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当年弥漫天际的血气、火浆四溢的沟壑还有死生离别的悲痛,在时间的抚慰下也慢慢淡出了人们的脑海。冬后的暖阳浅浅的洒在星陨阁的台阶上,偶尔一两只春虫从草里跳出,也似在好奇世界的外面又是怎样的。
明明腾空飞行只要一息的路程,可来人那轻快的脚步每次都喜欢故意把台阶踩的哒哒作响,让屋子里的人听了便忍不住也跟着染上她心中的几分愉悦。
目光早在动静传来的第一时间就从手中的信纸上离开,带上不自觉的温柔望向房门的位置。三,二,一……一袭白衣似新雪的男子心中默默倒数。
“师公师公,萧潇又来找你玩了!”
少女娇俏明媚的嗓音如预期般响起,随之而来的便是门板被迅速推开的嘎吱作响。十来岁的豆蔻少女却已出落得妖娆妩媚,眉间一道七彩蛇纹更是灵气逼人,耀眼异常。不难遐想,假以时日少女的风姿必定还要胜过她艳名远扬的母亲。
熟稔地一头扎进男子怀中,萧潇念念不忘的药草清香瞬间就将她抱了满怀。深吸一口气,心底无人知晓的小念头悄悄的又浮了出来,师公的怀抱,比娘亲的还要香呢。
“你这个小丫头,你父亲近日不是带着一家老小回乌塔城小住了吗,你怎么没跟去?”
慈爱地摸了摸萧潇的小脑袋,虽是问句,但语气里还是透出了三分欢喜。
药尘一生无子无女,他视萧炎若子,所以在他看来,萧潇就跟他的亲孙女一般。不说本来就隔辈儿亲,就说萧潇那过人的天赋跟她本身就乖巧可爱惹人疼,药尘对她说是有求必应也丝毫不为过。就连如今的炎帝大人瞧了,有时候也难免由衷的酸两句药尘偏心。
“有娘亲她们在,爹爹整日不是秀恩爱就是秀恩爱,我若是凑上去无端端的又得被嫌弃,也就萧霖那个傻小子,成日里喜欢黏他黏的紧。”
一边回答药尘的问题,萧潇一边还在他怀里努力蹭了两下,直到自身差不多都染上了她喜爱的“师公的味道”,这才心满意足的从她师公怀里钻出来。
“留下来也好,听你父亲说,如今你体内的斗气已经差不多能全部掌控,也是时候开始教你炼药了。”
当年萧炎一举成帝,跟他血缘最相近的萧潇受斗帝血脉影响实力直接飙升至八星斗圣。磅礴的力量又哪里是几岁的女娃能如臂指挥的,为了让她适应体内的力量,药尘和萧炎没少给她量身定制修炼计划。炼药又是个细致活,对斗气的操纵有严格的要求,直至今日,药尘这才敢让萧潇上手一试。
一听到安逸的生活即将再次离自己远去,萧潇赶紧一把搂住药尘的手臂开始摇晃,掏出她的必杀技,跟最疼她的师公疯狂撒娇。
“师公~我好不容易才通过爹爹的要求可以清闲一段时间,你就让我再偷懒一阵子吧。”
古灵精怪的娇俏模样真的让药尘差一点就心软答应了,好在他并不是那种溺爱孩子的人,在培养孩子这方面他还是有理智底线的。
“也不知道当年是哪个小丫头亲自跟我说将来要成为一个超越我的伟大炼药师,之前因为斗气原因要推迟学习还差点哭鼻子的人又是谁呀?”
“啊!师公师公,你不要继续说了!我学,我立刻就学还不行吗!”
被药尘提起小时候的黑历史,萧潇顿时恼羞成怒的大叫了起来,甚至还想以下犯上的直接去掩药尘的嘴,可惜手才伸到中途就犯上未遂被拦了下来。
小时候萧潇经常跟在药尘身边,看药尘炼丹,看那些生病受伤的盟军因为她家师公的丹药而减轻疼痛。从那时起,药尘就成了萧潇心目中第二个大英雄,第一个是把她从坏人手里救下来的爹爹。
小小的女娃初生牛犊不怕虎,大言不惭的在药尘面前放话将来要超越他,成为比他还要厉害的炼药师。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童言无忌居然还被药尘牢牢地记在心里。果然,她家师公最知道该怎么对付她了!
……
做工精细的二口之鼎,明黄色的火苗在鼎内桀骜不驯的高低起伏,一没留神,又一株药材变成灰烬洒落鼎底,与之前的前辈们作伴去了。
晶莹的汗珠从萧潇光洁的额头滚落,滑入云鬓消失不见。一次次的失败并没有让她气馁,熟稔的从一旁再次拿起一株药材投入药鼎。脑中牢记药尘的教导,灵魂之力死死地按住火苗不给它一点儿造反的机会。这一次,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不再是黑色的灰烬了,微黄的白色粉末彰显着萧潇的第一次成功。
“师公,我成功了!”
内心的喜悦与兴奋无法言表,她激动的转身,迫不及待的想把自己的快乐与药尘分享。
“做得不错。”
一直无言陪在萧潇身边的药尘自然不会让她失望,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他果然没有看错,萧潇的天赋比当年的萧炎还要出色许多。如此良才美玉,看来注定在他手上又将出现一位天才炼药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