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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底,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军为了迫使重庆国民政府①投降,对香港和仰光实行轰炸,接着又切断了滇缅公路,使大量的援华物资无法运进中国。面对如此严峻的局势,为保证二战亚洲战场上对日作战的军备物资,中美两国决定联合开辟新的国际运输线。于是诞生了举世闻名的「驼峰」航线。
在这条险要的航线上,每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飞机运载着沉重的汽油,枪支弹药等抗战物资,飞行员们咬牙坚持,从世界绝地穿越,与死神博弈。飞机轰鸣不绝,惨烈追击频频。
「驼峰航线」是世界战争空运史上持续时间最长、条件最艰苦、付出代价最大的一次悲壮的空运。
1945年,二战结束后,美国《时代周刊》这样描述驼峰航线:在长达800余公里的深山峡谷、雪峰冰川间,一路上都散落着这些飞机碎片,在天气晴好的日子里,这些铝片会在阳光照射下烁烁发光,这就是著名的铝谷——驼峰航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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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年5月 印度 汀江
中航报务员②顾志民在睡梦中似乎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下意识将手掌在胸前摸索。确认过衣夹内侧的方块纸张没有丢失后,他试图再次入睡。那是阿奶写给他的信。准确来说,是阿奶托村里识字的书生代写的。
“啊啊啊啊中/国你快把它赶走赶走!”
“……干什么啊这么吵,把鞋子往外抄抄就好了阿鲁……”
顾志民微微睁开眼,发现身旁的两位国家化身正在交谈着些什么。他用胳膊支撑起沉重的身躯,呼吸不规律地询问道:“王耀同志,琼斯同志的靴子里是又进蛇了吗……”
“啊是啊……抱歉小顾。大家都在休息,你就不能声音小点嘛。”
“我能有什么办法嘛!本来想去小便,结果一上脚踩到滑溜溜的东西——竟然是蛇啊!”阿尔干脆将那只靴子往沙坑里一丢,愤懑而害怕的说。
顾志民似乎听到东边的营地也传来尖叫声,但这对他来说,不,是对他们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
“琼斯,如果不介意的话,睡到我的位置来吧。”顾志民拍了拍脑袋,尽量让自己保持正常的说话嗓音,“你那个位置刚好在营地最边缘,和草地挨的近,有蛇也是没办法的事。”
“诶,小顾,那你怎么办阿鲁?”王耀有些担心,“你明天还有四趟飞机,我怕——”
“没关系,我抗干扰抗噪的能力还是很强的,而且——”
“哇哦太感谢你了!顾——你叫什么来着?”阿尔弗欣喜地打断了顾志民的话。
“顾志民,叫我小顾就好,我知道,你们两位的年纪应该比我大很多。”顾志民无奈地笑了笑,拖着单薄的被褥移动到营地边缘。
“美/国,你能不能看点空气啊阿鲁!”
“哈哈,中/国,把你的鞋借我穿,我要去解手!”
“……真是的——委员长③为什么要把你送到这边来啊阿鲁!”王耀小声嘟囔着,把自己的靴子提到阿尔弗的面前,便蒙上被单倒头睡去。
为什么不能把这家伙送到斯大林格勒④去?就应该让阿尔弗学着和伊万「好好」相处!王耀气得捂住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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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结果今天早上起来还是精神萎靡——”阿尔弗头顶的毛发早已横七竖八地翘起,他坐在饭桌前,麻木地咀嚼着米糊糊,“这里面也有阿的平⑤吗……”
“怎么?少了?我再帮你加点阿鲁——”
“阿的平就算了吧!天天吃天天吃,皮肤都发黄了!”
“你应该庆幸自己刚来没多久,没有起斑疹⑥!不然有你好受的阿鲁。”王耀习惯性地挠着脖子上的红疹子。一开始起疹子是确实又痒又痛,但后来挠破皮,流血了,又复发了,再挠起来,也就自然而然地心理免疫了。
“昨天那个顾——已经到云南了吗?”阿尔左瞧瞧右看看,就是没有找到那个中国小伙的身影。
“对。吃快点。等会儿还要修补丁⑦。”
“对了,王耀,我总是在宿舍里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你能闻到吗?”
“什么味道?烤焦的味道么?”
“可能是。”
“那是——”
机场西面突然传出轰鸣声,那似乎是重物跌落并在地面滑行的声音,阿尔感觉自己的耳膜被无数根针扎破了。
“唔……咦咦咦,又有飞机回来了?”
“……是啊,看起来是脸直接着地。”
“啥?”
“走吧,得去把飞机拖回来。大家应该都出发了阿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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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但是……王耀……我还是得说,这里的飞机……失事率太高了……”
“战争期间都是这样的……而且,根本没有……更先进的机器把它吊起来!”
这是一架C—47⑧型号的运输机,因为汽油耗尽,最终直接掉在了机场西面的稻田里。
地勤⑨一早就赶了过来,加班加点将飞机机舱拆卸成几部分,再利用周围的大树和自制的轮滑,将机身吊进卡车里,一车一车的运回去。
王耀将机门卸下,钻进机舱,立刻闻到一股烧焦的血腥味。由于机身的翻转和倾斜,几只货箱挣脱了麻绳的束缚,重重地滚动并堆积到了舱尾。
他看到了一只头颅,看起来非常干瘪。下颚和喉结之间的部分被木箱锋利的棱角死死卡住,血液顺着箱子的纹理向舱门流下来。舱尾和箱子间的间隔甚至只有四厘米。
“伤员,阿尔!救援!”王耀转过身喊到,简短而急促。
阿尔弗雷德立刻吹响口哨,向聚集在机头处工作的后勤人员举起红色的三角旗,示意寻求帮手。
“王耀,你最好先出来。”阿尔弗把头探进舱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