋人的最有力的武器……
                              雅图利带上了一件白色披风,一顶牛仔帽,一副白色的面具,还有一匹负载着巫术的马匹,他的部落不信仰任何神明,关于羽蛇神的巫术是从玛雅时代开始一脉相承再这位巫师身上,他曾经因为与部落不相符的信仰,也曾遭到过排斥,但他最后还是将巫术完全赠予给了雅图利。
                              “虽然你们排斥过我的神祗,但是神是不会在乎的,他是农业与复兴的神明,你们信仰自然与图腾,实际上我也是,只是我们文明将这些具现化了,可以说我们都深爱着这片土地,都信任着生存的价值,所以也请你带着我的巫术走遍我所看不到的世界。”巫师耷拉着手,留下了最后的留言,雅图利没有说任何话,他已知道了这个地方所有人的结局,最后一卷预言他迟迟不敢打开,但是只要他还在自己的种族也就在,他要带着来自这片土地的眼睛替自己的族人们看世界!
                              最后他带走了了一抹泥土和一汪清泉,图腾会指引他向前。
                              再次睁眼之时,雅图利和巫师都已消失,我穿着清朝的服饰被数人斩杀,之后又被挂在了处刑架子上,在民国即将被枪决。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20-06-27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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