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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转载|戚无/其他CP待定】快哉金明雪 BY终生未许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继续搬。。强大的文,原著的文。。更新不定的文。。。
作者保证会填完。。某心在坑底怨念望天。。


1楼2010-03-03 13:21回复

         雪下了一夜。
         天好像一个塞满鹅绒的布袋突然裂了条口子,无数鹅羽般的雪片静谧而汹涌地降落着。
         一夜的积雪能有多深?
         至少,一脚下去,雪就会从鞋子的侧面浸湿鞋袜,冰着脚趾,不是那么方便出行了。
         直到天外的曙色开始蠢蠢欲动的时候,雪,仍在纷纷扬扬地下着。


    2楼2010-03-03 1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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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少商沉吟片刻,似乎在试探用怎样的说法比较好:“孙青霞,若说这个孙青霞……其实,以我和他也算相交匪浅来看……”
           无情赫然打断道:“你莫与我说这个。你很能交朋友,我知道,你尽管结交去。孙青霞杀了朝廷大员,毕竟是朝廷缉拿的要犯,我是捕快,你与他怎么勾通连结都是你的事,只不要与我说,我不方便听,我也听不见。”
           戚少商瞧了瞧他,嘿然笑道:“你也变了?”
           无情俐目一抬,原封不动地反诘回去:“我也变了?”
           戚少商微笑:“当初我身为朝廷要犯时,你可没有不方便听——你听了。不仅听进去,还要替我说出来,为我大逆不道了,陪我怒犯天条了,和我这逃犯厮混到一起去了……”他说至这里,很老到地适可而止,转了个话头结道,“若非有你大捕头共患难,我现在不是还在做逃犯,就是在做死人。”
           无情眼睑微阖,似在回顾当初那一场千里追逃,江上之逆风与易水清晨所起的寒烟……
           他阖眼的时候样子很好看,神容宁定得好像在承风沐月里睡去,让憎嫉他的人都忿忿不平:一个杀人杀得像杀手多过像捕快的残废怎么可以这么宁定、这么好看!
           他睁眼时却那么锐利,明明很柔和可观的睫羽竟似刀片的快口,每一瞬目都对剪出许多冰粒子来。
           “易水是易水,京师是京师。”他嘣脆利落地望着戚少商,“变?看什么地方行什么事,我们这帮飞鹰走狗向来如此。”
           他继续道:“——我说了我不听,便是不听。你要是让我听了,我就理当从你身上盘问出孙青霞的下落、线索来。你若一定要说,也随你的便,我可以听不见。”无情悠然地表了态,又转了话题,慢慢地,像是咀嚼似的道:
           “你说变,你我都有变——变,未必不是件好事。”
           戚少商说:“这我知道。可铁手没变。”
           无情道:“铁手?”
           戚少商笑道:“怎么?你不许我说孙青霞,还不许我和你谈谈铁二爷吗?”
           无情淡淡道:“他也在变。”
           戚少商像是信心十足,斩钉截铁地说:“可有些事,他不会变。”
           无情只是意义不明地“哦?”了一声。
           戚少商知道他在听,便说:“譬如今日四面受狙的孙青霞,就像当初亡命江湖的戚少商……”
           “他可没有你那时那么狼狈,”无情老实不客气,“我看他现在过得还相当潇洒,都杀上朝廷命官家里去了,岂如戚大寨主你当年毁伤手足牺牲兄弟来得惨烈。”
           戚少商胸口唤起一丝闷痛。
           连带着那早已愈合无感的断臂伤处,也仿佛刺痛起来。
           他知道无情并非恶意。
           ——无情只不过是故意,故意要提起他心中最易流血的往事。
           无情总是知道他的老疤在哪里,而且从不避讳,一点不客气地戳他软肋。
      兴许,这是无情一种善意的“故意”。
           这些年戚少商已经能够拿那些锥心往事来自我解嘲,甚至调侃,而不像最初时那般不堪回首。说不定,真是无情时不时刺上一枪,有意将他的茧子越磨越厚的缘故。
           不过,饶是戚少商能自嘲自解,无情发难起来却是直击软肋又全不留面子,有时仍忍不住要大动肝火。
           这一次戚少商却笑了。
           “你们对孙青霞的情况倒是了解。你们果然在留意他。”
           他笑完,沉思了一下,一双黑如点漆的眼睛出奇地深亮了起来,声音也跟着沉了起来。
           “铁手没有抓我。”戚少商沉吟着说。
           “所以你猜他也不会真的抓孙青霞。”无情依旧只是发问,半点不表态。
           “我不用猜,铁手肯定不会抓孙青霞。”戚少商淡道,“至少不会随便依令拿人了事。我猜的是——上回他不肯抓我,结果身陷小人之手,他为人谦正理想,也为此自困于法与情、公与义。这回他如果不肯抓孙青霞,又会怎么样——嗯?你猜?”
           “我不猜——”无情眨着眼,那样子好像在说,这里头的文章多着哩,可这回是我们神侯府的事,我就不愿与你说。
      


      6楼2010-03-03 1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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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小石在哪里。
                 在这四方一座汴京城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队想问这句话,上至王侯权相,下至市井布衣。只不过,这句话是用什么样的心态问出来的,问出来的是什么味道,就各色各样了。
                 戚少商这句话问得却像白开水,听不出任何味道和情绪。
                 方恨少看看唐宝牛,唐宝牛望望方恨少。
                 戚少商在等他们回答。就算未必等到的是答案,至少在等他们开口、回应。
                 ——唐宝牛、方恨少都在这里了,王小石还会远吗?
                 可唐、方二人没有马上回应。日光有一种湛蓝的隐晦,空气里的纤尘若隐若现。三个人之间的气氛好像变成了有一种微妙的轻微僵持感。
                 “啊……咳。”方恨少干干地清了一下嗓,准备开口的样子。
                 可在这时候,他们头顶上“吱呀”的一声木枢作响,一个声音在高处清晰地传下来,正赶在这时候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戚代楼主原来已经来了,怎么迟迟不上来一叙?”
                 他们抬头去看,于是一齐看到沽味楼上,有一只手支开了临街的一扇窗,说话的就是这扇窗后的人吧。
                 那手攀在窗沿上,袖子冰白的。他只把窗推开了一些儿,从他们下面看过去,只看到窗后之人半爿色泽寒利的下巴与脖颈。
                 戚少商头也不抬,嘴里应了一声,却转过身来重新看着唐、方两个,放低声音加紧催促似的问了一句:“王小石在哪里?”
                 方恨少敲了敲扇子,说:“哎呀,反正这样也说不清,正好我们来就是有事找戚寨主的,哎——不妨这样,我们上楼去喝点小茶吃吃点心坐下来慢慢谈。”他要回了扇子,看戚少商也不跟他计较,这便“戚大侠”也不叫了,直接改回了“戚寨主”。
                 戚少商抬头看了看楼,又侧首看了看他们,不紧不慢道:“我约了人。”
                 唐宝牛立刻十分大方地说:“约了人?那也没关系!大家坐一起热闹,到时候我们要是说话不方便给人听,就让你约的人回避一下就好了……”他正在说着,方恨少突然跳起来封了他的嘴,还一把扯了他就走。
                 方恨少的块头当然扯不动唐宝牛这块头,所以他充其量只是拉着唐宝牛转了个身,背向着戚少商与沽味楼。方恨少焦焦虑虑地压着嗓子喊:“要死了,要死了。”
                 唐宝牛疑惑地问:“干什么?你急要大解?”
                 方恨少为之气结:“你没看到?他约的人——是无情嗐!”
                 唐宝牛“啊”了一身,扭过头去看,只见一个俊俏伶俐的带剑童子正从独沽一味楼里走出来,迎向戚少商,脆声说:“戚叔叔,公子看戚叔叔迟迟不上楼,想必是给石头绊了脚,专程让我下来迎您的。”
                 戚少商向着他们两人的背影瞥了一眼,这才跟着那剑僮陈日月,入堂登楼去了。
                 唐宝牛转回头来,直愣愣说:“真的是无情旁边那个小子……那,那怎么办?你记得不,老大说过只找戚少商别找无情。”
        


        9楼2010-03-03 1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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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恨少道:“我当然记得!可是,这不是……哎呀这不是……”
                   唐宝牛道:“早知道,咱们就在风雨楼等着他,老大也没说这事很急,他还能不回来了?你非要追着他跑,现在好了,无情也在,还是白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才不是急着找戚少商给老大办事,你就是想玩!”
                   原来今天大早的时候,入京的唐宝牛和方恨少便到了金风细雨楼前。他俩是王小石共患难的死党,他们知道王小石是为了救他俩的性命才丢了京师全盘好局、一日之间从京师白道首领沦为无地立锥的钦犯以后,一直十分内疚,也十分抬不起头来,王小石不介怀的,他们两个反倒一直耿耿于怀。
                   ——要不是因为他们惹祸,现在金风细雨楼里登高一呼威风八面的本来就应该是小石头,而他们呐,是跟楼主交情过命的铁哥们。
                   日光之下,风雨楼一切如旧。可方恨少一想到要请人向毫无瓜葛的“新楼主”通传、禀告,等着别人威风八面的接见,方恨少就不痛快极了。
                   他心里不痛快,说话就没好气。刚好碰上的守卫弟子不认得他俩,见他说话傲慢无礼,也就没有好颜色,险些在风雨楼外喧哗起来。还是杨无邪碰巧从楼里出来,看到他们两个,沉吟了片刻,小事化了地过去挥挥手,把他们带到一边,只告诉他们:戚楼主去了象鼻塔,不在楼中。其余的,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
                   然后,他就目送着唐方两个,互相拉扯着从风雨楼门前离开,热热闹闹地往象鼻塔去了。
                   象鼻塔是唐、方两个混得最熟的地方,他们自打加入象鼻塔以来,附近的七姑八姨都对他们有个印象,大小熟人倒有一堆。他们兴冲冲地来到那里,才猛然省起这儿可不大方便——就是因为熟人太多了,不得不遮遮掩掩,小心翼翼——毕竟,大家全都认识这两个逃犯。
                   方恨少离京久了,早就想汴京想得眼青。他读多了书(虽然大多有始无终有口无心),大凡书生总是对京城有一些特别的追执;更重要的是——他爱玩。他在汴京待过,出来就心心念念地忘不了了。逃亡的这段日子,多是穷山恶水,餐风露宿,此番归来,远远地望见城墙和角楼的时候,他就如饥似渴地开始盘算要去西瓦看杂耍,上王家茶社的二楼听说戏,守在城门边看异域来的长长长长的骆驼队,到沽味楼吃孙娘子亲制的享名全城的小糕点……而象鼻塔,就是京师中一个异常热闹异常好玩的地方。只是现在为了低调行事,当然不能好好玩一玩了,他的失望扫兴不是一点半点。
                   等他们打听到戚少商也离了象鼻塔,往沽味楼去了,方恨少登时决定——追着去。找戚少商是次,可沽味楼,本就也是在他的行程中……那里人如流水,总没几个认得他们,总可以大模大样地,总可以尽兴地逛一逛。
                   不过,找戚少商这番周周转转,却也让方恨少更加“不太爽快”,生起了试戚少商一试,看看他“跟小石头比怎样”的想法。只是他想不到跟戚少商的一番比试,会输得那么没有面子,更没有想到,戚少商居然会跟无情走到了一处。
                  
                   “大不了……”方恨少啃着扇子,喃喃地说,“咱们就在这里吹吹风,背背诗,赏赏太阳,等戚少商下楼来跟无情分道扬镳,我们再上去说话。”这回,确实是他私心贪玩,被说中了,也厚不起脸皮赖掉。
                   “反正……他们两个总不会前胸贴后背的黏在一起,分不开吧。”方恨少嘀咕着说。


          10楼2010-03-03 1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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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今天近午的时候,他看到陈日月匆匆从独沽一味楼上下来,过来迎他。想来这小子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他家公子要他这样“匆匆”地赶下来吧。
                     戚少商心里笑了一声:嘿,被石头绊了脚?亏他想得出来。
                     他从善如流地跟在陈日月后面,进了门,入了堂,刚好远远地跟站在台后点账目的“老板”温白水打了个照面。虽然戚少商已经有陈日月引路了,温白水还是很斯文木讷地朝他笑了一笑,周到地举手示意了一下楼上西头的阁厢。戚少商也朝他点了点头。无论是谁,进门遇到这样一位老板,都会觉得从头到脚的舒服。
                     沽味楼是个令人感到舒服的场所,这里的氛围一向很“宽松”也很“适可而止”。比如这里虽然没有专门安排着揽客陪酒的女伎,但也不拒绝那些女子自己前来,在坐席间盘桓,等着应客人的呼求——只要知道自敛一些,别打搅了客人就行;也不拒绝零星一些卖干果的、唱杂戏的散人上楼来兜生意——也是不要喧哗,不要搅扰到客人就行。“老板”温白水就笑笑说过一句:“一起发财嘛。”他笑时双眼皮用力陷下去,显得些许的木讷和十分的真善。
                     戚少商走过时,一个穿春雨杏色衣裳的女孩子正在远远的角落里唱小词,一个满脸皱纹的婆子用衣布兜着糖和果子这桌那桌地售卖。他往前走,迎面来的伙计满脸微笑地给他唱喏。陈日月为他掀起雅阁门前垂着的帘子,但个子小掀得不高,戚少商稍稍弯了弯腰走进去,只见无情那架轮椅停在一边,轮椅是空的,无情自己白衣委地,静丨坐在房中厚厚的软塌垫上,衣服白得像瀑布冲进雪地激溅起的浪沫与雪沫,让戚少商一时间觉得这房间四面好像都堆着雪一般。
                     “倒是让你久等了。”戚少商下意识掸了掸衣襟处,好像自己身上也落着寂寥的雪一样。他径直走去再无情对面的软榻上趺坐下来,看了看几上的摆着的东西:两只杯子,没有酒壶,还有一碟糕点。
                     “是我来早了。”无情看着他坐下来,忽的屈起手指,用指节叩了叩那碟点心的碟沿,问:“要不要试一试?”
                     “叮叮”,他手指瘦削好看,指节敲在瓷沿上,居然发出好听的脆响。
                     戚少商道:“麝香糖蜜糕,我早试过了。”沽味楼的厨娘孙梦鲤最拿手的就是糕饼,驰名已久。
                     话虽如此,他仍然愉快地拿起一块——孙娘子的手艺确实是不负盛名的。
                     戚少商刚把麝香糕送到嘴边咬了一口的时候,只听无请问:“你刚才——在与什么人说话?”
                     戚少商停了口,放下糕点,叹了口气反问:“你没有看见?”
                     无情眼睛含着秋水一样的泽光,眨了一下,说:“没有。外面冷,这窗——”他随手敲了敲身后的窗扇,“我只开了一点儿。所以,没看清。跟你说话的是谁,我完全不知道。”
                     戚少商“哦”了一声,悠然道:“那,我也不认识他们,无可奉告。”
                     无情点点头,又道:“不过我刚才倒是隐约听见,戚楼主好像突然关心起王楼主来了?”
                     戚少商无奈道:“我一直都很关心王楼主。我关心他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他笑了笑,伸手过去捉起无情在桌面上的左手,放在自己手里握着,拇指来回摩挲把玩他凉滑的手背:“你却好像总乐于把我想象成一个坏人。”
                     “没有的事。”无情立刻澄清,“你有野心,有野心不叫‘坏人’。这事上,我可没想自诩正义,我们只不过要选择一个更适合我们的人。”
                     戚少商喟道:“所以我虽然适合你,王小石却更适合神侯府。”
                     无情道:“这是两码事。”
                     戚少商只好说:“我也不会蠢到把这当是一丨码事吧。”他放掉无情的手,啐笑道:“大捕头的玩笑还是忒的难开。”
                     无情想了想,这回没出声。
            


            11楼2010-03-03 1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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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候大概已经过晌午了,一些淡薄的阳光隔着南窗斜照进室内来,刚好亮金金的洒在两人面对面中间的那张桌面上。戚少商把右手伸入阳光中,可以看到手指染成了暖金色,指尖近乎透明了,仿佛能看见血管,周围有许多平时看不见的细小尘埃一起在阳光中飞舞。
                       无情见他看得专注,也把自己的手伸出去,沐在阳光里,看了一会儿,忽然说:“日光下面什么都隐瞒不住。日头天天照汴京,京城其实没有秘密。每一件事需要的是证据,有了证据它才是真的。一个秘密,就算有一千个人都知道,但是没有证据,这仍然是个光明正大的秘密。”
                       戚少商道:“比方说,方巨侠‘失足坠崖’了?”
                       无情眼中一黯,他眼神难得会有黯然痛惜的时候。他更阖起眼,微微仰颈,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慢慢地说:“这真是非常可惜的。”
                       原本,方任侠或是钳制方应看及其有桥集团膨胀势力的一道最有力力量,也可能是唯一有能力遏制他们的力量了。神侯府一方也对方任侠的入京寄望很大。事实上,整个京城,朝野上下,都对方任侠的入京寄望极大。
                       方任侠遭变,遏制有桥集团就变得更加困难重重。
                       ——这真是非常可惜的。
                       戚少商的神色也有一份格外寂天寞地的寥怅,他说:“他确实是个大侠。”
                       斜打进来的阳光里面,他的一头头发十分寂寞写意,只是鬓旁的头发颜色有些浅,乍看像是沾了些风尘,而仔细看,原来那里已经变成霜灰的颜色了。他也不知道有没有想起过去的时候,他在连云寨遇到了第一个名列“天下四大名捕”的人,还曾书生意气地放言要拉“神州大侠”入伙造反,若拉不入,就杀了。不过那已经是很远很远的事。而今另一名神州大侠却在他眼皮底下亡故作古。岁月催动世事,世事桩桩难料。
                       他像是有了些感慨,看着桌面上的东西,说:“听说,方巨侠过去在京时也最喜爱孙娘子的麝香糖蜜糕,称赞有加。”
                       在此云波诡谲之际,巨侠薨逝,于朝野正道无疑是倾颓了一道重柱。无情想着的时候,也有一些出神,出神地拿起那碟中的一块糕点,送往唇边,却没留意自己拿的就是方才戚少商咬过一口的那块。戚少商正待出声提醒,却见无情垂眼看了看,不以为意地仍送进口中慢慢咀嚼起来。
                       戚少商笑了笑,等他咽下了,说道:“我好像还听说,这次詹黑光为抢救方巨侠,也一道‘失足坠崖’了。”
                       无情点点头,俐目微抬:“——我也是这么听说的。”
                       戚少商道:“所以我奇怪。”
                       无情:“你奇怪什么?”
                       “方巨侠死了,黑光上人也死了。同一个地方。”他好像说到什么神秘幽深的事一样,在这儿停了许久,才有些怪怪地笑着说:
                       “我还以为我会听到的是——方巨侠被宵小偷袭暗算,不幸陨于折虹峰。”他手指向下指了指地,说,“詹黑光的偷袭。”又向上指了指天花板,说:“詹黑光上头人的暗算。”
                       “但是巨侠武功盖世,仍然能够手刃仇人。”无情接上说,“为自己报了仇。”
              


              12楼2010-03-03 1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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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突然有人在门外敲了敲墙壁,细声细语地说:“二位要猜什么,晚些再猜可不妨吧?我这打扰片刻……”
                      无情疾声道:“谁?”
                      戚少商道:“是温老板。”
                      只见帘子一挑,一个人手里端了个木盘子走了进来,果然是温白水。他从木托盘里拿了小小一碟枣箍荷叶饼出来,放在桌上,嘴里说:“戚楼主和成捕头是老客人,这点小点心是我们理当送的。”
                      他居然好像只是来送一碟点心。
                      戚少商站起来:“——有劳温老板了。”
                      无情也很礼貌地向他点点头,道:“名利圈遭逢大变,这些日子以来也多亏温老板在主持。两头都要看顾,辛苦您了。”
                      温白水连连摆手:“哪里的话,做生意嘛……”他把木盘抱在胸前,闲话着说:“我们在京师做点生意,若想站住脚,也都是要多谢您二位这样的大人物愿意光顾捧场……以前方巨侠喜欢这儿的糕点,也常在我们沽味楼流连,现在方巨侠——唉,方小侯爷这些日子天天都来,天天来等我们的糕饼师傅现做一炉,带回去奉在方巨侠灵前……”
                      无情冷哂:“孙娘子倒卖他这个面子。”
                      温白水笑道:“便是不是卖他面子,方巨侠的面子也应该卖的。”他拿着木盘,若有若无地指了一下门外,道:“时候差不多,方小侯爷估计这个时候就该来了。”
                      他笑了笑:“小侯爷出门总有些下人跟班,到时候可能人多耳杂。二位若有什么要紧话,待会可以小心一些……”这才是他忽然进来“送点心”的目的,要不区区一碟点心,岂要他一个老板亲自来送。
                      正好这时下面传来车马声,戚少商顺势自窗口探出身子看去,只见一辆马车踢踢踏踏,在沽味楼门外停了下来。
                      马车的派头很足,非常足,只不过整辆车都是素白的。马车上有赶车的,马车旁有许多跟随的人,看起来前呼后拥,竟有一大帮。
                      以戚少商所识来看,这架马车,赶车的是:“五虎断魂刀”彭尖;“伶仃刀”蔡小头。
                      紧贴在马车两边跟随着的是:“虎行雪地”任劳;“鹤立霜田”任怨。
                      稍微外围一些的人有:五大刀王里除却彭尖与蔡小头外剩下的三人,还有三个体格不群的异族人。
                      另外,马车后还有一个人双手拢在袖子里,一步一步地跟着,是唐三少爷唐非鱼。
                      他们身上穿的也都很素,不是白的,就是黑的。
                      这样排场的一行人一路走来,路上的人一定全都知道了这是方小侯爷又来为方巨侠买祭品尽孝了。
                      戚少商低沉而似笑非笑地说:“侯爷真是个大孝子。”
                


                15楼2010-03-03 1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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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白水退了出去,方应看和高小上已经上楼了,他当然要亲自去迎一迎。
                        无情一侧首,看见戚少商的一对令许多美丽女子觉得难以招架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
                        “怎么?”无情不解,“有事?”
                        “我在等你。”戚少商点着头说。
                        “等我?每回约见似乎是戚楼主风度翩翩姗姗来迟的次数比较多呀。”
                        “我在等你变脸啊。”戚少商悠叹道,“这会儿人多耳杂,你我合当唇枪舌剑,再大战三百回合。”
                        他点了点心口,不紧不慢道:“——来吧。”
                        无情白了他一眼,说:“在温老板的地方,不管说什么话,我一向都很放心,怕什么人多耳杂。”
                        戚少商瞟了一下温白水走出去的方向,道:“自名利圈惨案他们‘用心良苦社’被蔡京弄了一把,就开始跟你们走得很近。”
                        无情道:“用心良苦社和我们的关系本就不错。你别忘了名利圈是捕快的地方,名利圈就是温六迟先生开的。”
                        戚少商这回直截了当问:“——他可靠吗?”
                        无情沉吟道:“温八无、温六迟开在京师的酒楼客店有几家,也有些人手。他们用心良苦社本是有意要入局京师,也想在这京师割据里分一杯羹,所以前些时候以名利圈为据,聚集了一些人手,是蓄势待发的。想不到蔡京不肯多一人分羹,早一步利用雷怖毁了他们的名利圈。当日名利圈惨案,见者共愤。”他脸色铁青,因为当日他也有一名剑童在名利圈受辱。
                        “用心良苦社誓报此仇是必须的。这仇要是就这么算了,不消说别的——用心良苦社自己还怎么立足。”
                        戚少商道:“他们在汴京伤了元气,又想向蔡京算这笔账,所以最好的就是依附蔡京的死对头——假你们的手,帮助你们对付蔡京。是么?”
                        无情俏目一翻:“他们本来就跟我们这些捕快算是朋友。”
                        他见戚少商还是在沉吟的样子,就又说道:“而且,除了这一些……”
                        戚少商皱着眉:“嗯?”
                        无情慢慢地说:“除了这些以外,他这个人——他本来就是一个好人。”
                        戚少商舒开了眉尖,也慢慢展开一丝笑意。
                        这个世上,除了利益纽带和各取所需,总还是有一些纯粹的“好人”的。
                        “‘大好人’是好人,‘老好人’也是好人。不过能被你无情大捕头亲口说上‘好人’两字的,我也要小小佩服他一下。”
                        无情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不是我吝惜‘好人’两字,只是好人难做,好人也不是谁都当得来……”
                        戚少商打断道:“没关系,我随口一说,我只佩服,不羡慕。在大捕头这里当个坏人我也很喜欢,我继续当个坏人。一——个——坏——人。”
                        他站着,故意俯下身子好似要看无情的脸色一般。
                        二月春风似剪刀。今春的风却实实在在是冷,钻进窗来,吹在脸上像剪刀尖儿在划一样。无情忽然向着窗口扬了扬下巴,道:“关了吧。”他顺势转开了脸。
                        戚少商微笑着用他的右手关起窗扉时,却见不远处桥边碧草新柳,燕子斜飞,徘徊在那里的唐宝牛方恨少,已经不见了。
                  


                  16楼2010-03-03 1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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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两个进得楼来,只觉得这里氛围竟有点“怪怪的”。
                          这里吃饭的人好像不专心吃饭,喝酒的也不专心喝酒,交谈的也都心不在焉地交谈,好像大家真正的注意力都在别的什么上面,都在看额外的热闹。
                          还有人时不时地抬头/扭头/回头去看二楼的游廊。唐宝牛好生奇怪,也跟着抬头去看,却被方恨少踩了一脚,压低声音呼喝:“低下头!我这化妆化得急,又不精细,不怕别人看你眼熟呀!”
                          唐宝牛也低低声地问他:“戚少商和无情在哪个房间呢,刚在外面你看准没?”
                          “西面吧……不是第一间,就是第二间。唔……也可能是第三间。”
                          “……你别瞎说啊。”
                          他们一面做些样子,一面往西面的雅间靠去。只听坐中的散客窃窃喁喁,有的感慨了一声:“方小侯爷孝子倒是个孝子。”有的玩笑说:“有方巨侠这个爹,想不孝也不敢嘞。”有的却只是暧昧不明地嗤嗤讪笑,好像不以为然。
                          一会儿,有人拿一根筷子朝上点了点,小声说:“瞧,出来了。”
                          方恨少不知怎的,心里一慌,刚才还叫唐宝牛别抬头的他,自己也哗的一下抬头看去了。
                          方应看站在那里,身上仍旧穿着雪白的衣裳。他适合穿白衣,他穿起白衣来,就更衬出他雪玉一般的颊上那一抹贵气的殷红,还有根根圆润的十指尖上微泛粉红的指甲,每一处都能打动红尘,每一处都是翩翩俗世佳公子。
                          但是现在他的白衣,却有一种清素的悲恸,他身子本来就不高大,现在好像凭空添起了一种莲瓣凋落般的脆弱,让人看了竟有一种不忍的感觉。
                          他的哀恸好像让他都说不出什么话来,手中默默地捧着一只食盒,沿着楼梯垂着眸往下走。高小上在他身后,代他向温白水行一些必要的客套。
                          这时候高小上自袖中取出一锭金子来,要交给温白水,口中说:“这些日子给温老板和孙娘子添烦了。这是酬金,谢谢你们。”
                          温白水当然不能真要,他慌忙和身边的伙计去推高小上的手,一边说:“高少侠休客气,小店蒙方巨侠生前垂青已是幸事,方巨侠的事我们也……这就当是我们对方巨侠尽的一点心意,您千万别这样……再说,这也实在太多了。”
                          高小上却又把金子推过去,定要他们收下。这样高小上的手抓着金子,温白水等人的手抓着高小上的手,推过来让过去,一时间竟推搡出点小混乱来,吸引了一店人注意的目光。
                          方应看也带着一些清愁和哀恸的,抬头扫了一眼。
                          就是他扫这一眼的时候,目光恰恰从方恨少面上掠过。
                          方恨少的心口犹如“咚”的被捶了一槌子,顿时跳了起来。
                          他现在虽然易了装容,是一副秀丽少女的摸样,但他还是抑制不住要命似的紧张。
                          他当日和一众落难兄弟逃亡时,被方应看追上。彼时方应看曾以右手紧握左手,像作法一般从左手中、食、无名三指尖上打出三道血河红芒,分别追击梁阿牛、何小河还有他。虽然他仗着一身“白驹过隙”轻功以及“小寒山燕”温柔的援手,勉强躲开了射向他的那记血河神指,但当时也是千钧一发,险象环生,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方恨少当然不肯承认自己是在心理上惧方应看。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方应看的目光居然就定格在了他脸上,远远地盯着他不移开了!
                    


                    18楼2010-03-03 1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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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既不要我插手,又何必专程把这些秘密详详细细地告诉我?这些关节,可不适合让无关的人知道。”
                               “我把这些事告诉你,是因为到时京师会忽然涌进一批生面孔的江湖高手,你们风雨楼如果不知根底,必定会过分注意,甚至采取一些戒备行动,很有可能乱了我们的计划。我是怕自己人搅了自己人的局,也因为相信你戚少商,所以坦诚以告,免得届时你们过于敏感,盲目动作。”
                               “再说,我也没吧秘密‘详详细细’告诉你,”无情还眼波狡黠地横了他一眼,补了一句,“更详细的还有着呢,你不参加,当然没必要跟你详说。”
                               “——我看,你还是把详细的都跟我说了吧。”戚少商好整以暇地说,“因为我插手不插手,不是你们帮我决定的,你既然告诉我了,那么抱歉,这件事我已经决定要掺一脚了。”
                               “这是蔡京针对我们的,与你本来就没有干系。”
                               “谁说的与我没有干系?我戚少商没什么长处,就是会交朋友。江湖上多有我戚少商的朋友,东南一带也有我不少旧识。现在蔡贼要把他们当棋子用,骗他们来送死,戚少商要是坐视,也枉称朋友。何况,大捕头你应该知道我过去遭过什么人的陷害,像蔡京这般的狗贼,跟我戚少商都算有私仇。”
                               “不。你要听我说。”无情肃容道,“这回的谋事,举动太大,结果难料。不过有一点是无疑,只要跟这件事有一点夹缠不清的干系,都会非常麻烦。由其是你戚少商,有江湖逆匪的案底,虽然翻案,却是用要挟天子的法子,皇帝本就对你心存疑惧,你在江湖里又几乎到处有交情干系,这次前来行刺的正是蔡京骗来的一批江湖人,这事你沾上一点,只怕有人愿借题发挥,赶尽杀绝,在皇帝心里面,你戚少商差不多就是江湖匪类的代表,一不小心,你就变了主使人、煽动者了。”
                               “你好不容易建立起现在这种声望势力和人脉,京城一带的白道也是因为你整合起来。”无情看着窗外漫进的白光里戚少商英俊深刻的侧脸轮廓,话里不由地有了一些情感,“这个时候,你绝对不可以有什么意外,京城不可以缺少了戚少商。”
                               戚少商望了他一眼:“这叫什么理由?”他懒懒道:“在我看来,神侯府一脉是朝野清正人士的主心骨,四大名捕是托举江湖正义的支柱,你们要是有意外,说是大厦将颓也差不多——这么看,这事你们神侯府也别管了,这风险天下人担不起,大家都别管了。”
                               无情道:“随便你怎么说。这样——你要是能找出一个人来,有你现在这样的武功,有你现在这样的处事经验,有你现在这样的手段和决策力,有你现在这样的声望,有你这样的人脉,有你这样入局京师的意愿,反正,你只要找出一个能代替你的人来,随便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戚少商似笑非笑道:“我看错过人。你还让我找,你信得过?不怕我又推出个顾惜朝这类的小人来?”
                               无情斩钉截铁道:“只要你找得出,我就信得过!”说完他悠然看向戚少商:“现在王小石下落不明,开封上下或者更远,有这样的人吗?”
                               戚少商自嘲似的笑笑,也不谦虚,老实说道:“没有。”
                               他又笑笑,补道:“可惜这事我管定了。”
                               “你……”无情几乎难得地气结。
                               戚少商却先反问起来:“你瞒着诸葛先生找我一起去刺杀蔡京时,怎么就不担心我出意外?这回你却这么坚决不要我插手,究竟是你的意思,还是诸葛先生的意思?”
                               无情也不隐瞒,坦白说道:“——我也不清楚世叔为何有此决定。”
                               戚少商手掌一伸制止了他,说道:“好,那我就明白了,你也不用再说服我,我自会去登门拜访诸葛先生。”
                               忽听一个温和而饱含睿智的声音,在他们两个耳边响起:
                               “戚代楼主可少安毋躁。蔡京前番受挫,对戚代楼主颇多怨愤,此番卷土重来定必多有针对,戚代楼主而今身系京师武林,万要小心保重才是。”仔细一辨,声音其实传自一墙之隔的邻间,只是低沉而清晰,仿佛有人俯在耳边说话一般。


                      23楼2010-03-03 1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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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少商一下子从坐榻上站了起来。
                                 无情也愣住了,倘若他双腿没有残疾,此时一定也会霍然站起身来退一大步。
                                 无情嗫嚅着说:“世叔。”
                                 戚少商侧首眯眼去瞧无情,意思是说:这可是你的世叔,他老人家驾到你却不知道?
                                 无情确实不知。诸葛只让他来向戚少商通达这些消息和他的态度,可只字未提他要亲自过来。况且无情与戚少商到沽味楼“说话”时,温白水是可以确保他们的两面邻间、屋顶上地板下决不会有人的。连戚少商深厚的内功也未察觉一墙之隔有人,如果那人是诸葛先生,倒也不奇怪。
                                 诸葛的说话声透过墙壁渗入他们耳中:“阁下的江湖背景复杂深厚,这当然是领导群豪的强助和优势,可是反过来这也是贼人栽赃嫁祸于阁下的好藉口。武林白道已然岌岌可危,京师武林又是天下江湖心脏,切不可有所动摇再成散沙之态,望戚代楼主能体谅我之所忧。我也知道,小徒几语恐怕难以轻易说服于阁下,要戚代楼主造访鄙府又多有不便,我今日既然在此,方才小徒所说的话,便是我的话,他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还请戚代楼主勿要卷入蔡京的陷阱之中,要为江湖保重自身。”
                                 ——诸葛已经把话说得十分明白:不欲你陷入其中,便是我的意思。你就是亲自来找我密谈,我也是持这个意见,我意已决,你不必再费心说服于我。
                                 他又补道:“这大概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东西不愿轻易冒险,只会保稳徐进的老朽想法吧。望戚代楼主可以体谅。”
                                 戚少商忙道:“先生言重了。先生承山载岳,镇大宋江山于危局。若非先生一力匡扶,宋室恐怕早已倾覆……”
                                 诸葛笑道:“这最后一句,我没有听见。我不便在这里久留,今天,我也没有来过。戚代楼主能体谅,就让老夫替武林同道感谢于你。”
                                 这句话一完,隔墙久没有声息,诸葛先生已经悄然离开了。
                                 戚少商轻吐了一口气,看了看无情。
                                 无情正襟危坐,只是一双手摆在膝上不住地摩挲着手指。他正色向戚少商道:“世叔的话,你可都听见了?”
                                 “啊。”戚少商点头,然后也问,“我们的话,世叔可也都听见了?”
                                 无情不言不答只装未闻,一会儿去望着桌上的杯碟,一会儿转盯着他身后的一盆花草。戚少商看了他好一会儿,忍不住纵声而笑,笑完说:“是,诸葛先生的话我听见了。”
                                 他又说:“不过还好,我通常只是‘听从’于他,而非‘听命’于他。”
                                 他不让无情说话,抢先问了一句:“你知道这世上最穷的是什么人?”
                                 无情道:“守财奴。”
                                 戚少商道:“对极。只因钱要花了才叫钱,用来藏一辈子的不是钱,是一堆不能吃也不能穿的黄白铜铁。赚钱存钱,是用来花的,会花钱的才是有钱人。”
                                 他点了点自己胸口:“你说我有人脉,你可知人脉就是在需要时可以拿来用的;你说风雨楼好不容易实力渐厚,你可知积累实力是为什么?当然是在需要时动用这些实力来完成我想要办的事。养兵千日,为用在一时,可不是为了把军队越养越肥,号称精锐之师却每逢大事站边看戏。”
                        


                        24楼2010-03-03 1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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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唐宝牛和方恨少自方应看走后,就继续嘀嘀咕咕地去找戚少商和无情的地方。没想到方恨少记得不对,连进了两个雅间都不是地方,方恨少只好尖着嗓子找些借口逃也似的退出来。可是,沽味楼与前来讨生活的男女说定过,只在堂子里问问就好,雅间里的客人不要去打搅,这些人一向也非常识相。唐宝牛与方恨少却很不识相地连闯进两个雅间,这惹得沽味楼的人注意起来。
                                   唐宝牛方恨少没头苍蝇似的乱摸,他们看上的第三个雅间,却被他们摸对了,正式戚少商与无情的地方。温白水远远地看这两个人身形奇怪,行动鬼祟,又见他们直直地往戚少商和无情的房间去了,便立刻向一边的伙计使了个眼色。伙计会意,便上去拦着了这两人,只说是雅间的客人不要打搅,让他们换地方。唐、方可不干,双方嘴上理论了几句,唐宝牛竟使起蛮力来,拉着方恨少挤开那伙计硬是往雅间去了。
                                   这时候,一早被无情支开在外面兼负责放风的三剑一刀僮也注意到了这两个怪人,迅速赶来拦在门口。他们觉得这两人应该只是普通百姓,没想到唐宝牛真个力大如牛,眼看这么多人拦着,唐宝牛急了,拉拉扯扯间一使蛮力,几个童子和那会武的伙计都拉不住他,人多手脚杂,他们竟就稀里糊涂地摔了进去。
                                   无情仔细一辨“少女”和“老汉”的脸,与戚少商对视了一眼,知道彼此心里都有了数。无情打发了剑僮继续去外面吃糕点,戚少商则客气地告诉伙计“这两位,是朋友”,也请了他出去,只留下方恨少与唐宝牛二人。
                                   这两人从地上爬了起来,方恨少拉了拉掀起的裙子,唐宝牛则扯着因为太小而被他的身板绷开了的衣裳。
                                   无情和戚少商又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皱了皱鼻子。
                                   “方公子与唐巨侠,”无情眼角好像有一点儿笑意,问道,“好久不见,别来无恙,有何贵干?”
                                   唐宝牛豪爽道:“嗨,是来找你们的!也不是……”他指了指戚少商,“应该是来找你的。不过,其实……”他又指了指无情,“其实还是为了来找你的。”
                                   戚无二人被他一番指来指去,一时谁也没听明白。
                                   方恨少忙说:“是老大让我们来的!”
                                   这一次,无情用眼尾的余光看了看戚少商,正好戚少商也用眼角看了看无情。无情继续问道:“王小石?他可好?他究竟是否——已经入京?”
                                   唐宝牛一呆,说:“王小石?这个,不大清楚。”
                                   戚少商问:“你们怎会不清楚?到底谁让你们来的?”
                                   唐宝牛声如洪钟地道:“你耳朵里长了鸡眼不成?!都说了,是老大让我们来的,是沈老大让我们来的!”
                                   戚少商动容道:“沈虎禅!”
                                   大寇——沈虎禅?
                          -tbc-
                          有很多想碎碎念的于是在文后借地方唧唧歪歪碎碎念一下吧....
                          这一更实在苦手到死,几乎全都是两个人的对话罗里八嗦交代金明池的布局的设定,一向最苦手这种两个人干巴巴地对坐着说话,还说那么多那么大段,于是拼命想把干巴巴的对话写得不那么令人昏昏欲睡,不过好难啊...大概代价就是无情写弱了,两人JQ起来的时候好像戚少商也已经不像戚少商,无情也不像无情了
                          写文翻原著的时候无意中看到,某处戚少商竟然也称呼诸葛先生为“世叔”!“世叔”这个称呼难道不是因为他怕对自己收入自在门的这些弟子刑克太重,所以让徒弟把“师父”改成“世叔”叫的吗?这么说来戚少商那一段短短的捕快生涯难道也算拜入了自在门吗?不过后来得人指点说——这就跟女婿称呼岳父大人“爸爸”是一样的,于是囧囧悟了
                          同样翻原著,注意到老温的一个用词,让我琢磨半天。在写无情对戚少商唇枪舌剑的时候,老温写了一句话说:“所以他(无情)敢于顶撞戚少商。”这“敢于顶撞”四个字让我觉得很微妙。“顶撞”这个词本来就是指地位低的人对地位高的人,更何况还有“敢于”两字,是说他顶撞戚少商这事是要有勇气才做得出来的,这就更显得戚少商的地位要比无情高一截。于是我惊悚了。无情在京师是什么地位?天下四大名捕之首,名动江湖,多少人尊敬,无情自己就是登高一呼千人拥簇的人物;如果以无情这样的地位面对戚少商还能适用“敢于顶撞”戚少商这个说法,那戚少商在京师究竟是怎样神一般的存在啊OTL....老温究竟是把戚少商扶上了怎样一个高度,仰望,比我之前的概念里还要高多了。。。。
                          好啦,其实这只是咬文嚼字才衍生出来的一堆碎碎念,其实根本没那么多好追究orz。。。


                          26楼2010-03-03 1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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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个爪印,支持下~


                            27楼2010-03-03 1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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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坑啊坑,跌得咱好疼…


                              28楼2011-01-14 17:25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