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八.雷阵雨
姜尹坤
忙碌几日,终将制作好的胭脂运回江南,
望着铺中各式精制小盒,命掌柜挑选了几种品质最佳的胭脂包好,在取过地契及铺中一应明细,便欲撑伞归府,将此事告知月娘,可屋外大雨未见停歇,雨水似倾盆灌溉街道,天际闪过一道刺目星光,几息间又闻雷鸣炸耳,不由叹息。
“三爷,这雨越下越大,晚些再回府吧,免得弄湿了鞋袜着了凉,且不说路面积水,地滑,这种天气不易乘车。”
掌柜的一脸担忧劝阻,本欲应承,却见留守家中小厮匆匆来报,言府中出了些事情,便也不顾大雨倾盆,执意上了马车回姜府,路上听得小厮一一道来,想着平日里虽然贺兰氏跋扈些也就罢了,不成想竟然公然带着外男去姨娘屋中,行那龌龊之事,竟还惹得姨娘上吊求死,这等丑事,往常随有,也都是暗地里见不得光的事情,她道好,光天化日,生怕旁人不晓得三房的污秽。
回到姜府,来不及去仔细询问,便往贺兰氏所住之处走去,一脚踹开房门,走到贺兰氏身前一巴掌就甩在人脸上。
“贺兰月,你真真是长脸了,生怕我姜家的这些龌龊事传不出去是也不是。”
@叔婶●贺兰月●三房长媳
八月初八.雷阵雨
贺兰月
外头风大雨大,雷声不断,后宅女人多,多半是怕这雷雨天的,便叫上做伴,同几个管事嬷嬷和大丫鬟细细理着上月的帐簿,间或说笑几句,倒也惬意。
忽而一道惊雷骤响,不同于往前的雷声,声响甚大,叫屋里人都是一吓,再侧首便见方面大开,夫君浑身湿透的站着,心下一惊,第一个念头便是生意不顺,或者遇了大难关,否则他怎会冒雨赶回。
正想上前迎一迎,不料他径自迈步跟前,面上不是失意烦愁,而是怒意,滔天的怒意,正在百转千回思虑夫君怒意来源之时,耳畔一声巨响,整个人跌坐地上,掀翻了坐上茶盏,温热的茶水浇湿了半边衣袖,面颊滚烫灼热,似有阵阵痛意传来,半边鬓发也已散乱,漱漱落在滚烫颊边,步摇微坠,松松挂在耳边。
屋里众人望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听着主君对主母的疾言厉色,一时都噤若寒蝉,项嬷嬷最先回过神,遣退了众人,只自己上前扶起主母,不动声色于耳畔轻声道“夫人,怕是江氏的事……”
闻言微怔,心下细细计较了一番,这事……江氏欲要一条白绫寻死,被小姑子救下,夫君那里,必是听了些小人挑唆之话,现下正是火头上,万不可再逆他驳他,唯有先示弱。
靠着项嬷嬷,却不起身,泪眼婆娑,颇有些凄楚,一手捂着面颊,一手执帕拭泪,呜呜咽咽泣不成声
“爷这般盛怒……必是妾的大过……您近日都在外奔波着,后宅的事妾不敢扰您……您若要罚妾,妾断无怨言……只求爷明示,妾所犯何罪……竟牵扯姜家。姜家虽非书香官宦,却也是礼仪慈善传家,妾为三房宗妇,如何……如何会传自家龌龊……”
嘤嘤哭着,眼圈红得如桃儿般,委实可怜。
@叔辈●姜尹坤●三房长子
八月初八.雷阵雨
姜尹坤
由着她身旁的项嬷嬷将屋内一众丫鬟支开,此时屋内唯剩主仆四人,看着她楚楚可怜的瘫伏在嬷嬷怀中,一时怒气焰更盛,倒也懒得理会,鹰眸上挑,怒目圆瞪。
“这会子倒是娇弱上了,前些日子我刚出府时不是交代过,月娘身上有伤需得静养,你呢,全当耳旁风,是我往日里太纵容你了,还是你全然没将我放在眼里?”
径直走至主位上入座,接过小笥递来的茶盏握在手中却不去饮,三房如今不光子嗣单薄,经济上也被大房和二房打压,偏偏她又是个心眼多的,自己肚子不争气生不出个带把的也就罢了,还见不得旁的姨娘姐妹肚子里有货,往常看在她爹的份上,也就懒得同她计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偏生这么多年下来,也不见得他那个父亲有多看中她,甚至有些时候还不愿搭一把手,如今早就看出了,她爹压根也就不待见她。
外围不休内乱不止,自己又怎能安心打点外边的生意,如今院中再传出那些不好的言论,平白让其他二房看笑话,越想越是生气,重重的将茶盏摔至贺兰氏身旁,茶盏应声而碎,发出清脆声响。
“贺兰月,别以为你爹是六品国子监,老子便怕了你,老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结交的达官显贵也不在少数,区区一个六品国子监,老子还不放在眼里,收起你这矫揉造作的模样,夫妻同床共枕那么多年,你自己是个什么德性,你还当为夫不晓得?”
@叔婶●贺兰月●三房长媳
八月初八.雷阵雨
贺兰月
终听得他言及“月娘”二字,心下冷哼,面上却是一幅恍然模样,故作惊异,低低道
“月娘……夫君是说江妹妹一事?这事,妾身也是一片好心,程大夫您是知道的,他最擅妇科,前儿见您只叫了跌打损伤大夫去看了江妹妹,妾又晓得那日江妹妹在祠堂……恐她伤了内里,才亲自带了嬷嬷和大夫去瞧妹妹。爷下了令叫妹妹静养,但妾想着总是身子要紧,怕您一时忘了,便想着周全一二,您有怒气,责妾一意孤行……是妾身莽撞了,但妾身也是为着江妹妹的身子着想,才…才一时违了您的规矩,求爷明鉴。”
“至于江妹妹那里,妾听闻妹妹前几日寻了短见,是小姑救下的,妾本想立时禀报于爷,只是想着您在外奔波辛劳,实不该以后院之事扰了您,本想自己查明原因再同您细说,但是妹妹……她不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