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面具后的他
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森林城市变成了一座雪城,外加夜晚灯光的点缀,这座城市透出别样的美。
元旦即是小年,新一轮的春运又要开始了,各家门户都挂满红灯笼,代表归家团圆,吉祥欢乐。
然而,在灯光透明的城市一角,还有一处昏暗的地方,那是坐落于森林深处的一栋房屋。
两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来到房间,为首的黑衣人拿出钥匙打开房门,后面的人紧跟其后。
走进房内,他们没有开灯,貌似这栋房里没有灯,他们点燃了桌上的烛台。
烛光使屋内许些明亮,屋内的环境进入暗野藤治的眼里,原来这是一间还没有装修的房屋。
那名黑衣人放下手中的火柴,脱掉黑衣斗篷,露出了本来面目。暗野藤治见父亲脱去伪装,自己也脱掉黑衣,正当要摘去脸上的面具时,父亲制止了他的举动。
他停下了正要摘面具的手,低下了头。
然而,父亲却突然抬起儿子的脸,自己伸手把儿子的面具慢慢揭掉,当看到儿子的脸时,他流泪了。
这是一张怎样的脸呐!左眼眼角处有深深的胙纹,下面那半张脸已经毁容的不成样子。他天生就是这般模样,为什么呢?正是因为他的母亲。
他母亲是一名毒贩,自小就吸毒,他从未接触过任何毒品,却在母亲腹中被毒品害了。从小他就戴着面具,因为生得一副这样的脸,他从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所以旁人都不知道他的真面目,但有一人除外,就是他——黑猫警长。
这还要回到一个多月前他被捕的时候,那时他仍旧戴着面具,但法庭要求他必须摘掉面具,毫无隐藏的在群众面前接受法律的审判。他说什么都不肯摘,把猫头鹰审判长气的炸毛。当时,黑猫警长刚出院,得知这个消息后他并没有因暗野藤治不肯摘面具而生气,而是在想他为什么不敢摘面具,这其中一定有不能明说的理由。于是,他向法院申请单独会见暗野藤治,法院批准了他的申请,把两人安排在一个独立的房间。
走进房间,看到面朝墙壁等待自己的黑猫警长,他打量了一下,此人似乎是刚从医院出来,身上还存有消毒水的味道,身体看起来还很虚弱,警服外套搭在身上还未显出先前的精湛。他暗地里笑了一下,如果现在和他打一架,那他肯定甘拜下风。可看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还被锁铐铐着,只好作罢。
待门被外面的人关上时,黑猫警长回过头来,“你好,又见面了。”
他从鼻腔里呼出一口闷气。“别卖关子了,你找我到底要干什么?就直说吧。”
黑猫警长笑了一下,拉过面前的椅子坐下。“我要问的事情恐怕我直说了你也不愿意直答吧,不妨坐下来慢慢说。”说着,指着暗野藤治身后的那把椅子。
暗野藤治意识到,此人虽然身体虚弱,但说出的话仍不失警长的威严,自己又深陷如此境地,只能顺从,他不情愿的坐了。
他一坐下,黑猫警长就开口道:“暗野先生。”
称呼入耳,暗野藤治本没有直视他的眼睛此时紧紧的盯着他。这个称呼让他明白,今天的见面不是法律意义上的审查,而是另有一番深意。
“我知道,你的母亲是毒品的受害者。”
不是毒贩,而是受害者,暗野藤治抓住字眼。
黑猫警长继续说:“我还知道,你的父亲是一名出色的病毒学家,他们两人是怎么认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为你付出了很多,尤其是你的母亲,为你付出了生命。”
他情绪不稳定了,双手紧紧抓着衣角。
“你从小就成绩优异,在旁人看来,你头上总有胜利者的光环。但只有你自己心里明白,你总是活在黑暗中,活在面具的后面。”
暗野藤治本以缓缓低下的头此时抬起来了,他看着眼前的黑猫警长,发现黑猫警长此时眼里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锐利,目光变得柔和。他意识到现在,无论自己做什么,这个警察都可以包容他。于是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双手抓着头发,“我也不想这样,我不想活在面具的后面,真的不想……”
“那就摘下来。”黑猫警长说。
可他立刻摇头:“不!我做不到!”
他哭了。
“你知道你为什么做不到吗?”黑猫警长顿了顿,“因为你接受不了你自己。”
暗野藤治停止哭泣,又低下了头,开口:“我从来不敢照镜子,因为我的脸……”他说了一半,又突然意识到什么,闭嘴了。
黑猫警长并没有揭穿他,而是换了个说法:“一个连自己都接受不了的人,又怎么能够接受别人呢?那件事之后,你之所以恨我,不仅仅是因为我提的那个问题吧?”
那件事,指的是那场学术讨论会,当时因为黑猫警长提了一个自己研究中的空缺问题,导致研究没有过关,这件事他一直牢记在心,并以此憎恨黑猫警长。(详看第一部)
“你接受不了别人对你的异点。”黑猫警长说出了他的结论。
暗野藤治笑了,但笑的是那么凄惨,他捋了捋凌乱的头发:“你说的对。”
他肯定了自己的说法。黑猫警长放下心来,问了句:“你还准备这样活下去?”
这个问题使暗野藤治久未开言,黑猫警长叹了口气,“我明白了。过两天就要开庭了,你准备一下吧。”说着就要起身。
“等等!”暗野藤治叫了一声,然后犹豫一下,还是举起了手。
最终,他摘掉了面具,模样完全暴露出来。黑猫警长见状,眼里流露出惊讶,即使很快平静下来,但还是被暗野藤治看出来了。