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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喝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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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野格呢


IP属地:上海1楼2021-10-04 16:16回复
    【南诏风情与中原大相庭径,我却无心驻足观赏。只因今日本和阿成一道出门,奈何街头人头攒动,竟不知何时他不见了。心中着急,偌大的丽江,人生地不熟的无从下手,眼见夜幕已临,更是惴惴不安。慌乱之际,忽然想起昨晚睡前他兴致勃勃地说要去品丽江特有的“狼翻锅”,有了主意。】
    【拉住一位面善的纳西姑娘,询问她附近可有酒肆,她官话虽说得磕巴,人却很热情,直接带我绕到河边,面前是一家碧瓦朱甍的酒馆,上书“忘川”。不免哂笑,从来以为只有满人学汉,如今才知滇境也这样拿着汉人牙慧来做卖弄噱头。】
    【瞧店里有不少女眷出入,于是拿团扇微微掩面,同那位纳西姑娘一道进去了。她带我走到临窗的位置,却不与我同桌,而是转身去了另个角落,走前还冲我意味深长地笑,心中狐疑,但也不好问。窗外是青龙河,河面有不少渔人撑船而行,桨声灯影,让人想起江南的秦淮;桌子被中央的一扇帘子隔开,不知是何用途,兴许是丽江风俗如此?】
    【带着面具的店员端上一壶玫瑰露酒来,霎时花香酒香交织,船上还有伶人唱曲,虽听不懂其中词意,却是声情并茂,俨然是首纳西情歌。情景交织下,原本的烦闷渐渐得到安抚,支颐靠在窗牖边,安心做起一位普通游人来。】
    【忘川忘川,真如饮下孟婆汤,忘却俗尘琐事。原是我狭隘,非要领略其中真意,才会愧于方才的傲慢。】


    IP属地:上海2楼2021-10-04 1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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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四方街走到末尾,连接一条窄巷,前个白日里我走过,寂然、安谧、行人寥寥,与刻下的喧嚣繁景迥然不同。
      彼时已入夜,上弦月高高地悬挂空中,皎洁而明净,滇地的天幕远比京中清朗,没有一朵浮云,于是连星星也分明可数。
      但这星月辉光,较之酒肆街上的煌煌灯火都显逊色。
      我踏过鲜花爬藤装饰过的小桥,青龙河在脚下流淌而过,映着如水般倾泻的月光,和长垂的红影。世传忘川分隔生死,渡之须饮孟婆一盏——眼前这间也差不离,既入内去,只求今夜萍水一段缘,不问姓名,不问来路,不问结果。
      河上伶人撑船而来,长调悠扬,字句却咬得温柔婉转,曲间无限风月。
      踏着歌声,信手从路过的小侍手中取过一盏酒,玫瑰的香气盈满鼻尖,我循他来时方向去,临窗的一张案上悬着纱帘,教人看不清对面眉眼,却清楚地映出道纤细剪影。
      遂落座于此,扬起的尾音轻佻,“这里有人么?”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1-10-04 2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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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丽江白日温暖,入夜却多凉,尤其是江风吹过,不禁让人瑟缩。店家甚是贴心地准备了毛毯,只顾随意搭在身上,便立刻马不停蹄地重新投入与南国的艳遇中。春城多花,花香乘着暖暖晚风袭来,我闭眸努力分辨着,寻见杜鹃,捉到鸢尾,又偶遇玫瑰,心领神会地一笑,举起酒杯与它遥遥相碰,权当是贺它有幸入酒曲做酿,在人间留下另一种风光。好像有脚步声,隔着那道帘子传来。】
        :没有。
        【说完就有些后悔,他打断我的绮梦,不留给我从胜景回来的时间,待我再自游离中缓神,不速之客已安坐在对面。慌乱地扭头,想从别处求助,这才发现,这家酒肆的客座均是男女隔帘同桌,奔放的南诏儿女热切又害羞地与酒友举杯同饮。】
        【蛮夷荒唐。我摸着腕上属于襄王府的手镯,如坐针毡。可不好立即起身,隐约瞧见对面男子着长袍,说话也带着京腔,想来亦是南下随扈,若是贸然离去,再教他知道身份……万分后悔也来不及,只能恨自己进来之前不曾打听清楚。这下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心中求他觉着我没趣儿,赶紧去猎另一场艳才好。】


        IP属地:上海5楼2021-10-05 0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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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6楼2021-10-05 0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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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家讲究含蓄秀婉,满人的格格则多半像是老北京的冰糖葫芦,脆生利落。而纳西的姑娘,却是滇地四季常开的花,千姿百态、娇妍张扬,将我引进这里来。
            酒馆里燃着暖黄的灯烛,罩着纱,夜风吹过时在帘上晃着明明灭灭的影儿,花酒的香气萦绕不散。
            大约是因这氛围烘得我理智出走泰半,又或者是两个音节实在太短,我忽略了那分明是标准的官话,也并没能领会这短暂简略的话音中递出的信号。
            反正坐到这里来的,不都默认了玩法么?饮下相同杯数的酒,即可揭帘相见,成就一场艳遇。
            如是将手中杯盏满斟,“今晚的第一杯酒,敬姑娘。”
            倾腕饮尽,三杯方止,壶觞见空。
            我隔着纱帘,看不真切她的表情,却能分明见到她毫无动作之意。
            眉目一动,声线也淡,“酒我喝了,不肯掀帘一见么?”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1-10-05 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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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未动过桌上的酒盏,玫瑰露香却依旧在口腔鼻腔蔓延,还留着甜酒的回甘。我端坐着一动不动,用团扇遮掩口鼻,对面仍是意兴正浓,自顾自举起酒杯酣饮,人影绰绰,灯影幢幢,他或许万分期待这场花乡浪漫的邂逅,殊不知实际是一场动魄惊心的闹剧。我有些不忍,对少年人错付的热忱生出些恻隐之心。】
              【他笨拙而又直白,这样令人发笑的举动,让我想起当年宫墙里的复成。可惜了,他希冀的对象若真是位闺阁姑娘,日后也不失为一段佳话。听他说“相见”,我不免慌神,生怕他真要掀开那道保护难堪真相的帘子。好像每个少年人都会这样急躁不耐,将女人的弦外之音拒之千里。我压着嗓子,耐心劝谏。】
              :奴家面目可憎,怕是要吓着爷。您还是另谋佳缘,莫误了良辰美景。
              【他不说话,也不起身离去,气氛很有点胶着。】


              IP属地:上海9楼2021-10-05 1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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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不费力地听出,清越的女音被刻意压低压沉,舌尖抵着上颚,哂笑出声,“那你坐在这儿作甚,消遣我么——”
                耐性消磨殆尽,又在远离皇城的地界上,连装一装也懒得。直接抬手撤了帘子,未尽的话音却在纱帘落下的一刻戛然而止。
                对座的那副眉眼说熟稔也陌生,但我清晰地记得我在南下的行程中见过她,或许还不止一面。
                周遭的一切好似都被慢放一般,我惊诧了不知多久的功夫,理智终于缓慢地回笼。捏着帘子的手指骤然松开,任它在木制的桌案上砸出一声响,好在窗外的曲声够亮,周边两张桌注意力也不在于此,才不曾引人侧目。
                身子向后欹回椅上,指尖扶着额,揉了揉太阳穴,始察觉自我出声起,她的拒绝似乎都有迹可循。
                但仍有些不可置信地,“七、七嫂——?”
                或者,尚且怀有一丝渺茫的期冀,我向来记性不好,兴许、兴许就认错了人呢。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1-10-05 1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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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没有语言可以用来形容我们二人之间的尴尬气氛,我甚至还没来得及惊诧他鲁莽地拉开布帘这一行径,就被眼前熟悉的眉眼吓得说不出话。骤然被抛弃的布帘和瘫软回座位的男子一前一后地撞击木桌和木椅,皆发出抗议的脆响。此刻我觉得自己像个残忍的刽子手,将整个丽江的幻梦都无情击碎。悻悻地放下手中团扇,这才发现嘴唇都有点干裂,于是饮下瓶中最后一点酒,不知是拿来润喉还是壮胆。】
                  :十三弟……
                  【河面上一只游船,不知是哪里出了故障,木板被重物踏压,发出呜咽般的哀鸣。这声轻柔的呼唤可能并未起到安慰的作用,隔着帘子,我也能看见少年更为泄气的神态,唉,作孽啊。想了半天,实在不知该捏个什么借口来解释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只能诚恳地据实以告。】
                  :怨我,我来之前,确未弄清楚,这家店竟是……
                  【好像也有点苍白。但好在应衡不是个爱论人是非长短的人,只盼他能体谅女子不易,莫要太怪我才好。】


                  IP属地:上海11楼2021-10-05 2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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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竭力克制着面色不要太难看,可对面人一声也很艰难的十三弟,使这副场景都化成两个字,荒唐。如果非要再添两个字,实在荒唐!
                    偌大的丽江城,这样长的一条街、几乎满座的一间酒肆,怎么偏偏是她,怎么偏偏是我?
                    低着目,指尖在眉心按了又按,半晌才徐徐地吐出一口气来,整理好表情。问她,“七哥呢?”
                    但答案不重要了。
                    画舫上的曲儿还在唱,方才觉得旖旎的腔调此刻听来却显得扎耳,往后的日子里,我看见这间酒馆,大约都再生不出风花雪月的心思。
                    “罢了。”我斟酌着措辞,神色为难不逊于她,“方才……我唐突了,七嫂莫怪。”
                    最好连记都不要再记得。我觉得,这一点默契,彼此应当心里有数。
                    男女有别,遑论叔嫂之间,我不是多么乖顺的性子,却也还懂得这点避嫌的道理。但以目下情形,我总不好将她再独个儿扔下,天知道她还能被诓进什么地方去。
                    终究叹了口气,“很晚了,我送七嫂回木府罢。”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1-10-06 0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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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那玫瑰露酒入口清甜,竟还有些后劲儿的,尤其被这难堪的气氛一蒸,更是使人头脑晕眩,右手抬起,拼命摁揉着太阳穴,逼自己保持清明,如今已经失了叔嫂间该有的距离,若是再因无礼丢人,可没法儿在他们觉罗家抬头了。左手握成拳头,指甲盖儿掐着手心,好半天才叹出一口浊气。】
                      :傍晚时走散了,我也没寻到他,本来是进来找他的。
                      【不提还好,一提难免生气,一晚上也不见阿成来寻我,按他那脾性,此刻怕是优哉游哉地回木府自个儿休息了!我和应衡心照不宣地闭口再不提实际尚还新鲜的旧事,可不敢麻烦他,想想若是要和他再走一路,我都害怕。】
                      :不必不必,这点儿路我还认得,我自己回去就是。
                      【似要证明自己,急急地起身,却一时没站稳,迅速扶住手边的椅子,才免于摔跤。脸上两朵红晕,不知是劲酒上头还是羞恼所致,很不好意思地咧开嘴冲他笑两声,想必比哭还难看。】


                      IP属地:上海13楼2021-10-06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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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好的心情,这会儿也都没了,我是如此,估摸着她更难受。因聆她答时,不由一喟,“也罢。”
                        对她的拒绝没有很感意外,索性木府与此相距并不算远,眼下外头人声喧嚷,听着也远不到街衢空无一人的时辰。
                        瞧见她起身时脚下一趔趄,撑在额上的手下意识动了动,反应过来时又顿回去,只也起身来,当作并没有看见她的表情,一颔首,“那七嫂慢些。”
                        目送她疾步离开了酒肆,想想也再待不下去,往桌上扔了银子,走了。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1-10-06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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