③苦情歌
握手对于情侣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个举动,那对结婚的夫妇来说,牵手是否还是一个必须要维持的动作?
对夜久月子来说,这是需要的。
她总会在上街时牵住星月琥太郎的手,即使对方不愿意,她也要撒泼,威逼利诱使他愿意在大众面前和她十指交扣。
“啊啊——你还是一样,不论过多少年都还是和孩子一样。”
她学乖了,这么多年来和星月生活在一起,她知道她要说什么才能让其服气。所以她说,“是啊,我就是小孩子。”
瞧见她耍无赖的可爱笑脸,星月琥太郎忍不住去摸她的头发。
揉乱了她的长发,他在车水马龙间也笑道:“好啊,那我不就是娶了个孩子嘛?”
“哼哼,有证书你可不能随便甩掉我哦。”她黏在他身边,挽着他的手不愿离开。
正为新年添置新物,星月琥太郎问她过年的打算,“新年你要回去吗?”
夜久点头,她已经和家里通过电话了,“要去呀,再不回去妈妈都要说我了。而且我也好久没回老家了。”
月子眼睛一转,回过来问他,“琥太郎和我一起回去吗?”
虽然负了她的意不大好意思,但他在那时候还要去外面办事情,“对不起啊,老姐早就预定我一半的时间了。你也知道琥春,到时候说不定我又要“延时”回家了。”
她感到失望,但也没说什么,“这样吗?既然是琥春小姐,那我就只好不介意了。”
“什么啊,你是说是我就有事是吗?”星月哭笑不得,夜久月子松开他的手跑到照明灯下面,“是啊,琥太郎那有琥春小姐好。”
“说这种话可是要受罚的哦——”星月在早就往前跑的夜久月子背后喊道,他不禁摇摇头,真是长不大。
于是新年初始,两人就分了两路,星月和琥春出去办事,而夜久月子则回老家见爸妈。
在她拖着行李来到熟悉的街道时,她几乎都要认不出自家的街景了。
原来已经有那么久没回来了啊。
她一回去妈妈就让其给邻居送东西,说是刚做好的得赶紧给他们。“来来来,把包放下,快去邻家分。可别慢了,到时候可就冷了。”
“我知道了——”鞋也没换,她其实也想见见许久未见的邻里。
送完一家接着是下一家,嗯,是谁家来着?好像是……在她想着那家人的姓时,隔壁的门打开了,从里面出来的是她熟悉到再熟悉不过的人。
那人看着她露出了局促的微笑,他的嘴角还是带着她认识的温柔。“啊,是锡也!”
“噢,见到我这么高兴?”他笑。
“你也在给大街发东西吗?”
他无奈道:“我妈说一定要给。”
“是小百合阿姨的作风呢。”
东月锡也接过她手上为数不多的果盘,他自己身上还有没送完的礼物,夜久月子本不想他拿,但拗不过他。于是她拍手想到,“那我给锡也开门吧?”
“你想得可真周到。”他回。
好不容易送完了所有物品,想着要回去了,东月邀请她去自家玩。
“啊,可是我回去晚了妈妈会不会生气啊?”夜久还有顾虑,东月锡也笑笑直接给夜久阿姨打了电话,一听是锡也电话里的夜久妈妈非常同意,“啊呀,是锡也吗?好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什么,你要和月子一起去你家做客?可以呀,到时候别让她吃太多就行……”
怎么锡也和她妈妈打电话跟亲妈亲儿子似的,夜久月子有些汗颜。
一通邀请同意打了足足有五分钟,月子都有些冻着了,锡也撂了电话马上回看她。“啊对不起,没注意就说久了。你冷吗?”
夜久月子摇摇头,她挽住东月锡也的手,快步往东月家走,“快点走吧,不然我俩可就要冻死在外面了。”
“喂,冬天路上滑,你慢点。”他还是怕她摔倒,做一个合格的“老妈子”。
东月小百合一看是月子来了,便喜笑颜开将她迎了进来。倒是锡也这个亲儿子被晾在了门外,他无奈开口,“有了‘女儿’就不要儿子了吗?”
他只好摆好鞋也自己进了去。
东月向老妈报告,“妈,东西都送完了。他们说下次还想请你过去喝茶。”
小百合一捂脸,脸上笑呵呵的,“啊呀,怎么这么客气。”
说完就不理儿子了,她要和好久没露面的月子好好聊聊,“你有多久没来我们家玩了?自从嫁了人就不怎么回家了呢。”
夜久有些窘迫,“那边和这里离得稍微有点远。”
“不管如何,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刚才还在和锡也说月子这几年都没回来玩过,还在数落他呢。”
锡也在一边摸后颈,一副尴尬的样。“妈——”
“好了,不说这么多了。我们先坐下坐下。阿姨给你端茶来啊。”
“谢谢小百合阿姨。”她礼貌回应。
东月锡也这才能在桌边坐下,他看着对面的夜久,他问:“你这次多久才回去?”
“住几天就走了,琥太郎和琥春去外面处理事情了。不然我到时要他一起过来。”
他有一瞬间的失语,不过一会又恢复了笑容,“是吗?”
“锡也你呢?”
“啊我吗?”他想了会,顺从回答,“我也差不多过几天就走。”
“那新年期间就多多指教啦。”她朝他伸出手,越过桌面对着他。东月愣了片刻,随后也握上了她的手,“多指教。”
还没到新年的重要日子,月子就在东月家吃了晚饭。
回去虽然会被夜久母亲说,但是吃到东月家的饭她也觉得不亏。和锡也走在回家的路上她依旧赞叹小百合的厨艺,“阿姨还真是妙手生花,每次去都能吃到新美味。”
“你要是喜欢就多来几次,我妈每次都说哉太月子怎么不来了,弄得我很尴尬。”
“哈哈,哉太在外国过年吧。他今年应该还没决定什么时候回来。”
“你说,哉太会不会还是老样子?”
“你是指他的本性吗?肯定还是那样,死活不肯说真心话。”月子拍一拍他的衣服,抬头看星子时她也想起了哉太。“好想他啊。”
“嗯?哉太吗?”
“对啊。”她望向他,不懂他为什么这么问。
送她到家门口时,月子要和锡也告别了,她敲响了自家的门。
在父母来开门前,她听到锡也问,“那我呢?”
“嗯?”她回头,望向他。他便重复了一遍,东月看着夜久的眼睛,“你想我吗?”
她愣了会,接着马上回答,“那当然了。”
“那就好。”他小声说完,和她招了手便离开了。
锡也好奇怪啊。月子这么想着,之后便被母亲接进了门。
新年伊始,夜久月子在老家过了几个舒服的休息日。也许是水土不服,这几天她有点不舒服。
夜久母亲给其量了体温,温度稍微有些高。
于是她也就不允许她在外面跑了,对于假期还要待在家里不能见人这回事夜久月子有些郁闷。可母亲的话她怎么能不听,她也只好在家过剩下来的日子了。
父母出去给家里买新年货时,她就一个人看家。
在床上翻杂志时才想到锅上还炖着雪梨汤,啊不好,得赶紧下去关火。
噔噔跑下楼,刚关上火门铃就响了。
头上敷着退烧贴夜久月子便开了门,一打照面才发现外面是一脸关切的东月锡也。
“我妈说你生病了,我就来看看你有没有事。”他手上还捧着自己做的慰问品,夜久月子一笑,差点没站稳,“还真是锡也的作风呢。”
东月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的肩,夜久月子撑住门,“我没事,就刚才下楼时跑得有些快。”
“你还是快点去坐好吧。我给你盛汤。”
她坐在了桌边,面前两碗感冒良药,一碗是夜久妈妈煮的雪梨汁,一碗是东月带过来的水煮汤。“总觉得有点选择困难呢。”
东月系上了围裙,又以“妈妈”姿态照顾生病的她,“甜的和咸的,我和夜久妈妈还真想到一块去了。”
夜久月子端起汤碗,一口下去吐舌头,“好烫。”
“啊没事吧?”东月拿来了纸巾,待她喝完了便催她上楼睡觉。
“你还是去睡一会吧?”
“那锡也呢?”
“我洗完碗就走了,别担心我。”
她被催促上了楼,在床上迷迷糊糊躺了会就睡着了。
楼下东月处理完碗筷便打算上去看看她有没有事,一打开门夜久月子在床上睡得安静。
东月上前给其盖紧了被子,他正打算离去时注意到她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
看来不是很安稳呢。他思考了会便留了下来,坐在她床边看着她。
她的习惯还是没变,前几天在他家吃饭时还是喜欢那些清淡的食物。他问哉太有没有变也是这个意思,因为她没有变所以他也在想哉太是不是也毫无变化。
她有多久没来这了呢?从她结婚后,夜久就很少回这个街区了。
事实上,当他在那日看到她就站在他面前时,他差点就被她洋溢笑脸的模样给打到了地上。她看上去一点也没变,还是一样爱笑,甚至更加光彩照人了。
他看得出来她过得很幸福。
东月锡也望向恬静睡面的夜久月子,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还一直繁茂成长着。
那真是太好了。
掀去她头顶的退烧贴,东月锡也换上了一张新的膏药。
用毛巾擦去她多余的汗后,他也就没有了动作。
她有些挣扎,估计是在做噩梦吧。东月犹豫了会,还是和以前一样握住了她的手。
这个在他们生病时握他们的手好让他们安心的习惯还是存在,看来他也没变。
东月锡也失笑道。
下午的时间过得极快,夜久月子一睁眼蔚蓝的天空就变成了橘黄色。
她恍惚间抬头,注意到手被人握住了她才发现她床边趴着睡着了的东月锡也。原来是锡也握着她的手,怪不得她在后半的睡梦中睡得平缓。
多亏了他。夜久微笑道。
她的动作牵扯到了他,东月微睁眼,他一个起身,“啊你醒了啊?烧退了吗?”
月子笑笑,“退了呢,对亏了锡也。”
他像是终于松了口气,“太好了。”
他站起收起毛巾和贴药,“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再好好休息休息。”
她点头,十分乖巧。“我知道了。”
“你回来了,月子怎么样了?”
“烧退了。”东月锡也看着自己的右手,正是这只手,刚才握着夜久月子的左手好让她在睡梦中也有一个安稳觉。
东月在楼梯口问小百合,他难得认真起来,“妈,为什么那个人不是我呢?”
东月小百合手上动作一顿,半晌之后他才听到她开口:“呵呵,答案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他的手上还有夜久月子的体温,手心里在灯光下反光的物体不知是他还是她的汗。
在他上楼前,小百合对他认真说道:“锡也,听好了。问过你自己后不要做出你会后悔的事来,不然到时候不论是你还是那孩子都会吃苦的。”
“嗯。”他回,“我知道了。”随后他消失在了楼梯角。
她话是说了,但听不听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小百合心想,唉,倒霉孩子。她在心里直叹气,怎么以前有机会的时候不试,现在人成了人妻才追悔莫及。嘛,不过孩子们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的好,严厉的小百合妈妈这么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