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易过1
【大哥虽然又回去上朝了，可他总说自己还在孝中，什么酒席燕饮啊一概不去，只派了四哥带我们来送礼，反正四哥是管不住我们的，我和祁贵到了适珍楼就玩疯了，一顿猜丁壳，他藏我捉——】
诶呀妈呀，这里怎么有个人！

（席上拘谨，主家给孩子们塞些零嘴，便放我们去，双手捧着糖球，原本想要一口吞下，对着嘴巴比一比大小，只得紧紧捏着，舔一小口，有些茉莉的甜味儿。）
（糖球在地上跳两下，跳到对面那双靴下，双手空空）哇——

2
？？？
【这个小娃娃怎么回事，为什么见我就哭啊！】
哎哎你别哭，我不是人牙子不会把你抱走卖掉的！
【紧张地上前一步，却踩到一个什么东西，挪开脚一看——我仿佛知道她为什么哭了，然而……】
这，这个糖球……呃，扁了的糖球，是你掉的吗？
【救命啊，还能不能抢救了！】

（茉莉味儿的糖球，我才只舔一下，长牙的时候，傅母只准我三日吃一小块糖，这个糖球比三块糖都要大，眼见那靴挪到糖球上，杏眼瞪圆，连哭声都缓一缓，而后哭得更大声。）
（后退两步，左腿绊右腿坐到地上，一跌眼泪也被跌住，嗝一声便哽住，箕脚坐着，攥拳。）
脏了，坏人！

3
哎你——
【完了完了，还摔了一跤，哭更大声了，还说我是坏人，这怎么办！从来没有人教过我怎么哄娃娃啊？！】
我我不是坏人！我不是故意的！
【想把她抱起来又怕更吓着她，手忙脚乱间灵机一动，往地上一坐，扯开嗓子干嚎。】
呜呜呜呜我不是坏人呜呜啊哦嗷！

（这场面我从未见过，眉心揪起小疙瘩，陆宅里单我会哭，出门玩耍时，也单我会哭，花草树木除了唱歌，不做别的声响。）
（灵光一现，不知从何处学来的话，小拳轻凿地面，蹙眉低头，用杏眼盯他，撅起嘴。）
丢人，丢人，丢人。
（手脚并用想支棱起来，不成，坐下喘气，一壁是糖球的事被气的，一壁是累的。向他蹭过去，揪出擦水渍的手绢儿，我用它擦眼泪呀擦口水呀，但这块是新的。）
（手肘抵在膝头托腮，对着他叹气。）
你，你为什么，哭呀。

4
！？？
【她居然说我丢人？！这还不是为了哄她不哭！呜呜呜我真是牺牲好多好感动！回去一定要告诉阿耶，虽然当下我很想哈哈哈——忍住，不能笑。】
我在学你呀，
【接过手绢给她擦眼泪，什么，我？干打雷不下雨擦什么擦。】
不就是个糖球嘛，叫哥哥，我给你糖吃！

我不，嗷——
（仰起头，嘴张开，手撑在腿间又朝他凑近些，学他那声后捂起嘴笑，我本意是要嘲笑他的，我没见过旁人哭，那自然也没听过其他哭声，譬如嗷，我正当他是异类呢，但天大的异类，也比不上一颗糖。）
哥哥，哥哥哥哥，（比出两根食指贴在颊侧，将脸戳出两个窝窝）两颗。

嗷？
【忍不住跟着重复了一遍，这是什么新撒娇法？不过还挺可爱，像只小猫，就很想让人上手挼那种。】
【于是我也就顺手做了——还学她点了点我的脸颊，大胆发言。】
亲一口再给一颗哦。
【别问，问就是谁不喜欢猫猫呢？】

（鱼儿明知银钩危险，还是会咬，小雀明知麸卖是饵，也不免跳进去，更何况是本就擅长违背本性遵从欲望的人们呢。）
（我可能仍是深思过片刻。）
（掐着两根手指凑过去，一颠一颠地对着他的脸颊撅起嘴，亲一口放开一根手指，等到一只手都张开，垂眸点着手指：一二三四五！很好！）
五颗嘛？五颗哦，给陆呦呦的。

（五颗糖泯恩仇。）
（希望陆中尉能知道，控制孩子吃糖是多么危险的教育方式。学他的表情和语气，将下颌一扬，雄赳赳地蹬出脚去，黏糊糊地随着说。）
奇异果儿哥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