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抓起挂在胸前的相机,对上焦,拍下单个的花穗,拍下小路两边的花海,拍下与天相交的整个光景。风啊、天空啊、大地啊,一切的一切融合在一起,用着不同的色彩完成了一副今夕最唯美的画卷。没想到在这座镇子还有如此的地方。
少女观察了一阵花田的地形,选了一块地势稍高的地方,慢慢地向那儿走去。到了那里,她要把自己所有的宝可梦们叫出来,沐浴在这花海中,闻闻薰衣草的香味,打打气,肆意地享受一会儿。
智端着相机,身体转动着,镜头跟着移至不同的方向,转向一处小坡时,面前的那块小屏幕上,出现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的形象。衬着晚霞的海蓝长发,一直在手舞足蹈的波加曼,她就是慢慢地走着,慢慢往更高的地方走过去。
“不会吧。”
他暗暗说着,心跳好像突然跳得快了起来,微张着嘴,试着拉近了镜头,想要看清那个人的面孔。然后,他愣住了。乱七八糟的情愫从脑中闪过,脑海中最终只留下一个字,一个女孩的名字,缓缓放下相机,皮卡丘也轻声叫唤了他一下,他们一同,望向她所在的地方。
虽然现在停下都无所谓,但她还想再走得深一点,置身花海的感觉实在太棒了,她希望自己的伙伴们一从精灵球里出来,就是在这个小世界的正中心位置。忽然怀中的波加曼推了推她的身子,指着某处不停地叫着。她有些疑惑,突然又听见远处有人呼喊着她的名字。
“光!”
怎么会呢,自己是一个人来的,大概是同名的人吧,有这个名字的人其实还挺多的。她带着这样的想法扭过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其实多半是条件反射罢了。可当她看清楚的时候,她愣住了。远处的人,少年与皮卡丘,这样的“配置”实在过于有既视感了。
“智?”她的嘴边蹦出来这么一个字,随后不知什么念头驱使她也喊起来,“智!”
一阵风刮过,推动着薰衣草花海的波澜,红色的光芒照在花上,照在他与她的身上,在那之后,在这霞光之中,他们的眼中又出现了彼此,心中的印象被无限地放大着。
他眼中的她站在上坡的地方,粉色的连衣裙与海蓝的发随着风摆动着,那头长发自然下垂的话,应该能触及纤细的腰部,她抬着一只手,紧紧抓住头上那只白色的太阳帽,生怕它被风卷走。波加曼拼命地挥动着短小的前肢,看起来快要从她的怀里跳出来一样。
她眼中的他站在下坡的地方,和七年前一样戴着印有PM标志的棒球帽,墨绿的头发似乎相比从前的杂乱显得干练了不少。他背着厚厚的背包,手中捧着一只照相机,声线比记忆中的低沉了一些。皮卡丘于他的肩上站起,摆着手,摇动着尾巴。
这个瞬间,居然会有一种一切都没有变的错觉。
身边伫立的花,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情。
笑容洋溢在脸上,眼睛却偏偏变得湿润。少年和少女在这花田中跑起来,皮卡丘和波加曼跳到地面,冲在更前面的位置,他们的右手都高高地举在空中,向对方奔去。推开身边的薰衣草,耳中只听到衣服与花摩擦的沙沙声,迎着风,披着夕阳的光。他们清楚地记得有一个也像今天这样的晚霞,那是他们之间印象最深刻的黄昏之一,而今天,会是下一个值得铭记的日子。
相距的长度来到了零厘米,掌心传来对方的温度,耳中听见清脆的声响,眼中倒映出彼此如今的模样。
它和它紧紧地抱在一起,黏在一起,像极了《如胶似漆》的封绘。
这本智与光都翻看完的书,最后一页有这样一段话:
“相知的拂晓,
依恋的薄暮,
翱翔的飞鸟替我们道别,
掠过的风安抚我们的心情,
或许我们会就此分离,
很难相见,
或许之后我们会在不同的季节经过相同的街道,
或许之后我们会走向不一样的人生,
然后在不经意间望向天空,
念起彼时的对方。
你所不存在的那个世界,
像月边没有了闪烁的明星,
像溪边没有了鸣叫的虫儿,
却也不会难过,
因为我们永远都是彼此的心之所属,
因为总有一天还会再次相见,
说不定那时我们的容颜已经改变,
但只要遇见一定会认出对方,
再次相拥在一起。
现在,
就是期盼着,
一定要有花开在那里,
开在那个我们再次共同存在的世界里。”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